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荷花飄香時
冬樹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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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樹丫
作者：寒栤，原名李堅，湖南漣源人，漣源市雙江學校音樂教師，中華誦讀聯合會會員 。閑暇時喜歡寫作、朗誦。攝影：李娟
我去看荷花，是在七月，在風景如畫的楊市古鎮，在山環水繞的人家門前。
踩著圍岸上細細的軟軟的小草，沿著蜿蜒的羊腸小徑獨自漫步，撲入眼帘除了碧翠的荷葉就是荷葉的碧翠，除了荷花的絢爛就是絢爛的荷花。鑽入鼻息的除了淡淡的荷香就是荷香的淡淡……
夏日清晨的陽光似乎有了一些火辣，白亮亮地晃眼睛。荷塘寂靜無人，空氣也特別沉悶。一池青碧，滿池荷花，潑墨一般的蓮葉田田，又薄又透的胭脂點出粉嫩的荷花，彷彿玉女出浴，嬌羞地掩蓋著什麼。亦彷彿身著旗袍的蘇杭女子，裊裊婷婷，搖曳生姿，羞澀與矜持也難掩骨子裡的風韻。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蔓不枝，中通外直。"北宋理學家周敦頤，應該說是它的知己了。我不敢說我是真懂蓮荷的，但我對荷花卻是懷著敬仰之情的，不管氣候多麼炎熱，環境多麼險惡，荷花依然傲然挺立，盛開在每一個枝頭，直至覆蓋整個湖面。我喜歡荷花的美麗和奪目，我更欣賞荷花的堅毅和剛強。
一陣清風徐來，荷花的清香愈漸濃烈了，恍忽間我又想起了荷子，那個美麗堅強的少女。時隔多年，她在我記憶的淺灘上依舊那麼活躍著……
認識荷子是在2003年，那也是一個荷韻悠揚的七月，我遭遇了一場車禍，車禍發生的剎那，我轟然倒地，一陣巨痛過後，我尚來不及反應，就已然看見左腳毫無生機地向下軟綿綿地耷拉著，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彷彿隨時隨地就會與腿分離，醫生一臉惋惜地說，腳踝處粉碎性骨折極有可能導致終身殘疾，那一刻，我十分絕望。
求醫過程漫長而曲折，第一次骨頭沒能癒合好，送去湘雅醫院後，醫生把骨頭打斷重新正骨治療，這期間，我的情緒變得極度消沉，整日里不肯再說一句話。直到那一天，荷子出現了。
荷子來自湘西一個不知名的小鎮，17歲的荷子出落得亭亭玉立，唇紅齒白，像一朵盛放的荷花。據說她出生的那一年，荷花開得最艷，故讀了初中的父親給她起名荷子。荷子是家中的老大，剛一出生，似乎就註定她要成為家裡的"頂樑柱"，洗衣服、做飯、照顧弟妹…….荷子說，她小的時候村寨很封閉，七歲前沒有看見過電燈，村寨通往外面世界的就是一條彎彎繞繞的小路，村裡上大學的很少。她能考進鳳凰一中讀書可以說是即將改變她命運的轉折點，可偏偏命運和她開了個玩笑，入學還不到一年，她就遭遇車禍，荷子受傷極為嚴重，兩腿膝關節粉碎性骨折，肇事車主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兩眼通紅，滿臉愧疚地跑前跑後。
從手術台上下來的荷子安然回到病房，令我驚?的是，荷子的臉上竟然看不到半點憂傷，她笑嘻嘻地不停地叫喚我，"漂亮姐姐，教我唱歌吧"，"姐姐，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日復一日，在荷子地感染下，我的心情逐漸平復，病房裡時常充滿了歡聲笑語。有些時候，一想到此生也許無法再像正常人一般自由行走時，不安和恐懼也會折磨著我們，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儘管現實很殘酷，荷子卻總是笑著對我說："讀書，我一定會堅持的，只有上了大學，才能從小山村走出去"。時至今日，這句話還時常在我耳邊縈繞。
不久之後，我先荷子出院，臨別時，我們都落淚了，我給荷子留下了聯繫方式，再三叮囑荷子如果有難處，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回到家鄉後，我在復健過程中表現得十分頑強勇敢，我平靜坦然地感受著生活給予我的痛苦和歡樂，微笑迎接著飽受滄桑之後的涅槃重生。醫生說，我能夠完全恢復健康絕對是一個奇蹟。可我內心明白，那是荷子給予我的堅強和力量。
一恍十多年過去了，荷子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失去了她的任何訊息。可是，每當荷花飄香時，我依然會想起荷子。荷子，你如今還好嗎？是否走出了腳疾的困擾？是否已經實現了當年的夢想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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