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蛋殼，是一名星綉師
第二章 我叫蛋殼，是一名星綉師
1.
「你還好嗎？」堯堯看著臉色蒼白的蛋殼，關心地遞上了一杯熱水。
蛋殼急忙接過了杯子，點了點頭。「還好還好，就是有點困。」
「睡得不習慣？」堯堯問。
蛋殼默默地搖了搖頭。
自從他在房間里看到那張紙條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安穩地睡好一次覺，唯恐等他睡著之後，真的被驚人院的人殺掉。
他躺在床上，努力地試著回憶自己的過去，但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他總是在回憶中慢慢睡去，然後被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風吹草動驚醒。
「驚人院的各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因為這種事就懷疑他們。」蛋殼在心裡這麼想著，但還是從心理上拉遠了與驚人院之間的距離，這幾天以來，只是機械的完成著堯堯替曉博士傳達來的工作。
「有想起過去的事情嗎？」堯堯並不知道蛋殼的心理活動，依然十分關心地問。
蛋殼失落地搖了搖頭說：「一點頭緒也沒有。」
「你別擔心，」堯堯說，「你別看曉博士嘴上不說，其實對你的事可上心了……」她的話還沒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乾咳聲。堯堯回過頭，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曉博士正站在她的身後。
「堯堯，蛋殼。」曉博士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把手下的活兒放一放，跟我走一趟。」
2.
第二培植中心。
蛋殼謹慎地跟在曉博士身後，走進這間迴響著鍵盤敲擊聲的地下房間。他一邊前進，一邊四處觀賞著，高大的機箱充滿了整個房間，他的腦海中沒有一定點關於計算機的知識，所以完全不知道它們是做什麼用的。
在房間的另一端，一個穿著兜帽衫，戴耳機的男人正在電腦前飛快地敲擊鍵盤。
「請坐。」
在蛋殼愣神的功夫，一個機械女聲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
「Seven，你嚇到他了。」堯堯拍了拍蛋殼的肩膀，「沒事的，這是人工智慧管家Seven。」
「石習生。」曉博士這樣稱呼著眼前的男人，「我需要的超級程序準備的怎麼樣了？」
石習生剝了一根棒棒糖放進嘴裡，然後轉過身，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把椅子。
「早就準備好了。」他說。
按照石習生的指示，蛋殼躺在了一個手術椅上，石習生坐到他身邊一邊調試著機器一邊解釋說：「這是超級讀取程序，失憶症通常是記憶的讀取出現了問題，所以我會讓你依靠這個程序訪問你的大腦，直接訪問那些你無法想起的記憶。」
「所以我是，要到自己的大腦里逛一圈？」蛋殼躺在手術椅上，擔憂地問。
「沒錯，記憶如同一座宮殿，你就當做是去探險就好。」石習生說著，把兩個電極連接在蛋殼的額頭上，「閉上眼，程序要開始運行了。」
他的話音剛落，蛋殼的視野就墜入了一片虛空當中。
3.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石習生的聲音彷彿是從蛋殼的大腦深處響起的，循著這個聲音的指引，蛋殼終於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蛋殼茫然地四處張望。
「我只能說，這是你記憶中的某個場景，」石習生解釋說，「我看不到具體是什麼，但我知道這一天是你的記憶產生波動最大的一天。」
「這裡好像是……墓園……」蛋殼看到不遠處站著幾個穿著孝服的人，「但是為什麼他們都靜止不動？」
「你需要趕快找到你自己。」石習生說，「只有你身邊發生的事情才處於運動中，其他的內容都是大腦合理腦補出來的。你能看到人是因為你的大腦認為那裡應該有人，但只有你身邊的人才是真正記憶中存在的人。」
蛋殼懵懂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殯儀館的其中一座房子。他推開門，卻看到門裡一片黑暗，不是那種缺乏光線的黑暗，而是極為純粹的黑色。
「房間里是純黑的，我進不去。」蛋殼大聲地喊道。
「黑區是你的記憶盲區，說明你從來沒有進入過，去找你能走的路。」石習生說。
蛋殼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他注意到東邊的人是在走動的，於是便往東邊走去，遠遠地，他就聽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好像在哭。」蛋殼說。
「當然了，」石習生的聲音傳來，「這裡可是墓園啊。」
4.
