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後一個槍手部落
六月初的一次短途。地點定在黔東南州從江縣。
距離縣城六公里遠的月亮山麓之中，有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寨子。
岜（方言讀作bia）沙苗寨。
這是第二次來到此地，駕輕就熟地在樹林間穿行。
避開遊客徒步的大路，選擇一條隱藏在大片芭蕉類植物叢中的小徑。
草尖的水珠蘸濕了衣襟，鞋子四周糊上一圈泥土。風吹過時林間嗦嗦作響。
又是一個濕潤的雨季。
被樹林包裹的村莊像一片綠色的海。
表演場早已座無虛席。
時不時飄來一陣雨。村裡老的少的演員一眾出場，跳一支古老的舞。
悠揚的蘆笙是祖先的厚愛，妖嬈的舞姿是族群的召喚。頭頂挽著髮髻的漢子在這片亘古的土地上勤勞耕種，勇猛捕獵。他們身配腰刀，手持槍火。
火槍對天鳴放。開寨，迎賓。
那一聲槍響——
把時間推回到兩年前的穀雨時節。
得知這個隱蔽的地方，是因為一部電影《滾拉拉的搶》。
背了大包，站在破舊的寨門前，以為迷了路。
木樁上模糊的字跡，隱約顯示是一張地圖。看不完整，連自己所在位置都不清楚。
我們還是決定往前走。
很長一段平滑的水泥直路，被雨淋濕了地面。路兩旁沒有房子，一面靠山壁，一面是雨後的氤氳山谷。
有老者駕著馬車駛過。叼煙桿的老者，鬍子白花，精神抖擻，頭挽髮髻，一身油紙罩衣。像極了武俠片里退隱深山的江湖俠客。
寨門不遠，也不大。客棧和館子都不多。
小廣場上立著刻有寨名的石塊，臨靠長廊的木屋似乎是村政府，屋外有宣傳版面，文明家庭全家福。
在石階下邊的二層木樓客棧住下。牆上貼了很多照片。
窗外是綿長的遠山，籠罩在陰雲下，暈開墨的山水畫那般，濃重卻不失清雅。
灰色是天，深灰是遠處的山巒，墨綠的植被在俯瞰的位置，屋頂的黑瓦，和枝葉分明的幾棵大樹。
又下了一場大雨。
雨停後去跑步，報了個線上十公里馬拉松。
有人在路邊畫畫。
有人用竹籃提些新鮮蔬果來售賣。
一種主食叫做「糯米香豬肉」，紫糯米包裹烤得冒油皮黃的肉塊，蘸辣椒和腌菜。跑完買一塊來吃。那種痛快滿足的感覺。
雲層散得飛快。不經意間漏下些光線來。
照亮了屋頂和樹，也照亮了農田和莊稼，還有遠處原本墨黑的群山，也逐漸透露出原本嚴肅的深綠來。
最後一個節目是岜沙成人禮儀——補盪拎溜（鐮刀剃頭）。
演出散場後，我們去參觀了樹葬博物館。
又在香樟樹紀念亭外的長凳上坐著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天色逐漸暗去。
梅雨季節的叢林深處，總會像一片籠罩在霧氣中的仙境。那是植物吸飽了水，蟬蟲還待長大，泥土蓄滿了養料之時的寧靜。
一如寨門豎牌上的幾個字：
岜沙，世界上最後一個槍手部落。
（完）
友情提示：隨著旅遊的宣傳與推廣，岜沙苗寨也不可避免地步入商業化。想要去遊玩的朋友一定注意，不要隨便拿槍手的配槍，也不要隨意給他們拍照——即使遇見了可愛的小男孩。他們會追著你要小費。
TAG:桔花喵的私人庭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