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百式通之神話聖賢篇——大禹治水
故事百式通之神話聖賢篇——大禹治水
文/沈建華
唐堯駕崩，舜作了天子，國號虞。
仿照唐堯的樣子，虞舜任命大禹為宰相，一連幾次，大禹都說天下江河還沒有治理好，臣下職責未盡，怎麼好意思去當宰相呢！
大禹家族世代以治水為業，早在堯爺那時，大禹的父親鯀老爺子因為治水失策，不僅被革掉爵位，還搭上了性命，罪名是「以鄰為壑」。
鯀老爺子關在監獄裡的時候，有人認為技術上的事兒，你要找個機會去陳述你的理由，看看能不能減輕處罰。鯀老爺子說洪水蕩蕩，天罪我也！這時候我不承擔責任誰去承擔責任？如果日後老天爺覺得可憐，就讓江河還我一個清白吧！
治水這個事兒，堵與導其實無一定之規。鯀老爺子「以鄰為壑」，說白了就是修堤築壩。
洪水初起時，那些守土有責的官吏們哪一個又閑著了？他們沒有鯀老爺子的能耐，不該堵的地方也去堵，結果，天下一片汪洋，惟有鯀老爺子那兒波瀾不驚。為了推脫自己的責任，鯀老爺子就做了替罪羊。
待到洪水退去，淹過水的地方積攢了厚厚的淤泥，一連數年禾稼大熟。堯爺這才想起鯀老爺子有些冤枉，便讓大禹承襲江河伯的爵位。
此時，舜已經是朝廷的宰相，他提出為鯀老爺子恢複名譽。堯爺問為什麼，這個事你也有責任哪！舜說那時候洪水滔天，我們都嚇壞了。如今，大禹治水，水都服服帖帖，即使他爹有罪，大禹已經用江河之水為老爺子洗刷乾淨了。
堯爺說以後再議，這個事我管不著。知道你喜歡大禹，今後以天下相托就是——明白我的意思嗎？
舜點點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自找麻煩，已經過去的事情別糾纏不休。
為鯀老爺子恢複名譽，不為什麼，就為他是大禹的爹。在舜的眼裡，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自己的爹是個瞎老頭，十個人裡面有九個說他不好。儘管如此，舜仍然認為，自己的爹不僅是天下少有的好爹，而且是天下少有的好人。他一不巴結二不奉承，雙目失明了竟然還惹人嫉妒，殘障在這兒不算什麼，老爺子不僅與人平起平坐，甚至還要高出常人一頭。平心而論，鯀老爺子見解與膽識遠在老爹之上。所以，舜才向堯進言，讓大禹子承父業。
大禹沒有辜負人們的期望，他做江河伯，十多年間，導洛水治秦川，為黃河重新規划了出海口，最近，又將淮河與泗水引入大江。一年到頭披星戴月，曾經有三次從家門口路過，愣是沒有進去歇歇腳。
到了虞舜初年，北方水系基本上治理完畢，若說美中不足，就是中州還有一片方圓千里的水澤。最近兩年，遲遲不見江河伯有什麼大動作，連舜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便派了個名叫皋陶的大臣去詢問消息。
知道大禹在中州考察，皋陶請當地漁人作嚮導，終於在那片水澤的一個沙洲上找到了大禹。
水澤盡頭，西墜的夕陽拱起背脊宛若一尾游魚，天上點點雲霞恰似散落的魚鱗。半空里一彎新月，如同碧玉做成的梳子，或許以素凈取勝，此刻，梳妝後的東部天空，鉛華盡褪碧藍如洗。
皋陶和大禹肩並肩站在沙洲上，眼見碧水連天日月輝映，皋陶忍不讚歎道：「真箇是海闊天空！江河伯，這片水澤連著大海吧？」
「沒有，最近的地方離大海還有幾百里。」大禹回答說。
「要把這個水導入大海，工程真是不小哇！」兩人都是惺惺相惜的老朋友，皋陶也不拐彎兒，「舜爺想從西北往中州移民，請問江河伯：此地能安置多少人？」
