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像「過度利潤」這樣的東西

導讀

本文論及「公平回報率」的問題，還有「埋怨資本家獲得高額利潤，就好像埋怨外科醫生挽救了太多生命」這句經典名句的出處。作者羅伯特·墨菲是《第一本經濟學》的作者。

沒有像「過度利潤」這樣的東西

文

羅伯特·墨菲

Robert P.Murphy

禪心雲起 譯

如果你想在委內瑞拉做生意，你必須讓政府給你記賬，好確保你沒有賺到太多錢。委內瑞拉總統尼古拉斯·馬杜羅（Nicolás Maduro）發布法令，稱作《公平價格組織法》，將最高「公平」利潤設定為成本的30％。

除了執行這個政策當中的實際問題以外，「利潤封頂」還立足於一個基本誤解，即存在「公平」或「過度」利潤這樣的東西。這個想法誤解了利潤和虧損在市場經濟中發揮的功能。

埋怨資本家獲得高額利潤，就好像埋怨外科醫生挽救了太多生命。

利潤和虧損

的試錯

偉大的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家路德維希·馮·米塞斯（Ludwig von Mises）由衷喜愛市場過程，因為他認為這是一個以服務消費者的絕佳方式來利用全球稀缺資源的絕妙機制。各種資源，從幾小時勞動、數噸鐵到數畝農田，其市場價格向企業家展示了這些資源在（消費者）評價最高活動中的價值（根據消費者支出的決策來判斷），從而提供了合理安排它們的正確激勵。

正如我在自己論米塞斯思想的新書《選擇：合作、企業和人類行動》中詳細介紹的那樣，我們可以憑想像一個有點可笑的場景來領悟米塞斯的觀點：建築承包商決定給公寓內部裝飾純金。如果他們的公寓有鍍金餐台，租戶肯定願意支付更多租金。這對於我們的企業家為什麼說是個愚蠢舉動呢？

答案當然是，即使租金收入也許會高得多，用上黃金也會讓這個項目的貨幣成本高更多。啟用大量黃金的決定，把以前有利可圖的運營變為輸家。

最終，價值是主觀的，所以，也許企業家還是會推進他的計劃。可能只是宣傳炒作，或者他大概想利用自己的一些個人財富來公開支持穩健貨幣（黃金貨幣）。儘管如此，他的會計師會告訴他計劃的貨幣影響。建築商在建設中愈想「賺錢」，市場價格就愈引導他放棄給公寓鍍上黃金的愚蠢想法。

重要因素在這裡（請注意）：黃金由於它的高市價免於浪費在過奢的公寓裝修中，但仍有一些行業能夠利用黃金賺到錢。例如，銷售項鏈的珠寶商可以做類似計算，並決定：「我的顧客願意支付金項鏈的額外金額，而不是（比如說）銀項鏈，證明將黃金而非白銀用在項鏈上的額外費用是合理的。」

的確必然如此：有某些企業家最終要能用得起給定資源，不然的話，資源主人就無法從這項資源賺到錢。套用尤吉·貝拉（Yogi Berra）的話來說，就資源論資源毫無意義，沒人更多使用這種要素投入——就說明它太貴了。

「成本加成」

定價的危險

米塞斯利潤觀的偉大之處就在於，當我們進入動態不確定性的世界時，他的觀念就會變得熠熠生輝。「一般均衡」新古典數學模型看似優雅，但它們只有在描述一切一旦靜止下來的情況時，才真的適用。米塞斯認識到利潤在調整計劃適應現實這個過程當中的重要性。

尤其是，如果投資者獲得「高於正常值」的利潤率，意味著她比別人更有遠見地預測到了未來的狀況。她認識到，在原配置下，市場過程沒有正確識別某些投入要素的稀缺性；它們太便宜了。因此，這位有遠見的企業家認出了這種差異，並乘虛而入，取得這個便宜貨。在這個過程中，她提高了過於廉價的投入要素價格，（通過提供更多產品）壓低了過於昂貴的產出產品的價格。

相比之下，靜態概念帶來了荒唐透頂之事，例如建議地方政府壟斷零售電力供應商之類公用事業，然後允許它們的投資者通過「成本加成」定價獲得一項「公平」的回報率。

（從經濟角度來看，）這種方法的根本問題就是將「生產成本」視為給定的。一家企業如果知道它所能索取的價格是「成本」加固定比率的利潤，那麼也就沒有動力去找出讓每兆瓦時電力供應更便宜的方法。

鑽制度的空子

這是另一個扭曲，我最近剛從能源市場專家那裡了解到：如果官方允許的利潤率高於現行利率，那麼受政府公共監管的公用事業公司股東就可以舉債增加槓桿，從而放大其股東享有的實際回報率。

例如，假設政府監督委員會允許公用事業公司在其運營中獲得5％收益。但假設股東投票以3%的利率發行公用事業債券，並且他們籌到的外部債務與他們本身投入公司的原投資額一樣多。因此，如果公用事業公司的資金（比如說）來自原投資者的5,000萬美元以及5,000萬美元債券，那麼監管機構可能會認為它滿足規則，讓他們獲得總計500萬美元的會計利潤。（這是投入公司的1億美元的5％回報。）

但是，在向債券持有人支付5,000萬美元債務的3％（即150萬美元）之後，該公用事業公司股東還剩餘350萬美元收益，這些收益將以他們自掏腰包的5,000萬美元出資為依據進行分配。這就有了7％的回報率，而不是公用事業委員會認為它授予的5％回報率。

市場過程使用損益核算工具來引導企業家進行經濟決策。試圖用另一種體系取代真正的資本主義，會導致意想不到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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