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睡過的印尼和泰國的兄弟
南生的25個小時
鐵打的宴席,流水的你我。
——文——
當我第一次遇到Ferdy和BB的時候,他倆還不會講中文。
Ferdy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印尼人,會打籃球跑得快。而BB是個泰國小哥一無是處,就是帥。
是在學校的籃球場,那時候他倆的籃球技術,跟我的足球差不多。我不知道他們是外國人,就上去一通亂講漢語,後來他倆一頭霧水,說了句:wtf…
我尋思打得不行還用英文嗶嗶?
然後用英文精巧而不失內涵,謙遜而不失禮節地翻譯了一下博大精深的中華髒話。
然後他們說:Right……
我懵了,原來他們這麼有禮貌……
後來我們加了微信,那時候他們剛申請微信,我是他倆第5個微信好友,第一個中國學生。
那時候我們經常一起打球,和留學生們打球,那時候我們三個做一群黑人球員的替補。那群黑人在場上揮汗如雨,我們仨就聊旁邊的留學生女生。
那個洋妞屁股好大哦……
你喜歡嗎?
不,我還是喜歡東方女人。
哦哦哦,那我喜歡。
那你夠大嗎?
……我覺得還行吧
比黑人呢?
他們是用來防身的我覺得,沒法比。
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這些對話只能發生在我和Ferdy之間,BB是那個最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一般問他這些問題他就會不屑地轉過頭去然後豎中指。
BB又瘦又高,留著長劉海,又清秀,所以我們通常叫他Soft Boy(娘炮)。
直到有一天他讓我發現他每天都軟磨硬泡一個中國女生教他打乒乓球,我才知道什麼叫人面獸心。
不過這絲毫沒有妨礙我們的友誼,畢竟臭味相投。
Ferdy有天讓我給他介紹認識女生的途徑,因為他想嘗試「 約P」,這是我第一個從他口中聽出的標準漢語發音。然後我就教他用了探探和陌陌。
但是幾天後他配對的女生寥寥無幾我的已經幾百了,因此還請悶悶不樂的他喝了頓酒。
經常我在外面玩兒得晚了,寢室門禁了,我就給他們甩電話說去他們那裡借宿一晚,留學生跟普通生宿舍不一樣,24小時不斷電,兩人間,有冰箱電視微波爐。
但是我進去要全程講英文,而且要洗澡才能進屋。頭一次去的時候他倆給我找來了一個床墊,我在地上打了一晚地鋪。之後次數多了,我洗完澡直接往他們床上一摔抱頭就睡,聽著他倆shit、shit地亂叫。
就這樣,他倆成了我睡過的兄弟。
認識一些外國人能讓你更了解外國文化,比如印尼人不都住高腳屋,泰國有些城市嫖娼合法,印尼和泰國很多人都信仰基督教。
BB和Ferdy有次帶我去基督教堂做禮拜,裡面有一項是新來的基督教徒要向大家做個自我介紹,我當時特別怕自己誤打誤撞入了教或者玷污了基督。他倆說沒關係,慫恿了我自我介紹,就這樣跟著做了一個月的假聖徒,當時覺得有信仰挺好的,但是生活中的戒律什麼的確實讓我感覺到不自在。
那時候覺得有個外國友人以後出國了還有照應,完全沒想畢業之後杳無音訊。
兩年過去了,就這麼浪著浪著他倆就畢業了。
今天在路上遇到了拖著箱子回國的Ferdy,BB在旁邊送他,我們只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問了問去向,就擦肩而過了。
走出十來米,我停下來回頭看著Ferdy遠去的背影,很瘦很瘦,在遠去的空氣里佝僂著拉著箱子,不想遠去的大雁也足夠是落下去的夕陽。
我問了問鯊魚小姐,我要不要去給他個擁抱。
鯊魚小姐點點頭,我轉身沖了上去。
「 Ferdy,give me one minute.」
" Whatup bro?"
" Give me a hug."
" hhhh, I will miss u bro."
" U r alwaysmy bro "
然後我紅著眼看他,他轉身不讓我看他的臉,徑直走了。
畢業不是個悲傷的詞,它是悲傷的同義詞。
有時候你覺得你哭不出來,是因為你沒有擁抱你即將失去的東西。
不比普通的中國同學,或許我和室友畢業分別之後,還能視頻,還能通話,去到他的城市還能見上一面。
而和BB、Ferdy不同,他們之後回國,去了哪裡,茫茫人海相互看不見,甚至他們回國之後,就再也不會用微信,就真的,再也聯繫不上了。
有人說兩個人有感情就會心有靈犀,茫茫人海也能偶遇。
但是這不是真的。
其實你的室友你的閨蜜,說上再見,下一次相遇,也或許是四五十年了。
而我這兩個兄弟,我也不敢想像還會不會再見。
不過見與不見,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無論如何,遠大前程。
僅以此文敬別我睡過的印尼和泰國的兄弟。
——終——
南生
放縱你的性情
南生的25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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