「我這兒正打算把人遷徙出去呢！」大禹讓人搬來一塊木板地圖，「天下九州幅員萬里，人口不過百十萬，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洪水爭地？皋陶大人您看：這個版圖便是中州，四周高中間低好像一口鍋兒。你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黃河萬里從此地經過，中州首當激流之末，十分洪水竟有三分泥沙，如此渾濁之水，暈魚醉蝦的，中州百姓未蒙地利反遭水患，日子苦不堪言哪！」
「江河伯不必多慮，西北苦寒，移民來了不是坐享清福的。」
「天下治水之法，從前我們只知道非導即堵——」大禹沒有正面回應皋陶的話兒，「其實，除了堵和導，還有一個法子叫做鋪。您不知道咱們腳下這個沙洲，十多年長高了兩三寸呢！」
「沙洲方圓幾十里，十多年長高兩三寸，江河伯的眼睛有這麼毒呀！」
大禹輕輕的一笑：「我在沙洲上埋了許多石頭，上面都刻有記號，皋陶大人不相信，我去把石頭給您刨起來。」
「江河伯快別這麼說，我又不是來找碴兒的。」皋陶笑道，「沙洲十年長高了兩三寸，水下泥沙淤積應該甚於沙洲。不過，水漲船高，地勢高了會把河水抬起來。」
「對，您說的不錯。現如今對這個事兒我算是略知一二，除了堵和導，也能大致推測得到泥沙如何鋪墊中州。可是，人們別忘了，水也是要地盤的，你若得寸進尺，說不定一下子又要被它收了回去。就這麼你進我退，什麼時候是個了日？若干年後，這片水域果真成了千里沃野，我倒希望人們不要重提鋪墊之說。」
「我明白了——江河伯的意思是讓泥沙將此地鋪成平原，以後順勢而為。果若如此，這件事咱們可是管不著啦！我想，江河伯還是去做相爺得了。」
「多謝皋陶大人——」大禹彎下腰，抱著的拳頭漸漸鬆開，直到手板貼著手板，爾後畢直向下就像一把取土的鏟子，「我知道這是主上的旨意，臣想侍奉左右，卻為江湖所累身不由己。」
知道大禹想去南方，皋陶便向舜爺諫言道：「如今北方江河安瀾，四岳設有牧伯鎮守，天下九州惟獨南嶽伯被革除封爵，萬里南疆江河無主。因此，急需封一個南嶽伯，以便節制南方各個部落。」
聽到這個提議，舜爺大為讚賞，於是，就派大禹前往江南。
大禹還沒有過江，皋陶又追上來了，他說主上讓江河伯去治水，南嶽伯的事兒暫且緩一緩。
原來，四岳封爵都是天子主持其事，舜爺不想壞了朝廷的禮法，打算等大禹回來後親自到南方去走一趟。
「一去一來要好幾年呢！」大禹說，「主上年近七旬，為什麼不讓我便宜從事？」
「江河伯有所不知，朝廷中有幾位大臣也想做南嶽伯，主上問我怎麼辦？照理南嶽伯只能用當地人，不然的話，也不符合禮法。因此，遭到拒絕的那幾個人又說江南半壁河山，治水倒也罷了，怎麼連封爵的事兒也一併交給江河伯？諸侯權位太重，非朝廷之福。
聽到這個話兒，大禹嘆息道：「諸侯無權，未必是個好事——」
大禹去到南方，七八年工夫，才將江南水系收拾停妥。南部諸州的版圖運到京師，舜爺大悅，接著便去籌辦南巡事宜。
出巡前，舜爺將大禹薦於上蒼，然後，把朝廷政務也一併交給了他。
幾年後，南巡的虞舜崩於蒼梧之野。三年之喪結束，大禹不聲不響地走了。這一下可急壞了眾人，大家一齊去尋找，終於，在中嶽嵩山那廂找到了隱居的大禹。
拗不過眾人的抬舉，大禹做了天子。他們家族以治水著稱於世，凡夫俗子只知道洪水猛獸的可畏，怎麼懂得只要駕馭得當，還可以大發利市？
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別看遙不可及，其實呀人世間富貴之多，有如大水時田畈里的泥鰍，正因為潑喇喇捉摸不定，所以，古人才有富貴浮雲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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