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rles追尋梵高
Arles，中文俗稱阿爾勒，大凡對普羅旺斯有點了解的人都會到阿爾勒一游，這裡有世界文化遺產，但人們更多地是來追尋梵高的足跡，還有成片的向日葵。這個舉世聞名的荷蘭畫家，在阿爾勒度過了他生命的最後時光，金色的陽光、麥田和向日葵，激發了他無限的靈感和激情，在這座充滿陽光的小城，他塗抹出了人生巔峰時刻的幾幅畫作。金黃色成了他的標籤，那一抹黃，也吸引著我。
從Avignon坐Ter城際火車去Arles需要一個多小時。趕早爬起來一看，路面濕濕，昨晚的雨跡還在，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有雨。往背包里塞雨傘的時候祈禱今天千萬別下雨，我還等著看賽馬呢！這次恰逢Arles的傳統節日賽馬節500周年紀念，有一系列的活動，特地安排今天去，也是為了去看賽馬活動。早上8點16分的這趟車有點不一樣，不是開放式車廂，而是隔間車廂，一條窄窄的通道，旁邊都是一個個帶玻璃門的隔間。當列車啟動，我彷彿坐上了開往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列車。
Arles的火車站就有旅遊諮詢處，但是周末不開門。坐火車前來的大部分都是自助遊客，一起下車的有很多韓國人、還有一對從上海過來的背包情侶，大家都湊在旅遊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研究地圖，左尋右尋也不見有任何資料可拿，比較可惡，應該把地圖什麼的擺在外面啊！出火車站大門，雨過天晴，陽光燦爛，一朵朵棉花雲堆滿藍天，好開心！正面是停車場和公車站，向左沿著大道行進，看見河和一個廣場，再向前看，看見一道古老的城洞，裡面就是Arles城。
法國南部由於濱臨地中海，因此阿拉伯人、穆斯林比較多。在Avignon時幾乎沒有感覺，一到Arles，那熟悉的阿人氣息就撲面而來，Arles不過在Avignon南邊幾十公里而已。沒有地圖，我們依舊憑著感覺在小巷子里亂走。居民區的小巷子基本上都很安靜，偶爾會遇上幾個居民，連電視或音樂的聲音都沒有，而之前去過的葡萄牙或西班牙巷子里，或多或少總會聽見一些聲音。不知道他們都躲在家裡幹嘛？竊竊私語嘛！在巷子里總能發現很多別樣的景色，爬上房頂的葡萄枝、門樓上古老的雕刻以及各式各樣的門窗、街角。走著走著，終於還是失去了方向，路過的阿拉伯老頭很是熱情地和我們講解怎麼走。以前總聽大家說南部阿人多，很亂，但我倒更喜歡南部，熱情如這裡的陽光，自然而然地就會融入其中，不像北部，尤其是巴黎，總帶著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氣還有些許冷漠，不管去過多少次，總有那麼一種隔閡。
走出巷子，轉到世界文化遺產古羅馬時期的斗獸場，不巧正在大修，到處是腳手架和帆布，於是沒有進去參觀，只在外圍走了一圈。沿著斗獸場周圍一圈都是紀念品店，很是熱鬧。這幾天的風都很大，一隻小狗獨自蹲在門口，被吹得毛髮凌亂仍屹立不動，略顯寥寂。斗獸場旁邊就是古羅馬時期的歌劇院，雖然已經殘破，但現在仍然會在這裡舉行各種音樂會，這些古老的殘垣斷壁就成了舞台最好的背景，在這樣的地方感受音樂，會不自覺地融入歷史，現代文明和歷史的完美結合。在旁邊的巷子里我們發現一個古老的門洞，門洞里有一尊雕塑，穿過去進入一個小院子，看見了中世紀堅固的石頭房子，院子的一角是教堂或修道院的背面，站在院子里恰好可以看到古老的鐘樓，鴿子呼啦啦地圍著鐘樓繞圈，院里的雕塑歷經時間的洗禮，布滿青苔，快要失去本來的面目。仔細看了看，這個院子居然是當地財政廳的辦公地點。坐在一間抬頭就看見鐘樓的幾百年前的房子里辦公，會是什麼感覺呢？我很羨慕當地人，這樣的環境和人文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平平常常地感受到！在國內，這些古迹不是被破壞了就是被圈起來或供起來，對歷史的尊重已經成為懸浮在空中的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從未真正落到地面，落到人們的心中。Arles城裡的古羅馬建築保留得很好，佐證了凱撒大帝的輝煌。
