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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醒我(民間故事)

真理唯一可靠的標準就是永遠自相符合——歐文

「工業大學到了,請從後門下車。」公交車上的提示音把沉浸在書中的付宇拉回到現實中,他急急忙忙地拎起包,在香水和臭汗的混合氣味中向後門擠,終於下了車,但是付宇發現自己口袋裡的五十塊錢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一定是下車的時候被人順走了,付宇心裡氣不過,朝著公交車遠去的方向啐了一口痰。

回到宿舍,付宇躺在床上,離開學還有兩天,自己素未謀面的舍友都還沒有來。初次到異地上學的大一新生都比較戀家,不等到開學前的最後時刻是不會來報到的,付宇也戀家,但是自己的父母總是覺得到校早可以多熟悉熟悉環境,準備東西也不會很慌張,付宇拗不過父母,便獨自早早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正當他的思緒越飄越遠時,肚子卻不聽使喚地叫起來,付宇笑笑,起身去吃飯。

第二天,付宇在街上奔波了一早上,買了些生活必需品。回到宿舍門前,付宇發現門居然沒有上鎖,他心裡一驚,以為是自己出門忘了鎖門,緩緩推開門,裡面三個陌生的面孔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你好,我叫徐克。」那個個子略小,膚色略黑,留著清爽的寸頭的男生率先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徐鵬飛。」「我叫楊軒。」剩下兩個人也做了自我介紹,「你呢,你叫什麼?」徐克問付宇,「我,我叫付宇。」四人一本正經地做完介紹,又恢復了笑臉。看著他們大大咧咧的樣子,付宇也少了一些局促,他看著徐克那粗重的眉毛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已經五點半了,我們去吃飯吧。」楊軒結束了話題,四人便走出宿舍,向食堂走去。早秋的夕陽柔柔地透過窗戶,把室內的一切染得金黃。

許多學校都把軍訓作為開學第一課,這樣是為了能使學生克服掉假期里養成的懶散的習慣,並加強他們忍受疲勞的能力。儘管現在軍訓的訓練量相較於以前下降了不少,但是一個假期懶散慣了的付宇他們四個人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消。晚上回到宿舍,他們連話都懶得說,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手機或者電腦的屏幕,十點半不到他們就都睡下了。

自己打理的床鋪睡著很不舒服,付宇不斷地翻著身,總是找不到一個最舒服的睡姿,樓道里的燈恰好又照在自己的臉上,讓安睡變得更為艱難。付宇掙扎著起身,想去關掉樓道里的燈,赫然看見徐克站在地上,手裡還拿著臉盆,「徐克,半夜還要去洗臉啊。」付宇輕聲問了一句,但是徐克並沒有回答他,細細一看,徐克的眼睛還閉著。付宇忍不住笑出了聲「靠,這小子居然還夢遊。」付宇又把夢遊和徐克喜感的眉毛聯繫在一起,更是覺得滑稽。下床出去關了樓道燈,付宇回到床上,看見徐克仍然站在那裡,他便強忍著瞌睡,想看看徐克還能有怎樣的搞笑動作,徐克站了好久,慢吞吞地提著臉盆出了門。約莫十幾分鐘後,付宇都快睡著了,只聽見宿舍門吱呀一聲響,徐克提著臉盆又回來了,然後他把臉盆準確地放在平時的位置,就爬上床沉沉睡去。「還真是奇怪呢。」付宇嘟噥了一句,掖緊被子,也睡了。

又是一天的訓練。傍晚吃飯時,趁著徐克去買水,付宇對楊軒和徐鵬飛他們說「哎,你們肯定不知道,徐克那小子昨晚夢遊了。」「啊,我怎麼沒看見,付宇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笑的的事不叫上我一起看。」「徐克別哪天晚上一犯渾,夢遊到女寢去了啊。」哈哈哈哈……徐克捏著三瓶水走過來,看見付宇他們三個看著自己笑成一團,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們沒說啥好事,老實交代吧。」「徐克,你昨天晚上夢遊你知道嗎?」「去去去,今天不是愚人節,別拿我編段子。」付宇他們三個自從發現徐克有偶爾夢遊的習慣以後,便每天晚上都等著看徐克夢遊,這讓徐克很無奈,他只好每天等著付宇他們三個都睡熟後,才進入夢鄉,即便如此,自己的洋相還總是被付宇他們取樂。再到後來,徐克已經可以從容面對付宇他們的調侃了,儘管他的夢遊已經眾人皆知。

