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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叫你回家(民間故事)

對於佛海鎮而言,這一年可真是激動人心的一年:對於老李而言,這一年可真是揚眉吐氣的一年。這一切,都從小李媳婦兒從電視上看見公公說起。

「欸,老公,快看,這是不是你爹?」小李媳婦兒停下手中的瓜子兒,騰出嘴嚷道。

「啥,說啥呢?」小李從布滿油氣的廚房中探出腦袋,刺啦刺啦的炒菜聲使他加大了嗓門。

「聾了你了,快出來看看這電視上是不是你爹!」小李媳婦兒唾沫飛濺著。

小李匆匆忙忙跑了出來,雙手胡亂地擦在胸前泛黑的圍裙上。

「哪兒呢?哪兒呢?」他的頭四處晃動著。

「這兒,這兒,這兒,睜大你的狗眼!」媳婦兒指著電視上那個咧著嘴,沖著鏡頭傻笑的農民老漢。

「嘿!還真是我爹,他老人家怎麼還上電視了?"小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電視,屁股緩緩地落在沙發上,媳婦兒厭惡地朝旁邊挪了挪,手和嘴又開始不停地接觸者瓜子兒,發出陣陣嘖嘖聲。

「誒呀,別磕了,都聽不見電視說啥了。」小李沖著媳婦兒擺擺手。

「嘿,反了你了,敢指使老娘,我看你是活不耐煩了。」媳婦兒用勁兒扒拉開他的手,大吼道。

「好了,媳婦兒,大媳婦兒,我這不是著急嘛,好幾年沒見了,這老頭兒突然間上電視了,我這不納悶兒嘛!別生氣了,咱趕緊看電視,看到底咋回事兒!」

「經過專家鑒定,李老漢從地里挖出來的啊,它就是個太歲,這個太歲又稱肉靈芝,「不死靈藥」,營養價值啊,相當高,而且這李老漢挖出來的還是個太歲里可以直接食用,較為高品質的太歲,據保守估計,這一克可以賣到4萬美金,摺合人民幣25萬左右,不僅如此,它還有很高的藥用價值,這不,把李老漢多年的老毛病哮喘都給治好了。」

「媽呀!25萬!」小李嚇得大叫一聲。「誒呀。」他突然跳起身來,跑進了廚房。

「一驚一乍地幹啥呀!嚇死人!」媳婦兒大吼道。

「媳婦兒,壞了。」小李手摸摸後腦勺,憨憨地笑著,「飯,飯全糊了。」

「你這個沒用的玩意兒,我怎麼這麼倒霉找個你這樣兒的男人,窩囊廢!」突然,她眼珠子一動,笑了笑,「老公,咱出去吃吧!順便兒買點禮物。」

「好好好,」一聽出去吃,小李眼睛都藍了,「買啥禮物?給誰買?」

「能給誰買?給你爸啊!生了你這麼個不肖子孫,還得我替你盡孝心,快去把那糊鍋底弄了,趁下午就回你老家。」說罷,媳婦兒一扭一扭進了卧室,換上一件新的連衣裙。

「媳婦兒,你真好。」小李解下圍裙,他們急匆匆出了家門。

福海鎮一改往日的冷清,到村口,車就進不去了,小李夫婦只好下車步行,坑坑巴巴的道路讓穿著高跟鞋的小李媳婦兒怨氣衝天。好不容易挪到自己門口,卻看著院子里排滿了人,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的瓶子,桶,罐兒,甚至有端著碗就過來。這時,老李提著一個大桶,走到了院子里。

「排好隊,大家都有份兒。」老李發出了宏厚的聲音。看來這老頭兒的哮喘真的好了,以前別說是吼叫,就是說句話都得咳嗽好幾下。

「爸,我們回來看您了。」小李媳婦兒拉著小李站在老李面前。

「你是,誒呀,兒子,兒媳,你們怎麼有空回來?待幾天啊?」老李一把扔下瓢,拉著小李往屋裡走。

「誒,老李,別走啊,我們可等了半天了,這太歲水是不是不樂意給我們了?」「就是就是,都等多長時間了,趕緊先給我們分了啊!家裡頭還有病人等著呢!」

「叫什麼!叫什麼!我兒子兒媳回來了,你們看不見啊,今天不分水了,都散了,都散了。」老李拿去牆角的掃帚開始轟人。

「欸,爸,相親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讓人家走也不好啊!這樣吧,我給鄉親們分水,您和您兒子好好敘敘舊。」說罷,給小李使了個眼色。

「爸,這是我倆的一點兒孝心。」小李說罷,從背後拿出從城裡帶來的禮物,騰出一隻手拉著父親進了屋。

「來就來吧,還拿什麼東西。」老李眼睛裡泛著點點淚光。

「排好隊,都排好隊,一瓢太歲水十塊錢,把錢準備好了啊!」

「什麼?怎麼又要錢了?」一個青年憤憤不平道。

「怎麼,沒看電視啊,一克就得25萬,便宜你們這幫子土包子了,樂意給就給,不樂意啊,滾蛋,看你們去北京治治病得花多少錢,治病救人的水,十塊還是少了呢!」小李媳婦兒趾高氣昂地說道。

人群里沒有了抱怨聲,大家都乖乖地掏出錢,等待著。

夜深了,小李媳婦兒把掙的錢偷偷地數了又數,然後又悄悄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隨後便走到了老李跟前。

「爸,這太歲,我倆挺喜歡的,這麼多年我倆也沒懷上孩子,沒準兒,他有病呢!」說著,便沖著坐在火爐前的小李努了努嘴。

「什麼?你說誰有病?」老李一聽,怒沖沖地沖著她吼著,這媳婦兒他一直不太喜歡,太霸道,還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總是不能把她看成自己的親人。

「我有病,我有病,」媳婦兒滿臉堆笑,「爸,把太歲送給我們吧,給我也治治病,沒準兒來年就能給您生個大胖孫子。」

「我說怎麼突然回來了,敢情是看上我的太歲了,實話和你說了吧,這太歲我已經捐給國家了,後天國家就派人過來拿。」

「什麼?你這傻老頭,這麼值錢的東西就讓你捐出去了!一克25萬呢!」

「多少錢也不是我的。」

「你,你,氣死我了,自從嫁到你們家,一天好日子沒過上,眼看著快有好日子了,還讓你這老不死的毀了,誒呀,這日子可沒發過了。」說著說著,她便癱倒在地上,一邊哭嚎,一邊用手拍打著地面。

「爹,你就給了她吧,要不這日子可沒法過。」小李手足無措地看看自己的爹,有看看自己的媳婦兒。

「不行,這太歲已經捐給國家了。」

「那您給她割一塊兒行不?」聽著這話,小李媳婦兒又活了過來。「爸,您就給我割一塊兒吧,我回家自己養著。」

「誒,那好吧!」老李妥協了,他顫顫巍巍地走到放太歲的大缸邊,拿起菜刀,就割了一塊,遞給媳婦兒。媳婦兒迫不及待地把手伸過去,把割下的太歲死死拽在手裡。

第二天天一亮,小李便和媳婦兒興沖沖地回了家,一進門就趕緊找個大盆,把太歲養了進去,可過了好幾天也不見它長大。

「這太歲別是死了吧!」媳婦兒擺弄著軟綿綿的太歲,說道。

沒幾天,他們又踏上了回鄉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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