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消暑：沒空調時代的夏天應該如何生存

這幾天熱得生無可戀。

熱得不可理喻。熱得隨時想要中暑。

只得翻出之前的一篇舊文。從中尋找一絲蛋蛋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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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熱，有摸有覺得自己像一塊融化的巧克力？

質地疏鬆，口感粘膩，鬆軟疲沓，有氣無力。

我能想到的消暑法，無外開空調，吹風扇，吃冰鎮西瓜，喝各種冷飲，每天洗五次澡，床底下放盆涼水，實在受不住，打開冰箱門，門口多待會兒。

心靜自然涼？

哼哼，那還是熱得輕，站著說話不腎疼，要知道，我附近北工大的非洲留學生都給熱回非洲了——當然也有放暑假回去的。

翻翻沒有冰箱電扇年代的消暑法，突然覺得涼快不少，相較之下，前人比今人的腦洞開得大多了。

一

1934年，良友雜誌推出一個專題「窮人如何避暑」，其中一法是「於僻靜處談鬼」：談鬼可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既不費錢，也不費事。

這這這……

夜半時分宜談鬼，也確毛骨悚然，但副作用是，經此一嚇，立時清醒，睡意全無，後半夜就甭想睡覺了。

想起大學童鞋跟我講，夏天周末通宵，在宿舍看《午夜凶鈴》，尿急想上廁所，又想起貞子披頭散髮的模樣，惶惶不敢獨往，一直憋到天亮，膀胱炎都犯了。

接受這教訓，再也不敢半夜看鬼片了。

二

不要因為古代沒電，也無冰箱、風扇、空調，就以為古人的夏天過得比我們辛苦太多。

消暑抗熱，他們可是高手。

他們有涼友（扇子），有涼席，有瓷枕，有竹夫人（取涼用具），都是防暑之必需品。

《西京雜記》卷一載：長安巧工丁緩者…又作七輪扇，連七輪，大皆徑丈，相連續，一人運之，滿堂寒顫。

這大約就是最早的風扇了，缺點是需要人力，優點是滿堂寒顫，估計相當於空調的二十度以下，過癮過癮。

瓷枕亦是消暑利器，它內部中空，上端有孔穴透風，表面是冰涼釉面，頭枕上去，涼意自脖頸傳到全身，甚為愜意，連李清照都忍不住贊其效果：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古人的涼席，與現代無大差別，一般都是由藤葦竹編織。

最昂貴的是象牙席。象牙價高，質地硬且脆，要編成席確屬不易，更非普通百姓之家可以擁有。象牙席紋理細密均勻，席面平整光滑，柔軟舒適，收卷自如，較草席、竹席更為涼爽宜人。

北京故宮內所藏的一張長216cm，寬139cm的象牙席

據說睡在象牙席上，會覺得室內寒冷，叫人想穿冬天的衣服，那效果，杠杠地！

竹夫人又叫青奴，可擁抱（單身狗的福音啊！），可擱腳（善解人意的小可人兒！）。

竹夫人不是人，它是用竹篾編成的圓柱形物，中空，四周有竹編網眼，用以通風散熱，抱之入睡，涼意沁人，嫩滑可人，不是夫人又是何人？

李翰祥導演的三級片電影《竹夫人》 劇照 竹夫人就是胯下這個

菜饃君腳摸著，「竹夫人」代表了人們的意淫，單身狗的迷夢，世俗世界的謎之美好。

三

除了納涼的小巧工具，古人更懂藉助自然之便，讓涼意自來。比如挖井、制涼屋、建水亭等等。

曹操腦洞大，在房間里挖一深井，借下面升騰的涼意達到解暑功效，為保安全，井上要蓋蓋子（防止夜半夢遊給掉井裡），於蓋子上鑿孔，這就是天然的空調啊！

涼屋則是使用機械將涼水送上屋頂，任其沿屋檐流下，形成人工水簾，涼氣自然進入室內。

水亭一般建在湖中或者河邊，效果如涼屋。

四

消暑怎能沒有冰。

如果你走在北宋之開封或南宋之杭州的街頭，想要來一杯冷飲也簡單，只需招呼一聲，店家便妥妥地放你面前了。

早在2000餘年前之周朝，先民便已知道在寒冬季節收集冰雪，存放於隔熱較好的場窖中，盛夏時再取出來使用，彼時已有專管藏冰之官員，稱為「凌人」。彼時還有取冰用冰的器具，如鑿冰用的「青銅凌穿」，冰酒用的「冰鑒」，貯冰之地則稱為「凌陰」。

夏冰貯藏難度大，成本高，自然為達官貴人專享，普通老百姓怕是看一眼也無機會，老杜甫在炎夏里想吃一塊冰而不得，鬱悶之下寫詩抒發愁緒，「思霑道暍黃梅雨，敢望宮恩玉井冰」，彼時冰還是由皇室嚴格管控的物品，一般大臣通過賞賜而得。

市面上也有出售，但價格極高，堪比黃金。

這事兒到宋朝才有大改觀，想想應該是貯冰技術有了質的飛躍。

北宋的開封城裡，出現了職業的「賣雪人」，就是現在的冷飲店老闆，他們將糖或蜂蜜混合到冰雪中，製成不同飲料出售，盛夏之時生意好到爆。

冷飲雖爽，卻不宜多吃，南宋皇帝孝宗就因為貪涼，不小心吃壞了肚子，而患上腸胃病。

宋朝的冷飲種類，不下於眼下的冷飲店，保守估計也有二十多種以上，比如荔枝膏水、木瓜汁、五梨漿、乳糖真雪、雪泡梅花酒、紫蘇飲等等。

當時人們不只吃冰，還用冰來降室溫。

兩宋時，用冰來解暑降溫，已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了。

五

除了外在的涼，古人也強調內在的涼，所謂「心靜自然涼」，又叫「意念避暑法」，菜饃君的推理是，所謂以心靜取涼，不過是將注意力專註於另外的事情，忘掉熱而已。

比如於柳蔭下弈棋，比如於高處眺望，比如在河邊垂釣，比如在通風處習字……無外是平復心緒，專註某事，求得心靜。

其實該怎麼熱還是怎麼熱。

我要重點推薦的，是東坡納涼法——那就是月夜泛舟赤壁，幾個老友，相約水中，輕搖槳櫓，放聲歌唱，喝酒吃菜，清風徐來，自然涼爽。

六

天熱就要穿清涼。

我們看影視作品，感覺古人衣服好厚重！那都是假象，一入夏，古人也走清涼范兒。

魏晉前，男人喜歡打赤膊，光膀子，（這形象必須配擼串場景！），女人則偏愛開襠褲（脛衣），脛衣是褲子之雛形，只有兩隻褲管，沒有襠，沒有腰，只有兩隻褲管，上端用帶子系在腰部。

因為極易走光，這種開襠褲是沒法兒單穿的，必須在外面再套件衣裳。

隨著紡織技術的進步，到漢代已能做出非常輕盈的服裝。馬王堆漢墓里那件著名的青紗單衣，重量僅有49克。通透輕薄，夏天穿它定是件避暑利器。

到隋唐時代，出現了半臂裝，衣領寬大，質地舒服，一時流行。

七

我也開幾個腦洞。

反覆在腦中寫「冰」字，自是清涼。

永遠不開空調，就不會覺得那麼熱。

穿SIX GOD花露水睡覺，勝過夢露的夏奈兒五號。

每天洗15次冷水澡。

睡覺時抱個從冰箱里取出來的西瓜。

聽蕭敬騰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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