初到大學的新鮮勁一過去,生活就顯得平淡了許多,每天吃飯、睡覺和上課,平時也沒有什麼吸引人的活動,而且學校又處在城郊,更是和外面聯繫甚少。也許對於絕大多數大學生來說,大學生活的寫照也就是如此吧。

一個懶散的星期天,昨夜又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雨。早上九點半,付宇懶懶地從床上坐起來,對鋪的徐鵬飛依舊鼾聲如雷,楊軒還在含糊不清地說夢話,徐克把被子緊緊裹在自己身上,好像很冷的樣子。付宇看看他們的睡相,準備下床洗漱,手無意中碰到了徐克放在床邊的衣服,居然是濕的,再低頭看看徐克的鞋,鞋底和鞋幫上都沾著泥。很明顯,徐克昨天晚上又夢遊了,而且不僅僅只是提著臉盆在樓道晃蕩一圈那麼簡單了,他昨天晚上還出了宿舍樓,可是,樓門是鎖的,徐克是怎麼出去的,而且還沒有被值班的大爺發現,這小子還真神了。付宇的腦袋隱隱作痛,也許是睡了太久吧,他晃晃腦袋,去水房洗漱了。

臨近中午,付宇看見隔壁宿舍的幾個人在激動地討論著什麼,他便湊過去聽。學校今天竟然出了命案,一個早起的女生,宿舍樓六點剛開門時便打著一把傘出了門,七點半時打掃校園的師傅在花園裡看到了那個女生的屍體,他哆哆嗦嗦地報了警。經過初步調查,女生是被人掐到脖子,窒息而死,但是出事時時間比較早,而且舊校舍基本沒有監控探頭,調查難度很大,警方在全校範圍廣泛徵集線索,不知怎的,付宇想到了徐克的夢遊,又搖搖頭,一個夢遊的人能做出什麼事,而且他幾乎天天都夢遊,早就見怪不怪了,付宇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

由於事發的清晨下著雨,所以留在現場的物證不多,只有留在花園裡的一些凌亂的、乾涸的腳印和一枚極度殘缺的指紋,僅僅憑藉這些,警方很難從幾萬人的校園裡找出兇手,況且,兇手還可能是校外的人員,更加嘲諷的是,警方甚至連兇手的作案動機都找不出來。自從案件發生後,這個偏僻的校園裡就增加了一層不安全因素,學校里增加了保安,學生更是結伴出行,到了晚上,校園裡更是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一點生氣。晚上臨睡前,徐鵬飛又提起了女生被害一事,膽子最小的楊軒馬上把枕頭扔到徐鵬飛身上「老徐,別說這事了,不然我晚上又睡不著了。」徐鵬飛便笑他,清了清嗓子說「我覺得那個兇手就是一個殺人狂,殺人不需要理由,那個女生就是運氣不好,大清早的碰上那個兇手,結果被害。」付宇插了一句「說不定還真是這樣,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能作為這個案子的動機。」平時愛看偵探故事的徐鵬飛突然來了一句「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人,比如說夢遊,而兇手都不知道他自己殺了人,以前好像還真是有這樣的案例呢。」聽到夢遊兩個字,付宇下意識地看了徐克一眼,徐克還在津津有味地聽著徐鵬飛說話,那天付宇從徐克身上發現的細節,付宇從來未向其他人提起,也許徐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在穿上身前是濕的,也沒注意到自己的鞋在穿上之前是髒的。付宇總是不經意地把女生遇害一事和徐克的夢遊聯繫到一起,這種奇怪的念想總是在腦海中浮現,怎麼趕也趕不走。

