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一個女孩關於生命的思考
陳 迪
2000年出生,一個喜歡用文字記錄和表達的女孩。繁重的課業之餘擠時間寫作,在報刊發表過一些文章。但可以拿出來說一下的是,15歲之前,完成了25萬字的長篇小說《月色野薔薇》,在小說閱讀網連載。
活著是一種責任
作者 陳 迪
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中有這樣一句經典的台詞:「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最早接觸死亡,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家不知道死了哪個舅爺爺還是姑奶奶,我由姥姥帶著去奔喪。記憶中來了許多人,小廚房裡做了許多吃食,那是我最鍾愛的。有個做成桃子樣兒的糕點,飯後還有人給了我一根冰棍。靈堂里兩座神像的中間規規矩矩地擺著小匣子,好像還點著紅燭,總之有種喜慶的氣氛,如同小孩子們都會期待的什麼節日。
後來面見死亡就顯得更為真實。她是我小學班主任,嚴苛的一個人。因為待我一直很好,初一的時候媽媽還領著我去看病重的她。說實話,那時她除了沒有頭髮,嬉笑言談間完全不像個病人。半個月後,她離世。以後想起她,總有一種複雜的不真實感,曾經活生生的一個人,要以怎樣的態度接受她不存在的事實?我從未接受這樣的事實,每當公交車上,或是公園裡遇到與她相似的人,我都覺得會是她,然後就覺得十分悵惘。
有一次,母親的校車司機突發腦溢血猝死家中,這是第三次。母親難掩悲傷。那司機是個和和氣氣的胖叔叔,昨天還好好地跟人開玩笑,第二天就沒了。生命無常。在一篇閱讀中,老師講到這個詞,我忽然想到那位和和氣氣的司機叔叔。我從未見過他,卻感覺像是一個熟悉的人離開了一樣。猝不及防的變化,帶給人的重創可能更為刻骨銘心,哀嘆一句生命無常,徹底抹去一人一生的痕迹。
第四次,是我自己的經歷。初二那年,我突然高燒不退,咳嗽不止。雖然在小診所打了幾天吊瓶,但病情還是惡化,當晚被姥姥媽媽送進醫院。當時正是甲流肆虐的時節,被報道不治而亡的病例已有多例。在醫院等待結果的幾天最令人焦灼,由於癥狀與甲流相似,我也曾一度以為自己或許未能倖免。等待中 隔壁突發腦膜炎的女孩被推出病房。媽媽嚇了一身冷汗,直到確診我感染肺炎後,一切才稍稍緩和。那是我自認為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時間如沙漏過細縫,等待死亡的過程漫長而冰冷。
第五次,是在新聞上看到家門外的馬路上出了車禍,大貨車碾碎了電動車,電動車上的女子當場身亡。我出門的時候,看到交警四處問詢查證,事發地點的血跡早已用沙土掩埋,其餘車輛紛紛往來。那時我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死亡一旦逼近,沒有人能逃離。事故發生前,我們總覺得與自己相去甚遠,也難以想像真的發生在自己或身邊的親人身上是什麼感覺,因此在看過新聞後往往悲憫又慶幸,彷彿有人被死神欽定,有人被幸運神照拂。因此一句生死無常,珍惜當下,也勉強算是寬慰之語。
第六次,是在小公園處聽聞了有人自殺的噩耗。據說是個男孩子,抑鬱,在一間小亭子里扼死了自己。後來再去那裡玩,我總不願靠近。但後來也找不到出事的亭子,因為一幫合唱的老年人迅速佔領了它,在白天吚吚啞啞,喧鬧一片,於是我又想起年輕的男孩是如何在夜深露重的凄寒之中結束自己的生命,孤獨離開,空留下深夜湖邊的風唱著清冷的輓歌。而現在的老人們又是多麼熱愛白日里的洋洋暖意,有花草蟲鳴相和,在歡笑中安度餘生,珍存最後的生命。
第七次。讀到一片文章,寫張愛玲離世,一身鮮艷的旗袍。這位奇女子終於還是華麗而隱忍地死去,映照其轟轟烈烈的一生也不知有無人為其彈起胡琴,吚吚啞啞地唱著,說不盡的蒼涼故事,不問也罷!記得張愛玲一篇寫花的文章,自言不愛清幽的山茶,只因她凋零時大朵大朵的花直接落下,不知這樣溫和的樹為何會開出如此慘烈的花。而她愛秋日的小菊,嫩黃的小瓣,一點一點地凋落,和整個季節一起老去。這樣的離開,最是優雅而含蓄,令人生愛。她選擇了如小菊一般的凋零,沒有所謂的觸目驚心,一樣可以追溯不平凡的人生。那樣淡漠那樣安然,遠離了紅塵的嘻笑怒罵,歸於深厚靜默的泥土。 我接觸了七次不同的死亡,都無撕心裂肺的哭喊,悲哀卻是永藏心底。我也想過有一天,親友離去,但我尚未想好如何接受這一即將到來的現實。我真正去思考死亡,覺得它比生遠要複雜,因它留下太多悲情和遺難,且無從排解,是一味劇毒,慢慢腐蝕人心,這過程是最為煎熬的。沒人能給它準確定義,但經歷過,接觸過的人,會有模糊的體會,覺得它大概或許就是那樣。記得姥姥就說,死就是陽間飯吃飽了,陰間缺勞力了,說得極其輕描淡寫的樣子。但每一次姥爺病危,她都顯得極不淡定,總是慌亂無措。
香港女作家張小嫻說:「我們害怕歲月,卻不知道活著是多麼的可喜。我們認為生存已經沒意思,許多人卻正在生死之間掙扎。什麼時候,我們才肯為自己擁有的一切滿懷感激?」
所以,我們的態度應該是:滿懷感激地活著,享受好今天的陽光、雨水和青草的氣息。因為活著不僅是一種態度,還是一種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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