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承載了一個人慾望與夢想,而故鄉則是他最大的隱秘和挂念
鄉愁是一張小小的車票,我在這頭,父母在那頭;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根兒在裡頭。
被譽為「20世紀中國最後一位散文家」的劉亮程,在城市裡生活了二十年之後,仍然認為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農民。而為了走出鄉村,進入城市,努力了三十年的人,也正是他。
而在劉亮程的作品下,父親的早逝,家境的貧寒,鄰里的欺負,都被消化了;他在重溯的回憶中,在找回的那個八歲的劉亮程的眼神里,看到的除了喪失父親的悲哀和絕望,還有明亮的充滿嚮往和憧憬的光——劉亮程說:我覺得我應該寫下那個光。
城市讓他寫出《一個人的村莊》,也賦予他許多物質上的享受,留給他很多難忘的白天和夜晚。但在每一個車馬喧囂的白夜裡,他從沒有夢見過城裡的事情,他見到的全是早年的鄉村生活。
在鄉村的夢裡,他會被人追趕,但每每在要被追上的時候,他總會突然騰空而起,飛離苦難。劉亮程說,這是老天對孩子的拯救,給他一個恐怖的夢,當恐怖到極點的時候給他一個飛翔,讓他有一個光明的結局,讓他有希望。
而劉亮程也通過《一個人村莊》這本書的寫作,修改了他的童年。他濾掉了苦難,把生活的希望和感動,把暗夜中的星光,記了下來。
都市承載了一個人的慾望與夢想,而故鄉則是一個人最大的隱秘和挂念。不管在大都市裡完成了何等的宏圖與偉業,我們永遠會為在每一年最隆重的時刻——過年時,能回到老家而倍感幸福。
落葉歸根,是中國人的傳統。劉亮程把他在鄉村裡的積累在城市裡完成,末了,還要回到鄉村,回到讓他站穩、讓他遠行、讓他回頭的黃土地里,去找尋他的靈魂。
也許有一天,鄉村會真的不復存在了,但鄉愁還會在——在每一個單槍匹馬的闖蕩世界的城市人的心裡,它會永遠是一個隱隱約約的,猶如天邊的薄雲一樣的存在。
我們會懷著這樣的一個內心的「鄉」在城市生活下去,它給紛繁喧嚷的城市增添一抹傷感但不失溫暖的底色,給我們自己,一股仍然奮進的力量。
鄉愁是城市人的,當我們遠離家鄉懷揣夢想,去城市尋找未來的時候.我們內心中的那個鄉,永遠是一個隱隱約約,猶如天邊的雲朵一樣的存在,我們就是懷著這樣的一個內心的鄉在城市生活,鄉村可能會消失,但鄉愁不會,因為它是每個在城市中打拚的人內心深處的一種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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