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杠精的表現是什麼?如何在生活中避免成為杠精?
作者:任宏達
一位少年上山拜佛,見大師年數雖高,精神矍鑠,便請教其中訣竅。
大師:「我從不與sb爭辯。」
少年:「那也不能阻止sb與你爭辯啊。」
大師:「你說的對。」
少年:「而且那也不見得會長壽啊,我姑母就從不與人爭辯,才活了四十歲。」
大師:「你說的對。」
少年:「而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如果不是sb怎麼會有sb理你?」
大師:「你說的對。」
少年:「應該時常想想sb怎麼不與其他人爭辯,單單與你爭辯!」
大師:「你說的對。」
少年:「為什麼要用』爭辯』,不應該是正常的邏輯思考和表達嗎?」
大師:「你說的對。」
作者:Vitata
王蒙寫過篇小東西,《雄辯症》
其實沒什麼,就是一種病而已。只是大家容忍度高,所以呢,也就算了。
避免是無法避免的。看醫生,吃藥,治療。如果那麼容易避免,要醫院幹嘛哦。
強烈的表達欲+攻擊性,不是病,是什麼呢?肯定不是正常的精神狀態啊。
附王蒙先生的《雄辯症》(這篇文章是至少30多年前寫的,有兩個版本,這個是簡化版。還有個更雄辯的版本)看完後,就知道,現在的杠精算什麼哦。
一位醫生向我介紹,他們在門診中接觸了一位雄辯症病人。
醫生說:「請坐。」
病人說:「為什麼要坐呢?難道你要剝奪我的不坐權嗎?」
醫生無可奈何,倒了一杯水,說:「請喝水吧。」
病人說:「這樣談問題是片面的,因而是荒謬的,並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喝。例如你如果在水裡摻上氰化鉀,這水就絕對不能喝。」
醫生說:「我這裡並沒有放毒藥嘛。你放心!」
病人說:「誰說你放了毒藥呢?難道我誣告你放了毒藥?難道檢察院起訴書上說你放了毒藥?我沒說你放毒藥,而你說我說你放了毒藥,你這才是放了比毒藥還毒的毒藥!」
醫生毫無辦法,便嘆了一口氣,換一個話題說:「今天天氣不錯。」
病人說:「純粹胡說八道!你這裡天氣不錯,並不等於全世界在今天都是好天氣。例如北極,今天天氣就很壞,刮著大風,漫漫長夜,冰山正在撞擊……」
醫生忍不住反駁說:「我們這裡並不是北極嘛。」
病人說:「但你不應該否認北極的存在。你否認北極的存在,就是歪曲事實真相,就是別有用心。」
醫生說:「你走吧。」
病人說:「你無權命令我走。這裡是醫院,不是公安機關,你不可能逮捕我,你不可能槍斃我。」
……經過多方調查,才知道病人當年參加過「梁效」的寫作班子,估計可能是一種後遺症。
「杠精」,又名抬杠成癮症候群。由於以抬杠為己任,對人不對事,寬於待己,嚴於律人,再靠兩把語言上胡攪蠻纏的刷子,抬杠成癮症候群迅速在微博上獲得了存在感。網友們一邊咬牙,一邊痛罵,將這類人的特質總結成為兩個字:杠精。
杠精的歷史版本,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嗎?」。
原教旨主義的杠精,指的是在不恰當的場合說話與多數人觀點相左的人,他們會通過自己「清奇」的觀點標新立異,特立獨行,並享受這種獨特。
通常,當杠精說出他們經典的開場白:「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嗎」時,往往會招致集體圍攻:
「杠精」在網路上火了以後,它的外延拓展成為了:一切說話不合時宜、胡攪蠻纏的人。而衡量杠精的標準,也變得非常主觀:你和我觀點相左,或你說話讓我不舒服,你就是杠精。
識別「杠精」的方法論
鑒於這種評判標準非常主觀,非常不科學,無法普適性地總結出「杠精」的共性,且容易誤傷,我們不妨來分析一下「杠精」的經典話術,系統性地總結識別「杠精」的方法論。
首先從魯迅先生的雜文《論辯的魂靈》開始做閱讀理解:
「洋奴會說洋話。你主張讀洋書,就是洋奴,人格破產了!」
「你說中國不好。你是外國人么?為什麼不到外國去?可惜外國人看你不起……。」
「你說甲生瘡。甲是中國人,你就是說中國人生瘡了。既然中國人生瘡,你是中國人,就是你也生瘡了。你既然也生瘡,你就和甲一樣。而你只說甲生瘡,則竟無自知之明,你的話還有什麼價值?倘你沒有生瘡,是說誑也。賣國賊是說誑的,所以你是賣國賊。我罵賣國賊,所以我是愛國者。愛國者的話是最有價值的,所以我的話是不錯的,我的話既然不錯,你就是賣國賊無疑了!」
「自由結婚未免太過激了。其實,我也並非老頑固,中國提倡女學的還是我第一個。但他們卻太趨極端了,太趨極端,即有亡國之禍,所以氣得我偏要說『男女授受不親』。況且,凡事不可過激;過激派都主張共妻主義的。乙贊成自由結婚,不就是主張共妻主義么?他既然主張共妻主義,就應該先將他的妻拿出來給我們『共』。」
「你自以為是『人』,我卻以為非也。我是畜類,現在我就叫你爹爹。你既然是畜類的爹爹,當然也就是畜類了。」
以上幾段話,拿現在網友們的眼光看就是標準的杠精+噴子。如果逐字逐句拆解,「杠精」在這裡使用的話術主要有二:
簡化邏輯
常見的「胡攪蠻纏」法就是簡化邏輯,通常是把「包含」與「被包含」的關係簡化為「等於」關係,在中文裡。之所以能這麼做,是因為中文裡,這兩者都可以用「是」來表示。
「洋奴會說洋話。你主張讀洋書,就是洋奴,人格破產了!」
洋奴會說洋話,但會說洋話的一定是洋奴嗎?倘若如此,翻譯《天演論》的嚴復怎麼算?代表中國和洋人談判的翻譯怎麼算?
