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野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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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的野花呀
寫下這樣的標題，心，似乎都在綻放。叫出一個個鄉野的名字：野豌豆，狗娃花，喇叭花，酸溜溜，刺梅花，山丹丹，秋葵，雞冠花，巨狸貓，馬蓮花……如同喊著鄰家孩子的乳名。
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野花，爭先恐後探出五彩繽紛的小腦瓜。伸伸腿彎彎腰，操沒做完，就已長高一大截。跑過草灘、爬上山坡，微笑在羊腸小道邊。調皮地迷失在山溝里，羞澀地躲到大樹後、石頭下。跌倒在村邊、地頭地爬起來露一個燦燦的笑臉。
用天才作家梅特林克的話說:「野花代表著大地的純真微笑、亘古不變的思想和不屈不撓的精神」。
簡單、熱烈、朝氣蓬勃的野花在你眼裡就是童年五彩斑斕的夢。
1
「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勤勞的人在說話,請你現在就開花!」勤勞美麗的小蘭念出這個口訣,許多心愿轉瞬實現後，你的眼睛和貪婪的老貓、大蘭一樣在閃閃發光。這是童話劇《馬蘭花》里的場景。大蘭和老貓為了得到神奇的馬蘭花，把小蘭推進了河裡，幸虧這一切被馬郎識破，馬郎向馬蘭花呼喚,小蘭和小鳥又獲得了新的生命。
走出影院的你有些神魂顛倒。反覆默念著那句口訣，不斷叮囑自己：一定要勤勞！一定善良！才會擁有神奇馬蘭花。
馬蘭花，當地人叫它馬蓮花。生於荒地、路旁、山坡草地，尤以過度放牧的鹽鹼化草場上生長較多。那一簇簇深綠窈窕的身姿，配上紫色如煙的華冠，羅衣飄飄，如夢如幻，美得如同神仙姐姐剛剛下凡。
這時候，小夥伴開始喊著：「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勤勞的人在說話，請你現在就開花！」希望能像童話劇一樣給自己帶來驚喜，歌謠喊啞了嗓子，花朵折了一把又一把，奇蹟終究沒有出現。對它神奇力量的深信不疑，一次次又演繹在了女孩子們跳皮筋的歌謠里：
「馬蓮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2
露天電影，捲曲的長髮，猩紅的嘴唇，大紅的長指甲，這是銀幕上女特務的側面特寫。一旁老式留聲機的大喇叭，靡靡之音正在緩緩流淌。小夥伴突然大聲喊到：喇叭花！——那個大喇叭。
沒錯，那開口！那紋路！就是喇叭花的仿版。摘一朵喇叭花對著夥伴的耳畔大喊一聲，嚇得對方倉皇逃跑。早在留聲機之前你們就流暢自如地使用著喇叭花的擴音效果。
纖細的腰身，伸出的卻是胖胖的小手，粉面桃花的露著五角的心，素麵朝天的也要略施粉黛，慌忙中塗抹的不太均勻，滿面深深淺淺的粉痕。
和小草竊竊私語的太久，站起來舒展舒展腰肢。順著枯枝搭成的籬笆站到最高處，一個個嘟著圓圓的小嘴巴，呼喚狀地眺望遠方，一隻麻雀見狀飛來湊個熱鬧。
時間凝固！老臉的籬笆把它們繪成了一幅寫意花鳥畫。
興奮地拿著喇叭花給母親看，臉色突變的母親，厲聲扔出家門。
「打碗花」，第一次聽母親叫出這個名字。你滿腹疑團：為什麼不能帶回家？如此美麗，怎麼會摔碗砸碟？
碗，象徵著糧食，摔碗就是砸飯碗的事，難怪母親緊張失色。之後的日子，總是小心謹慎地端著碗，生怕一點閃失驗證了母親的預言。
夜幕降臨，浸染的枕頭下、漏洞的褲兜里、書包中，大把香消玉損的喇叭花還是被母親扔出了門外。
打碗花，那是母親們的叫法，你就是嘟嘟嘴的喇叭花。
3
驟雨初歇，一片寂靜。碧草綠樹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敲打著地面。明媚陽光透過潮濕空氣綻放出五彩斑斕的光環，空氣里隱隱散發著泥土的芬芳。淋濕的小鳥枝頭忙著梳理羽毛，一道絢麗彩虹橫跨天邊，遠處水灘蛙鳴四起.....
雨過天晴。不約而同跑出家門的小夥伴，吧唧著濕噠噠的鞋子，奔向田野。燦爛陽光下的大地霧氣繚繞，油亮亮的苜蓿散發著新綠的光芒。一個個打著小傘的蘑菇寶寶，正在探頭探腦。調皮的頭頂土塊捉起迷藏，你走過去，它們就跑開。不遠處的夥伴不停地喊著：這裡兩隻，那裡，那裡還有一隻。一把逮住，掀掉頭頂的小土塊，握緊白胖胖的身體。它們扭動著壯碩的身材，撲騰著、拒絕著。只好發狠力，用上吃奶的力氣拉出來。一個個胖娃娃似得抱在懷裡，心撲騰騰地亂跳。力氣小的，頂得地皮裂開了花，弱弱地呼喊聲，瞬間讓你披上超人戰衣，變成勇敢的戰士，飛馳來到它們面前。赤手扒開地皮，救出一個個圓頭圓腦的小傢伙，捧在手心裡左看看右看看，傻頭傻腦的它對你莞爾一笑，飛也似地抱著跑回家。
抱回家的蘑菇，簡單清洗，拿起鐵勺，伸到紅彤彤的灶火里。鐵勺發紅用吸滿油的布條滋潤一圈，就聽它滋啦啦地尖叫幾聲。母親拿出一個雞蛋就著蘑菇在鐵勺里翻炒。香味亂撞，滿屋飄香，清亮亮的口水滿嘴橫流。雞蛋的嫩，蘑菇的鮮，吃一口唇齒留香，這香把夢都能笑醒。
蘑菇是雨姐姐的寶貝，是盛開在雨後的白色小天使。它們是大地之花。
4
從來沒有一朵花，能像雛菊這樣讓你喜愛幾十年。
漂亮的圓形花序,黃色的管狀花蕊,鮮亮亮的舌狀花衣圍在四周。花衣大多為純白、鵝黃和淡紫色，在金黃色花蕊的映襯下清新、雅緻又脫俗。小小的雛菊濃縮著向日葵的身影，在它們身上匯聚著太陽的光芒。雛菊很平凡，在平凡中散發著一種簡潔、明快、燦爛的自然之美。每當夕陽西下，雛菊猶自開放，宛如一首舒緩的樂曲，低吟淺唱。
雛菊徹底佔領了你的生活。房間里擺放的花藝、竹編小籃插滿了各種工藝雛菊。你青春的烏黑髮梢，曾系過一隻鵝黃色雛菊發圈，它的材質是塑料的，永遠的鮮艷，永恆的綻放，一如那首《綠袖子》的舞曲在緩緩流淌。多年之後聽到韓國電影《雛菊》的片尾曲，凄婉的音樂瞬間讓人跌入谷底。
只能說成長就是一次次地告別。
不管土氣地叫它狗娃花、春菊、紫菀花，還是洋氣稱呼它雛菊，這些通通被稱作野菊花的小野花，如同他們的花語：天真、和平、希望、純潔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永遠駐紮在每個人的生命里。
作為大地的女兒，野花滲透了你的審美，豐滿了你的個性。如野花般堅強、燦爛，讓生命精彩綻放，帶著醉人的香氣和驚心的美麗。
作者簡介
雨晴:一個與文學無關的寫作者。
新銳
散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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