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樹發瘋了
有才有貌還有病的牛媽,作文給你看。
牛媽空間原創第102篇
這棵樹發瘋了
在劉先生家院子里,有一棵樹齡達30年的紅棗。一直以來,每年都給主人家結不少可口的果子。
這棵樹還挺熱鬧呢,總有成群結隊的麻雀在上面咋咋嘰嘰,也有八哥或燕子時常在樹上歇腳。三年前的冬天,竟有一雙膽肥的斑鳩,在上面搭了個窩,孵了一對仔。
這可把劉先生父子興奮壞了,估摸小斑鳩長到半月大的時候,劉父竟跟孩子似的,某天夜裡,搭著木梯,把斑鳩夫婦的孩子偷了。
劉先生就像照顧自己兒子一般,小心翼翼飼養這對小鳥,不單給它們做了舒適的窩,放在爐火邊暖著,還每天準備精良的飲食,不嫌麻煩的餵食三餐,直到它們長大,發出咕咕咕有節奏的成年斑鳩叫聲,才挪進大籠子放樓頂去。
彼時,牛兒正牙牙學語,最先學會的,倒是斑鳩叫。每次劉先生去餵食,牛兒就跟著,斑鳩每逢開餐,必定興奮得咕咕咕叫,牛兒就扯著嗓子,跟它們比誰叫得響,叫得久。
我跟劉先生遇這棵樹掛滿果實的日子並不多,畢竟不常在家,也沒吃到過幾次棗子。只因其樹姿態婀娜,又常有鳥群為其增添風采,故引起我極大的關注。
曾有過多次國慶長假,我就在劉先生家門口,放一條長凳,泡一杯花茶,看樹影婆娑。
直到離了婚,有那麼兩年,我都沒辦法常欣賞這棵棗樹。不知其間,它都經歷或見證了什麼。
去年秋天,我重又長住劉先生家裡,竟見劉父三番四次用粗木棍棒打這棵老棗。這棵樹每回挨了打,必落下一層厚厚的枯葉,連同一些斷枝。
一開始,我猜想,秋天嘛,風吹枯葉落,每次都要打掃,麻煩得很,倒不如一次性打落多些葉子,好清理。但這個理由實在牽強,我心裡暗自覺得劉父真是吃飽了撐,閑得慌就去把棗樹打一頓。
我心痛這棵老棗,雖然它只不過是植物,不似人一樣被打了會叫,但它肯定很鬱悶吧,被粗棍子用力打在身,想必很疼。就去問劉先生,他老爸打樹這是唱的哪一出?劉先生說因為去年沒結幾顆棗,不聽話,當然要挨打。
這回答可真叫人哭笑不得,我只好對自己說:老人此舉,自有道理,或許也是棗樹所需。
今年開春,這棵棗並無異樣,發芽開花,風采依舊。劉先生家的舊屋,也換了新顏,我常搬把椅子,坐在二樓棗樹邊看書。有些枝條還伸進了陽台,想著以後可以在樓上輕鬆摘到鮮棗,日子真是美好。
誰料,這棵棗居然發瘋了。酷夏已臨,別家的棗樹,葉子已被晒成深綠,小小的棗花也變成了大小不一的果子,劉先生家這棵,還羞答答像沒出過門的大姑娘似的,葉子鵝黃青澀。
反了反了,完全不按正常路數生長。完了完了,劉先生說此樹患了棗瘋病。
一棵發了瘋的樹,連鳥兒都不再親近了,難道蟲子都嫌棄瘋子,全都逃離,以致再也招不來一隻麻雀?
棗瘋病沒得治,這棵樹很快就會死。
人瘋了會很寂寞,樹瘋了又何嘗不是。這棵棗很傷心吧,沒誰搭理它了,不久後迎接它的,估計會是劉父的鋸子。
我問劉先生:不能讓它自生自滅嗎?枯木也有逢春時,沒準會好呢。劉先生答:沒用的,不鋸掉的話,怕是要把瘋病傳染給別人家的棗。
我為這棵樹感到難過,也為自己難過。它就像個老朋友,而今得了不治之症,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枯萎,然後被鋸成一大堆,再被劉母丟進灶里,煮熟一頓又一頓的柴火飯。
主人30年前栽培了這棵樹,它回報了二十幾年的碩果,還有春夏為家禽提供的大片陰涼,以及四季的風景。
想必不少鳥兒也對這棵樹感到依戀,畢竟,樹上有過它們的愛情,有過它們的悲歡,還是它們曾經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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