蛋殼最終在一個舊墓碑前找到了哭得正傷心的自己。
「愛妻之墓……」蛋殼喃喃地說，「我的妻子死了？可我都記不起她是誰……」
「我要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石習生突然插嘴說，「這一天比你妻子死去那天記憶更深刻，恐怕會有更不幸的事情發生。」
「是嘛……那我還真是不幸……」蛋殼說著，走上前去，試圖拍拍那個自己的肩膀，但是卻抓了個空。
哭泣的自己站了起來，一步一晃的離開了墓園。蛋殼擔憂地跟了上去。墓園是建在一座小山坡上的，記憶中的自己順著山路搖搖晃晃地下山，走近一輛黑色的轎車。
「我好像打算開車離開了。」蛋殼彙報說。
「注意，記憶節點接近了。」石習生提醒他說。
蛋殼注視著那個自己打開車門，卻突然好像看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蛋殼趕緊跑了幾步，站到了自己身邊，順著自己的視線望去——是一個表情憂鬱、穿著紅色短裙的女孩，正在馬路的對面站著。
「太像了。」那個自己喃喃自語地說，「我的妻子……」
「是嘛，她看起來就像我死去的妻子嗎……確實很美啊。」蛋殼跟著嘆了一口氣。那個自己索性關上了車門，走到了馬路旁邊，女孩站在馬路對面，左顧右盼著似乎打算穿過你車流，到馬路這邊來。蛋殼回頭看了看，自己正痴痴地望著那個女孩。突然，山上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和刺耳的鳴笛聲，一輛失控的卡車正順著山路直衝下來。女孩卻突然在馬路中間愣了一秒，蛋殼眼看著記憶中的自己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把楞在馬路中間的女孩推到了一邊。
「不，不要！」蛋殼一邊喊著，一邊沖了過去，但是卡車的邊緣擦過那個自己，他在空中翻滾，斜著飛了出去，然後穿過蛋殼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那一個瞬間，尖銳的耳鳴聲充斥著他的腦海，黑暗從四周蔓延過來，把蛋殼包圍在了中間。
「石習生，救我！」蛋殼慌張地看著從周圍不斷靠近的黑暗，大聲地呼救，卻不知為什麼完全沒有回復。終於整個世界都歸於黑暗，只剩下周邊模糊的聲音。
「你快死了……」那個聲音這樣說，「很抱歉，我只能通過這個方法來救你了……」
5.
「什麼意思，你是什麼人？」蛋殼茫然地向四周問道。黑暗漸漸地褪去，點點星光亮起，記憶不像之前那樣按照時間順序展示在他面前，而是向打包拷貝一般一股腦地湧入他的腦中。他的視覺和聽覺明明沒有收到任何信號，但是大腦卻在處理無數的圖像與聲音，這種信息的差別導致他頭痛欲裂，一些碎裂的片段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想起來。
「蛋殼，你的這次任務十分兇險，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說。
「這是星盤，千萬不能落入那個人的手裡，不然十二星座的基本盤會被改寫，每個人的命運都會被改變。」這次是一個女聲。
「十二星座不是地位，而是使命，那個男人被榮譽迷住了雙眼。」這次是一個年輕的男聲。
「看吶蛋殼，那顆行星就是地球。」一根手指在舷窗上點了幾下，在它的指尖那裡，一顆蔚藍色的星球正在緩緩地轉動。「它很美，不是嗎？」
「我想起來了！」蛋殼大聲地呼叫，「我想起來我是誰，為了什麼來到這裡了！」
石習生的聲音突然傳進來，打斷了蛋殼的回憶。
「我們遇到一點麻煩，」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現在必須要切斷程序，你做好準備，倒數三秒！」
6.
三！
曉博士抓起一根鋼管，狠狠地敲向一條黑色的毒蛇，但是黑蛇靈活地躲過了曉博士的攻擊。
二！
那條蛇趁曉博士沒有做出下一擊之前，盤起身體，積攢勢能準備沖向石習生。另外一條它的同伴則瞄準了躺在手術椅上的蛋殼。
一！
石習生在被黑蛇咬到之前，按下了回車鍵，超級讀取程序中斷進程。另一條黑蛇撲向蛋殼，卻被恰好醒來的蛋殼一把抓住七寸的位置。
「你醒啦！」堯堯舉著一個滅火器的罐子靠到他的身邊，「剛才一群黑蛇湧入二培，所以我們才不得不中斷了程序。」
「嗯，沒關係。」蛋殼說，「我已經都想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黑蛇們紛紛停止了攻擊動作，曉博士也鬆了一口氣。蛋殼看著手中痛苦扭動的黑蛇，語氣堅定地說：「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十二星座里沒有屬於他的位置。順便告訴白羊座一鴕，不要被表面的現象所蒙蔽，不過我也不怪他，畢竟每個白羊座都會犯這樣的錯誤。」
說完，他鬆開手，黑蛇們貼著地面，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很有氣勢啊。」堯堯笑著，拍了拍蛋殼的肩膀。
蛋殼沖她笑了笑，然後轉身面向曉博士說：「謝謝您，曉博士，我現在已經想起我的過去，我的使命，和我的敵人了。」
曉博士依然面如冰霜，「我也意識到了，你不是簡單的超級生物，你值得我們單獨為你準備一個分類……不如就叫超級星座吧。」
「好啊。」蛋殼不假思索地接受了。
「現在，我們終於可以知道你是誰了吧。」石習生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說。
「是的，我需要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蛋殼的眼神中，已經不帶一絲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機敏與堅定，和之前那個他判若兩人，他用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說：「我叫蛋殼，來自群星之間，是一名星綉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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