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姑娘,她只是還沒有變身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成都姑娘。
她是佳士得拍賣行國際房產部波爾多地產酒庄部亞太區市場總監,獨挑大樑賣酒;她是專業品酒師,葡萄酒相關專業碩士文憑她一口氣拿了兩個;她是當下法國波爾多的形象大使,貨真價實的華人之光;她是《中國好聲音》歐洲賽區總冠軍,個唱開到過巴黎香榭麗舍大劇院;她是定居法國,住在有300年歷史古堡里,戀情可以虐殺全體單身留學狗的幸福人妻……
此時的莉莉過著讓很多人羨慕和嚮往的生活,她有很多標籤,每一個標籤都充滿了榮譽感和含金量。她忠於夢想,熱愛生活,但是這些榮耀的光鮮的背後,卻有著我們大多數人沒有經歷過的挫折和苦難。
李莉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成都姑娘,大家都叫她莉莉。她被國內大眾所熟悉還是通過大冰《我不》書中的那篇《成都姑娘》: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成都姑娘。
尤其是那些大齡的單身的有點藝術特長的成都姑娘。
她們好比潛伏在冒菜里的小花椒,乖乖巧巧嬌嬌小小,貌似人畜無害,實則內蘊勁爆,一旦破殼即刻變身,麻得人嗡的一聲腦漿子冒泡。
我有個妹妹叫莉莉,在我已知的成都姑娘中,她變身變得最勁爆。
勁爆高能小花椒,霹靂無敵灰姑娘。
她就是這樣一個姑娘,出身平凡,家境普通,但是卻敢想敢做,一旦樹立起目標,即便是咬著牙流著淚,也要達成。
離家:踏上獨立前行的第一步
莉莉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慈父嚴母的家庭結構,讓從小就是搗蛋鬼的她沒少挨媽媽的揍。不停地闖禍,不停地搗蛋,也就不停地挨抽,不得不說,這培養了她抗擊打的能力,遇事可以保持樂觀的心態。
7歲以前,他們一家人擠在一個14平米的小房子里,廁所都是公共的,廚房在樓道里,冬天沒有暖氣,莉莉最討厭的就是冬天洗澡,放一個盆在客廳,冷得不行,她那時候就恨不得自己被濟公收留幾個月才好。
那時,隔壁鄰居拆遷,院子里有兩棵上百年的銀杏樹,樹上結滿了白果,鄰居家叔叔自製了超級長的竹竿,他們相約好了晚上一起去打果子。媽媽準備了兩個大桶命她去撿果子,千叮嚀萬囑咐別跑丟了,但是媽媽疏忽了,拆遷工地上跑是跑不丟了,但是遺留了一地的拆遷廢物啊,她竄來竄去撿果子,豐收的喜悅心情還沒表達出來就悲劇了——一顆釘在木板上的釘子把她的腳掌刺穿了。
幸好鄰居家的廖爺爺以前當過村醫,媽媽急忙抱著她去爺爺家包紮。再皮再喜歡搗蛋,那時她也是個孩子,廖爺爺拔釘子的時候,小莉莉直接疼暈過去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腳傷是被廖爺爺的泡菜茄子治好的,驚奇之餘也知道原來媽媽已經抱了她一天一夜了。這個有些咋咋呼呼的,動不動就會抽她的媽媽,其實再溫柔不過了。
上高中的時候,家裡出了一些事情,莉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再加上學習壓力大,一度讓她到了崩潰的邊緣。就是那個時候,她愛上了音樂,學習了吉他,只有在與音樂獨處的時候,她才覺得內心是平靜的。她模模糊糊有了一些「遠大的目標和崇高的理想」。莉莉開始覺得高考沒用,學歷沒有用,掙錢才最有用。最終在高三的一個中午,她把心裡積壓了很久的想法告訴了父親,卻被父親執意拒絕。最終,莉莉考上了川師大。上了大學,離開父母,算是踏上了獨立前行的第一步,而且有些蠢蠢欲動的夢想可以發芽開花了。
「混世魔王」:漢語言專業中唱歌最好的
莉莉的大學生活,跟音樂有著很大的關係,她參加了無數的比賽,得了很多的獎項,甚至在大學的音樂界小有名氣。從此,她開始進入了比賽達人的行列。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十幾場比賽,《我型我秀》《超級女聲》《中國好聲音》等等。
但這些她的家人並不支持,因為在他們眼裡,這是青春飯,誰唱歌還能唱到退休啊?而大爺大媽們往往都是退休以後才開始在各大公園及社區開始自己的演藝生涯。音樂對她、對她的家人來講,太奢侈了。但是就算上了川師,她仍然沒有放棄音樂夢想,以至去了法國,都還在堅持,因為莉莉知道,她這輩子與音樂的緣分是割捨不了的。
在父母眼裡,大學期間莉莉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在川師讀的是漢語言專業,但是發展得最好的還是音樂。等到畢業了,他們注意到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招講解員,便逼著她拿著簡歷去應聘了。
為此,爸爸還找她談了一次心:「你大學馬上要畢業了,還是要找個正式的工作。我也曉得你喜歡唱歌,但是這個不是長久之計啊,你可以白天工作,晚上去演出啊,這樣你媽也放心啊!不然以後你連婆家都找不到!」
莉莉在心裡卻較起了勁:酒吧歌手怎麼就低人一等了?我還有粉絲呢!就我每天晚上在酒吧唱歌都能掙一兩百元呢!別瞧不起人!無非就是要安你們兩個人的心,對吧!好!我就好好做給你們看,我工作要做,歌要唱,音樂也要玩兒!