第二段的「你說甲生瘡。甲是中國人,你就是說中國人生瘡了」則更加胡攪蠻纏。「甲是中國人」其實是「甲屬於中國人」。包含關係下,自然不可能把「甲生瘡」等同為「中國人生瘡」。
另一個例子是「外國人」和「共妻」:
「你說中國不好。你是外國人么?為什麼不到外國去?」
「他既然主張共妻主義,就應該先將他的妻拿出來給我們『共』。」
這兩句則又犯了另一邏輯錯誤了,一個人的主張和他的身份不是必須一致,需要注意它成立的條件。反駁如下:
「為什麼說中國不好,就必須是外國人?我是中國人,我理所應當地希望指出問題,讓祖國變得更好」
「我不必先把我的妻拿出來『共』,因為我提出的是一種大家都要遵守的規範,只有一個人遵守的話,規範是無法成立的」
偷換概念
偷換概念,是把某些看似十分相似的概念置換掉。
如上文中的「乙贊成自由結婚,不就是主張共妻主義么?」,把「自由結婚」和「共妻主義」混淆,在今天看來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但在當時那個對性的討論還十分閉塞的時代,人們關於婚姻的討論尚未深入到細節層面,這為那個時代的「杠精「們創造了偷換概念的機會。
這張圖又是一例典型了。喊一次怕熱,經歷過物質貧乏的長輩就會指責晚輩「吃不了苦」,而又往往伴隨著「吃不了苦就成不了事」云云。
這裡,其實長輩又悄悄偷換了概念。怕熱作為「不能吃苦」,其實這個「苦」是肉體上的,不吃帶不來壞處,吃也沒有好處的「條件苦」;而工作中的「苦」,其實是工作開展到一定階段會產生的「困難」。這種「苦」,不吃工作就無法推進。
兩種苦並沒有直接關聯。前一種苦,是完全沒有「吃苦」必要的。
另外「杠精」的話術還包括:
弄錯重點
哪怕是日常對話中,話題也是有明確主題和指向性的,即一段話中的「重點「。弄錯重點型選手,喜歡揪著某個細節就開噴,看似十分有道理,但弄錯重點,再多細節也變為胡攪蠻纏。
如該名選手。Po主關注的是南寧是否符合「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選手指出自家老鄉條件之差,來襯托南寧之好。
理論上,這些信息能夠幫助緩解信息不對稱。但即使自己家鄉環境再差,襯托南寧再好,也無法給po主關注的問題下定論。因為「最」是必須在比較該地區和大多數地區之間的環境差異之後,才能得出的結論。
混淆語境
「語境」即語言環境,指說話時,人所處的狀況和狀態。每個人說話時,都有一些潛在的基本條件,而交流的雙方/多方必須要對這些基本條件十分清楚,否則容易產生交流的偏差。
如我們說「今天好熱啊,38度呢!」,必然說的是攝氏度而非華氏度;
我們說「這輛車的時速是60km/h」,必然說的是它相對靜止地面的速度,而不是把地球的自轉公轉算在內後,相對靜止宇宙的速度。
同理,假如一個朋友為情所傷,痛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說的必然是「她所經歷過的男人」而非「世界上所有男人」。只是因為經歷過的男人,她對「世界上所有男人」的期望值降低了。
如果這時你再反駁,就屬於非常ky的杠精了。
被濫用的」杠精「
「杠精」在微博上發酵以後,迅速演變成為一種排除異己的方式。
至於如何避免成為杠精?我覺得兩點做到就好。
1多讀書,多看報
2選擇健身運動的時候千萬不要選擇「抬杠」這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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