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給傳奇「魔笛」的情書

世界盃日記之十

雖然克羅埃西亞無緣問鼎，但莫德里奇眾望所歸地獲得了本屆世界盃最佳球員的榮譽。拿金球獎來褒獎這位當今世界最強中場，是向他的藝術足球致敬。

當法國球員舉著三色旗滿場飛奔慶祝奪冠時，莫德里奇的眼裡滿噙淚水。

雖然克羅埃西亞無緣問鼎，但莫德里奇眾望所歸地獲得了本屆世界盃最佳球員的榮譽。拿金球獎來褒獎這位當今世界最強中場，是向他的藝術足球致敬。

「魔笛」是中國球迷送他的一個外號，雖然這是粵語翻譯的結果，但我更相信這是一個藝術的解讀：《魔笛》是莫扎特的名作，莫德里奇也被譽為球場上的莫扎特。當「魔笛」一次次奏響安魂曲，整個世界都為之沉迷。

在格子軍團演出的樂章中，莫德里奇就是那位優秀的指揮家。當年打動穆里尼奧將他帶到皇馬的，不僅僅是他身上散發的藝術的氣質。

拿這屆世界盃來說吧，在決賽之前，「魔笛」就交出了酷炫的數據：2進球，1助攻，場均2.7次關鍵傳球，2.2次突破，長傳次數更是高達6.8次，防守端還有1.5次搶斷和1.3次攔截的全面表現。

作為競技體育的獎項，金球獎是要看數據的，而不是靠踢得是不是風騷。

但數據和榮譽還是無法顯現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魔笛」的堅韌、理想和情懷。

莫德里奇的幼年，正值巴爾幹戰爭爆發，熱愛足球的他常在廢墟邊踢球，也跟隨家庭躲在海島上的酒店裡尋求庇護。戰爭讓他失去了祖父，讓父親上了戰場，也讓他自己不得不以球員的身份服兵役。綿延的戰事，給他的家庭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也使他的性格更加堅韌。

成長在這樣一個艱難的環境，「魔笛」也未放棄足球和為國效力的夢想，輾轉多個地方，依然不離不棄。

三屆世界盃，兩屆歐洲杯，魔笛以藝術家的氣質和戰士的鬥志，釋放出與他身形不符的巨大能量。在長人林立、硬漢滿營的足球場上，「魔笛」雖然身似軟嬌妹，卻心如磐石，從不放棄對球的追趕。

生逢亂世，國破人亡，足球被賦予了更加重要的象徵意義。1998年，作為獨立國家的克羅埃西亞第一次參加世界盃正賽變斬獲季軍，極大地鼓舞了這個國家。那時正是莫德里奇等二十年後又一批「黃金一代」成長的年代，足球夢想和家國情懷，被深深植入這一代人的血脈中。

有夢想，有情懷，就會有追求，有努力。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個人的命運無論如何也離不開大歷史的擺弄。一個人的命運，當然要靠個人努力，但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就拿兄弟來說吧，我一個西北農村的鄉下人，怎麼就成了985、雙一流高校的教授了呢……

對莫德里奇和他的同伴們來說，生在最壞的時代，戰爭讓他們失去了家園和親人，但又成長在一個能通過足球獲得心靈慰藉和實現家國夢想的時代。於是，魔笛的那一掬眼淚，到底是為誰而流？

克羅埃西亞國歌最後幾句是這樣的：「當陽光親吻她的沃土，當狂風吹刮他的橡樹，當天堂召走他的心愛，他的心仍為克羅埃西亞打著節拍。」

但當看到莫德里奇的眼裡滿是淚水，我的耳邊卻響起了王菲天籟般的吟唱，竟然這般貼切：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緣/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

是的，莫德里奇和他的克羅埃西亞隊，已是這個時代的傳奇。不僅僅是關於足球的傳奇，更是關乎家國、關乎蒼生的傳奇。

寫於2018年7月16日凌晨世界盃決賽之後

作者：張華

編輯：陳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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