我不是葯神：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1

面對生命，你我皆貧窮。

魯迅在《而已集——小雜感》中這樣寫道：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該如何理解這最後一句話呢？

我以為人的悲歡大多相似，不過是酸甜苦辣，愛恨別離，和生老病死。而之所以「不相通」，是時間上的偏差：我悲時，你正喜；你苦時，他正甜；他哭時，我正笑。如此這般，往往不能感同身受，自然無法相通。

知乎上有一個關與這句話的解讀，我很是贊同。他說，不相信人天性冷漠，而相信的是更多人的無力關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喜怒哀樂，只有自己知悉。人性本善，冷漠並非天生，那些看似冷漠的人不過是囿於條件，不能伸以援手罷了。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是有心無力。

人，先顧己，再顧旁人。

你覺得這是自私也好，冷漠也罷，這都是最直白的生存之法。

許多人活得不自在，是因為思慮太多。明明自己都還不快活，卻還要幫助別人；明明自己都還在萬丈深淵，卻要救別人於水深火熱；明明自己麻煩一堆，卻還要幫別人披荊斬棘。

這樣的人，生活能不累嗎？

不幸的是，你我，亦同屬於這種人。

我們並非生來優渥，也不是生來熱情。有人幫忙，是因為那人有心，且力所能及；若不幫，或是因為有心無力，或是無心也無力。

無論是哪一種，你我都無權指責。

樂於助人，是美德，是善舉，但要量力而行，適可而止。

2

我從電影《我不是葯神》中，更能品出這番味道。

電影根據真人真事改編，講述的是一個交不起房租、離婚、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困頓的小人物，為了掙錢成為印度仿製葯「格列寧」代理商的故事。

這部電影，票房口碑雙爆，在豆瓣評分9.0分，是中國影壇時隔16年之後再上9分的佳作。這對於挑剔的現代人來說，足以證明電影質量。

有笑有淚，引人深思。點生活之痛，引人性之本。

電影中，程勇生活潦倒，婚姻不幸、事業不順，是個不擇不扣的失敗者。若說開始他還能勉強生活的話，那麼其父親突然發病，必須手術，而手術需要一大筆錢，則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病患呂受益的提議下，他鋌而走險，踏上了代購印度格列寧之路。他很明白自己的目的：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交房租、交手術費、留住孩子的撫養權。

從印度購葯回來之後，他開啟了無限商機，而他帶回來的葯，給了病人希望和生機。程勇也真正接觸到病患團體。

在病人眼中，他如神一般。

但他不願成神，不願做救世主。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也怕坐牢，怕親人無人照看。

他說，他顧不了那麼多人。於是，他解散了團隊。

看，他只是如你我一般的俗人，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生活，為了錢。他將現實看得通透，人只有雙手雙腳，同樣陷於困局，我騰不出手來幫你。我有我的牽掛，請你莫要怪我無情。

一年以後，程勇開了一家紡織廠，每月盈利幾十萬，已算得上是生活無憂。當再次見到曾經的朋友時，卻是不同境遇。呂受益因買不起葯，病情惡化，自殺了。

他備受打擊，是他曾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

這怪他嗎？不怪他，他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別人的悲歡到底與他是沒什麼關係的。

但人，不是生來冷漠。重新開始賣葯的程勇，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想掙錢的人。現在的他，有心，也有條件去做這件事，哪怕這件事不賺錢。

就如電影中，老奶奶說的那段話：

我求求你別再追查印度葯了，行嗎？我病了三年，四萬塊錢的一瓶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沒了，家人也被我吃垮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葯，你們非說是假藥。那葯假不假，我們能不知道嗎？

那葯才500塊錢，一瓶葯根本不掙錢。誰家還沒一個病人，你就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嗎？你把他抓了，我們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著，行嗎？

程勇知道，他帶回來的不僅是葯，還是希望，更是命。

3

有人問，程勇是不是被道德綁架？

我以為不然，因為他身上有人性——善良。

電影中，黃毛搶了葯後分給病友們，是善；劉牧師揭穿張長林賣假藥，是善；程勇在遇見警察時，不忘掩護病人拿葯離開，是善；就連看著像反派的張長林，在被審訊的時候，沒有供出程勇，也是善。

電影中，讓人生厭的角色，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張長林將現實看得太過透徹，他說的話更是殘忍。

他對程勇說：這世上有很多病都能治好，唯有一種病，你怎麼都治不了，那就是窮病。

窮，讓人望而生畏。因為窮，會限制我們的想像；因為窮，我們抬不起頭；因為窮，我們會死。

我們窮盡一生都在避窮，然而真正窮是在骨子裡的。面對疾病，面對生死，你我皆貧窮。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幫困不幫懶。在我看來，程勇不是在救窮，而是在救急和幫困，也是一場自我救贖。

魯迅也說過：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

無論世界如何殘忍，如何逼著我們違背初心，都請務必保留一絲善意。

一個人的善意，看似微不足道，卻能點亮星光大道。

最怕你即使坦誠自己貧窮，卻只是怨天尤人；

最怕你害怕得病，交不起醫藥費，還是每天熬夜，懶於運動，不愛惜身體；

最怕你害怕貧窮，卻只是空喊口號，只有上進心而無上進力。

最怕，你真的只是覺得他們吵鬧。

-end-

編 | 九小姐

圖 | 網路

作者簡介

蘇溪羽，尋夢的懶人，你知道我來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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