那個時候去金沙遺址博物館工作是要面試和筆試的,內容都是跟博物館和考古有關的題目,幸好她平日有這方面的興趣和積累,考試全是過了。但是沒想到等待她的是一百多頁的資料,而且是要背誦,時間只有一個星期。那一周,莉莉除了吃飯就是背書,竟是憑著一股子毅力,一周之內將資料都啃了下來。
好強,有的時候,確實是件好事。
現在莉莉回想這些過往經歷的時候,多半都是哈哈一笑,故事講得歡樂生動,但那些挫折和心酸,卻輕描淡寫。
但是她很慶幸能有平凡但是偉大的父母,他們教給了她很多做人的道理,也為她開掛的人生點亮了智慧的指明燈。
「我很明白,這一出去,一定要混個名堂出來」
2008年,莉莉去法國讀書,懷揣老媽的不理解和老爸覺得她在瞎折騰跑出去的。
這一切的開始,都在一個很平常的晚上,父母正在看電視,莉莉突然擋住電視機,很鄭重地說了一句:「爸媽,我想出國。」
媽媽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揮了揮手讓她別擋著電視,而爸爸則說了一句:「你想飛天都可以!」
莉莉頓時覺得那是他們的許可,所以當她拿著錄取通知書在父母面前晃的時候,媽媽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死娃娃啊,你真的要飛天啊!」
也就是那麼巧合,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經歷了一些生死離別,莉莉更堅定了想出去的念頭。
出國留學的人成千上萬,很多都是靠著家裡的經濟支持,而莉莉則是拿著自己在金沙遺址博物館兩年的工資,晚上在成都各大酒吧跑場唱歌掙的錢,爸媽的棺材本兒,親戚朋友你200我300給湊的錢,以及好哥們鐵成娶媳婦兒的錢,這架勢特別像村裡出了個大學生,接著就是全村人都來贊助。
莉莉很明白,這一出去,一定要混個名堂出來。
異國他鄉,喊媽沒有任何用
媽,這個詞,是在家裡用得最多的詞,可是來了法國之後,偶爾夢裡能嘶喊兩聲,莉莉漸漸也覺得這是最沒有實際用處的詞,因為在異國他鄉,喊媽也沒有任何用。
她剛到法國頭幾年,搬家就搬了二十多次;她洗過盤子,一邊被老闆罵洗得慢,一邊自己偷偷抹淚;她手頭沒錢的時候,只能看著櫥窗里的美食吞口水;她遇到了渣得不能再渣的前男友,甚至動過輕生的念頭;她生病一個人在醫院號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痛,但是不敢給爸媽打電話……
10年前,歐元和人民幣的匯率是1:12,無論買什麼都要計算半天,莉莉開玩笑說自己的心算能力都是那個時候鍛鍊出來的。自卑和沒錢,一般來說是一個人最難逾越的鴻溝,但是莉莉從來不自卑,即便她沒錢。這反而成了她打拚的動力和支撐。
她說直到現在,都從來沒有親口告訴過爸媽自己在國外受的一丁點苦難。就跟我們的父母一樣,他們再辛苦,付出再多,都不會在孩子們的面前抱怨一句,他們的承受力是在他們當父母時養成的,而留學生的承受力就是在一次次病倒,一次次沒錢交房租學費,一次次送外賣打零工中鍛鍊出來的。
出國,不是每一個人最好的選擇,但是她在國外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卻是人生中最好的收穫,莉莉寫了一本關於自己的書,書名就叫作《成都姑娘》。她想讓大家看的不是現在的凱旋和榮耀,而是想和大家分享十年法國打拚的故事。
未來出國的人會越來越多,很多年輕的學生對海外有憧憬,而父母們則有很多的擔憂,莉莉希望自己的經歷能給他們帶來那麼一點點的借鑒意義或者有一點點的幫助。這就是她寫書的目的。
「這是一種幸福的苦修,要知道還有多少人羨慕著我們在國外的機會,所以我特別珍惜在國外的每一天,況且,每一次為生活和生存抗爭,如果不想被迫原路返回,那就必須殺出一條血路。」
這就是莉莉,一個平凡的成都姑娘。
十年前的莉莉,正處於人生的迷茫和低谷期,但這也是她奮鬥的起點,從確立目標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再停下來。
生活是一堂艱難的課程,是一場永不停歇的苦修,但是莉莉想要告訴大家的是,十年二十年後,你一定會喜於時間給你安排的一切,我們一輩子都是沖著活出夢想中的樣子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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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娟(莉莉)
生於四川成都,現定居法國。
法國波爾多中國形象大使,佳士得酒庄部亞太區市場總監,擁有葡萄酒專業相關的雙碩士學位。已出版作品:《成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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