順著歌劇院的巷子往下走，可以到達市政廳所在的廣場。市政廳裡面也有旅遊諮詢處，可以在那裡拿地圖等資料，但不是24小時上班哦，中午他們也要正常下班休息的，驢友們需注意時間。周末，人、狗和鴿子聚集在廣場上，熱鬧非凡。市政廳旁邊是大教堂，當天正好有一個慶祝活動。對面的大樓里正在舉辦賽馬節展覽，都是圖片和一些物品展示，沒什麼好看的。興沖沖地跑去向工作人員打聽怎麼去賽馬比賽的農場，不幸得知因為前兩天的大雨，地面泥濘，比賽活動全部取消！真是令人沮喪！市政廣場上樹著兩塊總統競選宣傳牌，薩科奇的畫像已經被劃得亂七八糟，奧朗德依然神采奕奕地在畫像上微笑，人心向背一目了然。這和我們在Avignon看到的情況相似，一個星期後的總統競選結果印證了民調。
既然賽馬看不了，索性專心專意地去追尋梵高。梵高初到Arles時，居住在咖啡館，後來才搬到廣場上的著名的黃色房子中居住，但經常流連在咖啡館，並創作了著名的《夜間咖啡館》。如今咖啡館的地址仍然沒有改變，後人模仿當年的樣子布置了一番，現在的名字叫「梵高咖啡館」。慕名前往的大部分都是遊客，本地客倒少。費了點功夫才找到這座黃黃的咖啡館。店員在外面支了一個超級大鍋現場製作海鮮飯，香噴噴的霎是誘人。興奮地坐下來喝了杯咖啡，可惜啊，喝完後相當失望。味道不咋地，服務真是糟糕……店主和店員的態度實在不敢恭維。不幸被同伴言中：「這明明就是義大利人開的館子嘛！哪裡還有法國的味道！只怕只有這塊地還是原來那塊，其他的都不是了……」！唉，人們總是容易被盛名誘惑和欺騙。奉勸各位以後只要到此一游看看就好，不用把錢砸在這裡面，不值！怪不得很多當地人都不清楚這家店。
懷著一顆忿忿不平的心，我們繼續追尋梵高，來到了Espace de Van Gogh，原來的精神療養所，梵高最後的居所。偉人多少都有點神經質，梵高在Arles和高更吵了一架後割掉了自己的右耳，最後在Arles自殺。正如梵高談到創作時所說：「為了它，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由於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潰了；不過這都沒關係……」。正是在這裡，他創作出了最有名的經典《星空》。如今這個小院依舊，只不過空蕩蕩的房間讓人略有唏噓，人們來到這裡不為了觀光，是為了緬懷。梵高已然成為Arles的標籤，想買以他的畫作為主題的明信片，最好在Arles買，尤其是在療養院這裡買，在普羅旺斯其他地方還真的很難找到。
根據列車時刻表，我們沒有再多的時間去瞻仰梵高橋等其他和梵高有關的東西了，都離中心城區有點遠。金色的向日葵和麥田也沒到季節，和錯過薰衣草一樣遺憾。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從市政廣場向下坡走，可以來到一條寬大的主幹道，實際上就是走出了城牆。我們選擇了一家最近的一家門面還比較大的餐館。餐館人頭攢動，很多本地人就餐，應該有點口碑，事實證明這家名為Le Malarte的店值得推薦。我點了一道普羅旺斯本省特色菜，不僅菜品精緻，味道也很鮮美，價格公道，十幾歐而已。主料是捻成細絲的鴨肉，上面覆蓋了一層土豆泥，再上面是一層蛋皮，最上面擺放著蔬菜，吃到很多沒嘗過的特別的香蔬菜葉。這道菜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和美好回憶，可以和我在葡萄牙Obidos吃的鱈魚飯一起列為出遊必吃的回頭菜。我們還點了最負盛名的馬賽魚湯，沒有傳說中的腥味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是在馬賽的原因？餐館的服務生很利索，不像某些餐館會區別對待顧客，從而怠慢你，感覺很好，把我在梵高咖啡館的不快一掃而光。
吃完飯，我們順著城牆外圍溜達著往車站走，一路陽光明媚。到街邊公園逛了一圈，拍了拍花花草草。路過一個大大的墓地，某同志猶豫片刻，終於在我們的消極鼓動下放棄了進去參觀的念頭。然後遇見了一條曬太陽的大狗，兩隻眼睛上的黃球球惹人注意，很好玩，完全讓人誤以為那就是眼睛。
別了，Arles，別了，梵高。雖然沒能如你般看見那金燦燦的向日葵田和麥田，但你筆下那抹明亮的黃色，將永遠留在我的心裡。我還要謝謝你，梵高先生，讓我知道了原來我在Fontaine河邊拍攝的那朵嬌艷的花，就是法國國花——鳶尾花。
201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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