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准提筆會】觀臨終

昨晚去果芳師兄家探望她的媽媽，老人家身體已不能動，沒有一點力氣，張著嘴，呼吸短而費力，間歇地發出「奧~奧~」的粗重聲音，似乎用盡洪荒之力在喘。頭頂上立著阿彌托佛的聖像，一部小小的播經機在緩緩地念著佛號。

這讓我想起閉關剛開始學脈輪呼吸時，大多都不得要領，明遠師父說，張開嘴，想像自己臨終只剩最後一口氣了，就是那種狀態，把每一次呼吸當做最後一次，如今已能深入到丹田，感受那份輕安。而老人家的呼吸只到胸口以上，可想而知，此刻的窒悶與虛弱。

師兄說老人已躺了四個多月，每天用針管打些流質的食物以維持生命。這些天，時常有師父師兄來為老人開示念佛，母親雖然不能說話，但她似乎讀懂了母親的語言，每每念佛時，母親就會安靜些。

《西藏生死書》中的描述：「臨終者的內在經驗是強風橫掃臨終者的整個世界，這是無法想像的旋風，正在毀滅整個宇宙。」 這時候，會覺得受到了一股狂烈之風，吹刮拆散她的身體，使之節節破碎，化為微塵，受到極盡支解的痛苦。老人在以自己的痛苦表演著臨終的種種，全身無力、發燒、出汗、大小便失禁，觸覺流失、神志不清……師兄說自己親眼目睹著母親一天天四大的分離。最初還念著這份情執，如今只求母親能隨一句佛號，欣求極樂，蒙佛接引，離苦得樂。

老人家此刻是痛苦的，但又是幸運的，生命彌留之際，她不是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是有貼心女兒照料沐浴在聲聲佛號中。有此福德因緣，不禁隨喜讚歎。

一切物體皆為地、水、火、風組成，此四種物，遍滿大千世界，故乃為大。人身亦由四大構成。經云：「地水火風共成身，隨彼因緣招異果，同在一處相違害，如四毒蛇居一篋。」這充分說明了人身無常。維摩詰居士亦因身疾廣為說法，是身無常無強無力無堅，如沫如泡，如幻如夢，是身不實四大為家。

生與死，蘊涵在每一個人的體內，我們都會與之遭逢，與之面對，絕無例外，無人可以逃離。終有一天，自己也會如老人家一樣，經歷臨終時刻，感受四大的幻化分離。那一刻，會體能最差、心力最衰，卻要做到正念在心，佛號清晰。因為臨終一念，敲定乾坤，那一刻，該如何面對，如何度過？決定於此刻的當下。想起師父教導，祈禱的殊勝力量，藉由師父的道歌《回家》，做以至誠的祈禱：

阿彌陀佛

我慈悲的父親

觀音勢至

我尊敬的哥哥

請在臨終時接引我

我要回家

在外流浪的日子很苦

我很想家

請一定接引我

我一定要回家

文智

2018.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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