那個雨後的清晨似乎還沒有走遠,學校里又出現了一則重磅消息,付宇他們宿舍樓里的一個男生死在了水房到廁所之間的通道上,這件事在學校里炸開了鍋,社會也對學生接連遇害案件非常重視。一時間,警察、記者和看熱鬧的人群把宿舍樓前圍了個水泄不通。經過調查,男生遇害時間是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這位男生可能去起夜,結果被人從後面用皮帶勒死。學校里的警力又增加了,每層樓都有兩人看守,「簡直太可怕了,」徐鵬飛看著走廊里的警察,喃喃地說。「那個殺人犯都潛到咱們樓里了,這可怎麼辦啊?」楊軒一副都快哭了的表情,「沒事,有哥罩著你。」,徐克拍了拍楊軒的肩膀,「切,就你?」「怎麼的,看不起哥啊。」「你能把你的夢遊管住就算謝天謝地了,大晚上的多嚇人啊。」「切??????。」楊軒和徐克一拌嘴,氣氛輕鬆了許多,可是夢遊這兩個字又被提起,付宇心上又蒙上一層陰影。

夜半時分,付宇被幾聲喝令吵醒「哎,那個學生,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去?」「喂,我跟你說話呢,聽沒聽見!」付宇起身看見徐克空蕩的床鋪,立刻下床衝出了宿舍,徐鵬飛和楊軒也被吵醒了,一起跟出了宿舍,只見徐克被那個警察扭住胳膊,一臉無辜地看著付宇他們。「你們三個是和他一個宿舍的嗎?」那個警察問道,「嗯,是的,他晚上有時會夢遊。」「哦,難怪我叫他他沒反應呢,行了,你們睡覺去吧。」警察轉身走回值班室。徐克揉揉胳膊,一臉的不好意思,「就這樣還要罩著小弟嗎?」楊軒嬉皮笑臉地看著徐克,「好了,別鬧了,我都困死了。」徐鵬飛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回到寢室睡下沒多久,楊軒又被徐克的夢話吵醒,「你這貨是不想讓我睡覺了是不?!」楊軒幾乎要發作,付宇和徐鵬飛也起身,只見徐克把被子緊緊摟在身前,腦袋不停的搖「別過來,別過來,我什麼都沒看見,別殺我!」徐克還翻著駭人的白眼,扭曲的表情讓付宇他們看得心裡發憷,「老大,要不要把他叫醒?」徐鵬飛問付宇,「先等等,徐克是做惡夢了,現在叫醒他可能會把他嚇個半死,還是讓他自己慢慢平復吧。」付宇他們便坐在徐克床邊,陷入噩夢的徐克,還在不停地掙扎,額頭上全是細細地汗珠,不知道徐克的夢裡是怎樣一副可怖的畫面。二十分鐘後,徐克平靜下來,「吁,總算是鬧騰完了,這一晚,別想睡了。」楊軒一臉疲憊地回到床上。「徐克今晚說夢話這件事,不要主動和他提起,別讓他壓力太大。」付宇對徐鵬飛和楊軒說道,「行,真不知道徐克這是怎麼了」徐鵬飛搖搖頭,「八成是被那兩個案子嚇得,還老說我膽小,其實他才是膽最小的那個。」楊軒又開了話匣子。「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趕緊睡覺吧!」付宇打斷了楊軒的話,他坐在徐克床邊又看了看徐克,徐克的表情已經完全放鬆,付宇給他擦了擦汗,也回去睡了。

