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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第二驚喜,中國新電影將從《米花之味》開始

▼這是我們的第75篇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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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懷疑中國是沒有鄉村的。

因為我覺得「鄉村」是一種文學上的概念,像開在夢裡的花朵,現實中是觸不到的。

我知道,我這樣說是很危險的。畢竟,自一千多年前的陶淵明始,到近現代的沈從文、汪曾祺,甚至當代的熊培雲等都曾生動地描摹過中國鄉村的盛景。但我還是要說,那極有可能只是被意淫出來的文學意象,從來沒有真正出現過。至少在工業文明取代農業文明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文學意義上的中國鄉村,其實只是「烏托邦化」的中國農村。

真正的中國農村滿目瘡痍、慘不忍睹,一點都不美好。

我一直想表達這樣的觀點,可是不知道跟誰說,怕被人覺得是個傻子。是的,我向來如此膽小、懦弱,而且有些矛盾。我總是在睡不著的夜晚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同時懷疑這樣的思考到底有沒有意義。所以,有時候會很痛苦,但更多的時候是快樂。

我今天之所有鼓起勇氣談一談這個話題,是因為看了一部不錯的國產電影《米花之味》。網上有人評論說,它是「國產電影年度第二驚喜」(不知道第一是哪個),中國新電影將從《米花之味》開始。

但我覺得它仍有不小的缺憾。它野心太大,框架拉得足夠宏偉,想表達的東西太多,但故事太小,撐不起來,於是力道就散了,對主題的探討不夠深入、揭示不夠深刻。說它不錯,是因為中國終於有一部電影開始探討這樣的問題了,而且視角還挺新鮮,甚至有些前衛。

什麼問題呢?城市文明和鄉土文化衝突的問題,以及由此引發的留守兒童問題和離鄉人如何回家的問題。

▏壞孩子

故事發生在中緬邊界,雲南的一個傣族小寨子里。

這是一個破碎的家庭,父母離異,母親常年呆在上海,小姑娘喃杭留在寨子里由姥爺照管。

喃杭和大多數留守兒童一樣,逃學、撒謊、沉迷網路、與同學爭執、跟老師唱反調,還偷寺廟的錢。

這天,喃杭的母親葉喃回來了。她的小汽車下了高速,拐進鄉間小道,群山、牛群、稻田……一一閃現眼前。

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謐、美好。

可是這對於葉喃——一位離鄉背井、堅韌細膩的母親來說,回家的路其實還有很遠。但這個「遠」不是地理意義上的,而是精神和心理上的。

母女重逢的第一晚,並沒有什麼喜悅,就像兩個陌生人之間的一次稀鬆平常的約見,並不值得期待。女兒躲在被窩裡,葉喃問她:「你為什麼要躲在被窩和我說話?」女兒回答,還是聽聲音比較好。

看到這裡,有人說導演太克制了。我想說,不是導演克制,是現實的冷漠的確如此。人是靠情感維繫的動物,而不是血緣,一個人從臍帶被剪斷的剎那開始,就算真正地獨立了、告別了。母親常年不在家,和女兒之間的聯繫,頂多是打打電話、聽聽聲音,女兒早就習慣了。所以,當母親突然回來,女兒反而不適應,只覺得是個經常電話聯繫的陌生人而已。這一點也不奇怪。

葉喃終於體會到了回鄉的艱難,她很難再融進去了。城市生活早就在她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葉喃越來越看不慣女兒的懶散、一身壞毛病,她反覆勸導、管教,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女兒更加強烈的對抗,爭吵、欺騙……葉喃也開始埋怨起父親對女兒的「散養」方式,同樣沒想到換來的竟是與父親的疏離……看似平靜的小寨,實則暗流涌動;看似質樸的村民,實則追名逐利、流言四起。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葉喃深深地懷疑,這還是曾經那個留給自己美好記憶的家鄉嗎?說不好。

疏離感、陌生感,席捲了她。

▏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

寨子里有一間寺廟,供奉著佛祖。佛祖腳下放一隻功德箱,寨子里的大事小事,只要有求於佛祖,都會朝裡面丟一些錢幣。

寺廟裡裝了Wifi,放學後吃罷晚飯孩子們便三三兩兩地在這裡聚集。他們手裡抱著手機,全神貫注的樣子讓人心驚。喃杭和小姐妹便身在其中。

後來,喃杭就乾脆半夜起床往網吧跑。葉喃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她除了內疚、除了著急,實在想不到更高明的招數。那天晚上,她就坐在車裡,買了一包煙、一隻打火機,在網吧門口等到天亮,等到女兒出來。但她並沒有責怪女兒,她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載著孩子們回家去了。為人母的無奈,這一刻等待救贖。

一天,喃杭偷偷鑽進了寺廟裡。

第二天,人們發現功德箱里的錢少了。於是,警察把警車開進了村裡,帶走了母女倆。葉喃被女兒折騰得筋疲力盡,半途喝止警車,決絕地轉身走回了村子。她實在不想管了,一點辦法也沒有。夕陽下的她,走在塵土飛揚的小路上,路邊稻田裡的莊稼綠油油一片。

