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陽光太熱烈了,一時忘了它也是「罪惡之城」
文/馬劍
本文首發於總第861期《中國新聞周刊》
灰狗大巴晚點了。
芝加哥的候車室大廳里,旅客們讓行李代替自己在檢票口排起了長龍,各自翻看著手機,打發等待的時間。
一條尋人啟事的新聞,被當地的華人發到了朋友圈裡,說的是一名華人女孩已經失蹤了一天,希望大家幫忙尋找。本沒有太在意,沒想到,十幾天後,這條尋人啟事竟成了國內外新聞關注的焦點,而那名叫章瑩穎的女孩至今未被找到,據信已經遇害。此案嫌疑人克里斯滕森面臨著綁架致死的指控,審判定於明年4月。
記得上中學時,講到美國,老師曾說,芝加哥是罪惡之城,其犯罪率之高,已經不太適合人類居住。大概就是這點殘存的印象,讓芝加哥的天空在感覺上比北京的霧霾還要多一層灰。
結果,來到這裡,霧霾沒有遇到,反倒是刺眼的陽光讓我有些不適應。
密歇根湖將芝加哥城半包圍在懷中,層層波濤拍岸,一望無際的湖面上,幾個年輕人正駕駛著摩托艇縱情炫技,讓初見者可以固執地認定,那分明是一片海。
到的第二天,住在芝加哥的一位朋友邀我去他家。他住在北部郊外,去的路上,彷彿在森林裡穿行。他告訴我,這裡與國內恰好相反,芝加哥有錢的白人大多住在鄉下。「不過你住在市中心,治安還算好的。盡量不要去南區,那裡可就說不準了。」他補充道。
晚上回到市裡的住處,民宿的主人邁克要開車出門,順便帶我去了趟超市,途經一片靠近南邊的住宅區,他指著街上正在閑逛的黑人說道:「晚上最好別一個人出來。如果遇到他們管你要東西,一定要給,千萬別反抗!」「要是不給呢?」他對著我的腦袋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著名的芝加哥大學便坐落在南區,雖然這些告誡讓我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去看看。
略顯陳舊的輕軌穿城而過,比起高樓林立的中央區,南區的房屋顯得低矮、樸實了不少,但並不算破亂不堪。
芝加哥大學的校園在南區自成一體,沒有圍牆,可一旦進入了它的勢力範圍,瞬間變得有了格調,古老的教堂、富有藝術氣息的博物館、年輕而有活力的學子,讓整個校園充滿了書卷氣。這裡曾誕生過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自然少不了名人故居供人瞻仰,咖啡館更是隨處可見。
最近這裡又多了一個新景點,就是剛剛卸任的美國前總統奧巴馬的寓所。他曾在芝加哥大學任教多年,對於學校附近的這套寓所可謂情有獨鍾,即便任職期間,也常會回來小住一段。
走在街上,不時有迎面走來的黑人兄弟沖我微笑,這種待遇一般只有在美國西海岸才會遇到,讓我整個人神經放鬆了不少。
傍晚六點多,人們開始向市中心的千禧公園聚集。作為藍調音樂的聖地,這裡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藍調音樂節。公園空地上搭建起了巨大的露天舞台,人們在草地上支起戶外椅,鋪開席子,或坐或仰,幾杯啤酒,三五好友,甚是愜意。舞台中央,幾個黑人正在專註地演奏著布魯斯,我不懂音樂,但從觀眾陶醉的神情感覺到,那一定是極好的。
芝加哥有著種族大熔爐的傳統,不但黑人與白人比例相當,西語裔和華裔的數量同樣龐大。
在南區與市中心的交界處,有一片華人聚居區。其中,唐人街的面積不大,只有一條主幹道,餐廳、超市、商店、學校等分列兩側,招牌大多是中文,比起市中心的整齊、繁華,顯得有些雜亂。
老李是當地一名華人工程師,50多歲,是上世紀90年代初留美熱時來到這裡的。「二十多年前我來的時候,這個城市就是這個樣子,到現在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老李指著遠方的威利斯大廈對我感嘆。
當年第一眼看到這座曾經的世界第一高樓時,老李被深深震撼了,覺得這裡才是他要找的新世界。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新世界變成了舊世界。反倒是我,更像是從新世界來的。他向我打聽著國內新的變化,他上一次回國,已經是8年前了。
如今的芝加哥,依舊是美國第三大城市,也是美國的金融、文化、製造業、期貨和商品交易中心之一。華燈初上時的芝加哥是最誘人的,箭牌大廈外牆特有的白色瓦陶分外妖嬈,路上行人如織,沿街酒吧里晃動著炫目的燈光和年輕人扭動的身影。
音樂節上認識的一個白人女孩告訴我,她的家人都住在鄉下,但她想住在市裡,因為這裡有她想要的一切,鄉下實在太安靜了,她喜歡這裡的活力。
芝加哥的崛起據說得益於100多年前的一場大火。城市規劃者們對芝加哥進行了創新大膽的重建,吸引了各地年輕人來此奮鬥創業。不知道今日的芝加哥是否也需要一把新的大「火」,讓它再次煥發出曾經的輝煌。
臨走時,朋友告訴我,芝加哥的冬天特別長,有6個月之久。但當春天到來時,萬物復甦,生機勃勃,那時的芝加哥才是最美的。
值班編輯:萬霽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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