第二天的道德修養課,付宇他們宿舍四人坐在大教室的最後一排,徐克放下書,轉過頭一臉認真地對楊軒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楊軒還在思忖要不要把徐克說夢話的事告訴他,正好遇到付宇的目光,付宇對他搖了搖頭,楊軒便說「呦,啥夢啊,能讓你這麼一本正經。」「我昨天晚上夢見我在二樓的水房,就是前兩天出了事的那間。」聽到這句話,付宇和徐鵬飛也湊過來,徐克接著說:「我準備向裡間的廁所走,拐過門,我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影,我下意識地往後面躲了躲,那個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然後一個穿著籃球背心的男生走了進來,那個男人突然轉身用皮帶勒住了那個男生的脖子,然後我看見那個男生的臉先是漲得通紅,然後發紫,最後那個男生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我當時嚇極了,碰到了廁所的隔間板發出了聲音,然後那個男人便走來,但他沒有轉過身來,就是倒著走過來,他慢慢的向我逼近,奇怪的是,我沒有任何力氣舉起手作出反抗的動作,整個胳膊就像是被定住一樣。那個人就不斷的走過來,我就不斷努力的向裡面退,直到我退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地方去的時候,那個人轉過了身,結果我看見???。」「看見什麼了?」徐鵬飛急不可耐的問,徐克頓了頓,緩緩地說:「我看見那個人就是我。」聽完這句話,付宇他們三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你們說,真正的兇手會不會就是我啊?晚上夢遊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徐克突然問了一句,一臉的沮喪,「不會的,可能是你太關注這個案子了,才會把自己想像到這個案子里。」付宇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但願吧,只是這個夢真的太奇怪了,我都很懷疑自己,懷疑我夢遊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幹了些什麼,而且我以前從沒聽爸媽說過我有夢遊的習慣,也許是他們發現了而沒有告訴我吧。」徐克把頭低了下來,今天的徐克看起來那麼脆弱無助,與之前的形象判若兩人,那副獨特眉毛下的眼睛也沒了生氣,就連平日最愛奚落徐克的楊軒今天也對他關愛有加。連著幾天,徐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上完課就窩在寢室睡覺,有時候連飯都不吃,完全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開學一個月有餘,轉眼已到國慶節。由於有七天的長假,許多家近的學生都回家去了,宿舍樓空蕩了不少,許多學生回家的原因除了家不遠以外,還有就是因為這個校園剛剛發生兩起命案,除非不得已,不然是沒有人願意待在這個充滿不安全因素的地方的,徐鵬飛本來打算趁國慶長假回家的,但是因為徐克的精神狀態,他還是留了下來。在對待徐克的問題上,付宇他們三個人已經商量過,隻字不提夢遊的事,生怕一點點心理暗示都會讓徐克的情況更加糟糕。那個噩夢對徐克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在徐克的潛意識裡,他總是認為自己就是那兩起案子的兇手,有一點徐克想不到的是,早在最初那個女生被害時,付宇就已經把自己的夢遊和案子無意中聯繫在一起了,當然付宇的這個想法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警察在學校投入的警力也減少了,畢竟警察人數就那麼多,還有別的案子要偵破,不可能把絕大多數的警察都安排在這個學校,漸漸的,付宇他們所在的這棟宿舍樓就只有三名警察和兩位宿舍管理員負責安全了。放假這幾天,不論徐克想不想出去,付宇他們每天都把徐克拉到外面散心,如此反覆,徐克還真是露出了久違的笑臉,與其說是笑臉,不如說成是強作歡顏,付宇從他的笑容里看不到許多歡樂的影子,只是星星點點的一瞬,讓付宇想起了剛相識時徐克的笑容。「徐克被折磨得的太慘了。」付宇看著被楊軒拉去拍照的徐克,自言自語道。

十月四日凌晨,熟睡中的付宇被警察的敲門聲喚醒,起身時,付宇看到了徐克空著的床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時,徐鵬飛和楊軒也醒了,他們看到徐克的床鋪也吃驚不小。打開房門,警察問道:「你們宿舍人都在嗎?」「唔,有一個不在,可能去廁所了吧。」付宇有點緊張,「快去把他找回來,我們要清點人數,一會我再過來。」警察說完便準備走。「請等一下,我能問一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徐鵬飛問了一句,「值班的大爺被人用木棒打成了昏迷,打人的人跑了。」警察說道,付宇三人心裡一沉,立刻去找徐克。在宿舍樓六樓的廁所,付宇他們找到了夢遊中的徐克,,楊軒正欲叫醒徐克,被徐鵬飛拉住,三人一商量,把徐克輕輕抬回了宿舍,把他身上裹著的外套脫了下來。