沒過多久,喃杭的小姐妹生了一場怪病。人們請山神、求佛祖,到醫院診斷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臨死的一刻,小姐妹的父母親終於也從遠方趕回來,但還有什麼用呢。

小姐妹就這樣走了。

過去,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孩子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必須經歷哪些事情。最近,我有了一些答案——告別。這告別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生離,二是死別,一個孩子真正經過這些才能真正長大。在我看來,生命的本質就是告別,不斷告別、不斷失去,不斷填補失去後的空缺,直到我們失去自己。

留守兒童迎接告別的機會太多了,對於喃杭來說,可能這次不過是跟一個同齡人告別,只不過是她再也不會回來了而已,有什麼好悲傷的呢。

小姐妹臨走前,村民們搞過一次募捐。小姐妹剛走,他們便在寺廟裡商量起了善款的分配問題。這些人中,就包括小姐妹的父親。這一切,剛好被母女倆聽見,葉喃趕緊帶著女兒走出了房間。

葉喃對女兒說:「很奇怪,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悲傷。」女兒說:「我也感覺不到悲傷。」母女倆就那麼在台階上坐著,平靜如水。

長舞

其實,當葉喃感到對女兒無能為力的時候,她兩次想到了再次出走。

第一次,一個雨夜,她把車開到了機場。第二次,她走上了公路,當她再次見到那個身高不足一米,蹣跚在車來車往中兜售煮雞蛋的小女孩時,她又動搖了。

她決定再也不走了。但究竟該如何留下來呢?這早已不再是她的故鄉。

潑水節臨近,山神警告村民——他們已經五年沒有上山祭拜過石佛了。

這一天,寨子里又熱鬧起來,人們帶著家什兒上山來了。可是進石佛洞的入口被裝了鐵門、上了鎖了、掛了牌子——今日休息!

可是瘦弱的喃杭和母親還是擠了進去。

那是一個歷經億萬年時間形成的天然溶洞,石壁上滴下水來,「嗒嗒」,美妙至極。但還是有雜音——一隻易拉罐被水滴不停地敲打著。現代文明終究還是闖了進來。

但跟自然的造化,跟時間的長流比起來,人又能算什麼呢?葉喃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些什麼,她跳起舞來,女兒也跳了起來。她們的影子照在石壁上,成為自然造化的一部分,中國審美獨有的靈與韻在這一刻被完美詮釋。

我不懂舞蹈,但我敢打賭,這段是我看過的最美的舞蹈表演,儘管沒有舞台、燈光和特效。真的,即使你對這部電影沒有多大興趣,我也強烈建議你去看一看這一段舞蹈。

話說回來,葉喃明白了什麼呢?我想是她參透了自己生命的密碼,沒有什麼比人本身更重要,沒有什麼比母女親情更重要,沒有什麼比心與心的貼近更重要。在時間的流里,在生命的終點,人能留下些什麼呢?豐功偉績、故事傳奇,還是一座建築,一磚一瓦?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你在人世走一遭,有遵從內心的體驗,有真實的快樂和悲傷,有情感的溫熱。那只有在那樣的時刻,你才真正活著。

我想,這就是葉喃選擇留下來的原因。人活著,沒有必要非得找到一種主義、一種世界觀,每個人只要找到自己的方法論,就夠了。

一曲長舞過後,消解的不只是母女之間的隔閡,更是城市文明與鄉土生活的對立。生活在哪、擁有什麼,也許重要,也許不重要,關鍵看人,看你在哪裡更幸福。

這真的是一個新命題。當大多數人還在喋喋不休,議論留守兒童的成長問題時,《米花之味》開闢了新的思考路徑——出去的人還能回來嗎,怎麼回來?

但我覺得《米花之味》中的這一思考,有些一廂情願,有些理想主義。因為,我覺得真正面臨這些問題的,其實並不是那些留守兒童的母親,而是那些已經長大和正在長大的「留守兒童」們。

很榮幸,我就曾是中國第一代留守兒童。這讓我覺得,我的成長是和共和國的某種進程綁在一起的。

現在,我走進了城市,和很多從農村走來的年輕人一樣,面臨回不去家鄉、留不在城市的兩難處境。但是父輩那些人,已經或者正在離開城市,重新回到家鄉,因為他們上了年紀,這是唯一的理由,根本不是電影里演的那樣——為了陪伴孩子。無數農村裡的父母,還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或者他們意識到了,但對此無能為力。現在,他們的孩子,大多數也有了孩子,他們的孩子以及他們孩子的孩子,又重新走上了他們的舊路。

這樣的循環,我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會結束。這個問題,也常常困擾著我。

城市的確很好,把大量的農村青壯年都吸了進來,然後為城市的進一步發展貢獻力量、青春,甚至生命,可把所有的問題都拋在了農村。

這存在一系列問題、矛盾的農村,跟文學作品裡的鄉村真的相去甚遠。

中國早已沒有鄉村了。

一生中最遺憾的事,

不是沒有好好開始,

而是不知道,

如何結束,在哪裡結束。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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