熹微的晨光照在徐克臉上,徐克睜開了眼睛,他看著窗外的朝陽,突然覺得生活很美好。但是身邊發生的事情總是那麼不應景,緊接著徐克便知道了值班大爺被襲擊的事情。他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戴著手錶,自己的腳上穿著襪子,而自己清楚地記得他昨晚睡前是把他們脫下來的,很明顯,自己昨晚又夢遊了,而且很可能與值班大爺遇襲有關係,徐克都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問付宇:「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夢遊了?」付宇笑了笑:「沒有啊,你一直都在睡覺,一直睡到現在。」「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如果沒有夢遊,那我腳上的襪子,手上的手錶都是你們給我穿的、給我戴的嗎?」徐克突然怒吼道,此言一出,付宇他們都吃驚不小,付宇心裡暗暗叫苦,他沒有注意太多細節,結果被徐克發現了自己昨夜夢遊的證據,「我現在就去找警察,這些案子都是我犯的,我不想再這樣了,我不想半夜再像一個活死人一樣去害人,我受夠了!」徐克說著就要往門外沖。「你他媽給我回來!」付宇一把拉住徐克。順勢把他按在門上,「你有什麼依據說自己是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難道就僅僅是那個該死的夢嗎?你現在的這個表現完全就是一個懦夫的樣子,我和鵬飛還有楊軒,這段時間為了你沒少操心,你如果不想對不起我們,就應該直面現狀,而不是在這裡哭爹喊娘!」付宇氣得發抖。「可我實在是壓力太大了。」徐克趺坐在椅子上,接著說:「自從那個夢後,我就一直覺得自己不對勁,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回想過去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想得我腦袋疼。你們能體會到在夢中醒來時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樓道的角落時的感覺嗎?」付宇他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徐克,一直到夕陽西下。

趁著徐克不在宿舍,付宇他們三個人開了一個小會,「老大,我們把徐克的情況報告給學校吧,我實在不忍心看徐克這個樣子。」徐鵬飛對付宇說,「不能上報,上報了不就相當於對徐克說他不正常嗎?我還是希望能靠我們自己讓徐克走出陰影,進而找出真兇。」付宇說,「就憑我們三個人,可以嗎?」楊軒有點擔心。「我們不應該不自信,因為我們是為徐克而奮鬥,我有信心把這些事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呢?」付宇說,「老大,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徐鵬飛捏緊了拳頭,「既然你們都這麼堅定,那我也不能落後。」楊軒伸出了手,三人擊掌。

付宇他們三人決定每次徐克夢遊時都跟著出去看看,他們覺得徐克在這其中的某一個事件里即使不是兇手,也有可能是一個目擊者,儘管跟著夢遊的人在半夜晃蕩絕對是一件苦差事,但是相較於徐克也算不了什麼了,況且,付宇他們還有一些好奇心。徐克倒也不是每天都夢遊,而且每次夢遊的時間都不固定,為了睡眠,付宇他們三個人便輪流值班,徐克一有動靜,他們便跟出去。兩周下來,付宇他們並沒有什麼收穫,徐克夢遊時無非就是在各個樓層亂轉,有時候甚至只是走到宿舍門口就返回來。這種表現讓付宇他們漸漸覺得徐克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那個噩夢只是一個偶然罷了。

又是一個深夜,楊軒聽到徐克起身的聲音,轉過頭看見徐克已經穿著睡衣站起來了,楊軒看了一眼手錶,凌晨兩點四十五,徐克已經向門外走去,楊軒看了一眼熟睡的鵬飛和付宇,不忍心叫醒他們,便自己跟著徐克出了門。徐克來到了一樓的廁所窗前,楊軒不知他想幹什麼,只見徐克閉著眼睛爬上了窗檯,翻出了窗子,楊軒想回去叫付宇和鵬飛一起來,但是又怕回來時找不到徐克的蹤影,楊軒深呼吸兩口,跟著徐克翻出了窗子。

徐克在前面慢慢走,楊軒就在後面緊緊跟著,不時來到了實驗樓前,徐克突然停住了腳步,楊軒也停了下來。徐克雙臂一舉,輕輕鬆鬆就從一樓的一個打開的窗戶翻了進去,完全不像平日里他瘦小的身材所具有的力氣,楊軒費了好大的勁,才從窗戶里爬進來,還好徐克走得慢,落後的並不多,楊軒便加快步伐,跟上徐克。走到一個樓梯口,徐克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拐角,楊軒正欲趕上,卻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楊軒不想被別人發現,便閃身躲到廁所的一個隔間里。廁所的聲控燈是黑的,楊軒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那個腳步聲在廁所門前停住了,楊軒心跳快的要窒息。緊接著,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在自己所在的隔間門前徘徊,楊軒只覺得手腳冰冷,緊張到了極點,突然他兩股一熱,尿液便順著褲腿留下,在便池裡發出了碰撞的聲音,楊軒看到了一點亮光從隔板外照進來,然後他看到了一張只能看清輪廓的臉,楊軒不斷向牆角縮,那張臉一動不動,只死死的盯著他,「難道我今天就要完了?」楊軒突然有了這樣一個念頭。

第二天的上午,當付宇和警察打開昨夜楊軒所在的那間廁所隔間門時,映入眼帘的是楊軒因為驚嚇而變得扭曲的臉,他半躺在隔間的角落一動也不動,眼睛睜得非常大,眼球突兀的幾乎要爆出來,兩拳緊握,真不知楊軒是見到了怎樣一番恐怖的景象,而此前被楊軒跟蹤的徐克則是在宿舍被徐鵬飛的喊聲吵醒的。清晨徐鵬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看到斜對鋪的徐克還在睡覺,而楊軒的床上卻不見楊軒的影子,他急忙喊醒付宇和徐克,三人在宿舍樓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楊軒,便報告給警察,最終在實驗樓的廁所隔間里找到了楊軒,最終便出現了本段開頭的景象。

楊軒死了,屍檢報告表明楊軒是由於受到過度驚嚇,體內腎上腺素急劇升高,而楊軒對腎上腺素敏感度高,最終致死,說白了就是楊軒是被嚇死的。楊軒的死訊一出,學校里又掀起軒然大波,當天便有好幾位學生退學,他們實在不能忍受待在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地方。實驗樓里的監控顯示,楊軒一直跟在徐克的身後,在一個拐角,楊軒和徐克都消失在了監控範圍內,大約四十分鐘後,只有徐克晃晃悠悠地出現在監控里,從來時的窗戶返回到宿舍里。徐克成為最大的嫌疑人,當警察把他從宿舍帶出時,徐克只是雙手捂著臉,不住的搖頭,到了走廊的盡頭,他竟嚎啕大哭起來,聲音穿過人群,傳到靜默佇立的付宇和徐鵬飛的耳朵里。「我還是不相信這些事是徐克乾的,或者是在他夢遊的狀態下做的。」付宇對著徐鵬飛說,「可現在能有什麼辦法,楊軒死了,徐克也被帶走了,一轉眼就只剩我們兩個人了。」徐鵬飛吐出一口煙。兩人一天無言。

學校準備給付宇和徐鵬飛調換了宿舍,但是他們兩還是堅持留在原來的宿舍,他們還是不願相信徐克害死了楊軒,但現在對於他們而言,他們沒有任何能力去展開調查。對於警方而言,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徐克和楊軒的那一小段共同進入實驗樓的錄像,再無任何線索,楊軒的遇害似乎與前兩起案件並無關聯,案件接二連三,但是又沒有什麼有用的證據,如果這些案件成為懸案,難免會對社會造成極大的恐慌,學校尤甚。市長限令,半個月內必須偵破案件,這無疑增加了警方的壓力。

學校里的警察又多了起來,除了負責安全,更主要的目的是尋找關於案件的任何蛛絲馬跡。校園裡平靜了許多,人們更願相信,徐克是一切恐慌的始作俑者,現在他被抓走了,緊張的空氣也該一去不返了。付宇和徐鵬飛也恢復了以前的生活規律,但是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心情,回到宿舍看到兩張空蕩蕩的床鋪,過去的一個月的點點滴滴都在兩人的腦海里不斷重複著,深秋的夕陽也是金燦燦的,屋裡也是金黃的,付宇不禁想到了四人初識的那個傍晚,那天也是現在的這個場景,物是人非,付宇腦海里一直都是這個詞。

半個月的破案期限已經過去了,但是案件沒有一點進展,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案件依舊沒有眉目。恍然已到學期末,徐克也因為沒有作案證據被釋放,但是他沒有回到學校,而是去了精神康復中心,因為徐克的精神基本崩潰,不具有返校學習的能力。得知這個消息後,付宇和徐鵬飛又是一天無言。

又是一個深夜,付宇毫無睡意,他盯著窗外的路燈,也不知過了多久,付宇的眼睛漸漸閉上了。在一片模糊中,付宇聽到外面似乎有人在叫他,他並不想出去,但是不知怎麼,他的身體不受他的控制,就這樣,付宇起身,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對面的徐鵬飛還睡得正香,渾然不知付宇的動作。付宇系好鞋帶,拉開門走了出去,寂靜的樓道里只聽到付宇的腳步聲,在有節奏的叭嗒叭嗒聲中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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