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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留生 家中的白貓

早上醒來,窗外風雨大作。風落在老屋天井的龍眼樹上,變得沙沙作響,倒是屋檐的滴水聲,還是以前那樣密集。我有些擔心,風刮下來的葉子,會不會堵住天井老舊的排水口,立馬起床。這時,我看到一隻白貓,正用前爪靈活地玩弄著被風吹到正廳的龍眼,時動時靜,可愛極了。

母親已經起來,如雕塑般坐在廳中椅子上,正定定看著貓。我猜不透母親,她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貓在玩弄的是什麼。我知道,母親喜歡看著貓,不管貓在做什麼,不管能否看得清楚,只要看到貓,就行。

「餓了嗎?等雨小點,我再到城裡買早餐回來。」每次輪到照顧母親,我都是到鎮上買早餐,今早一場大雨,亂了陣腳。看著雨一時半刻停不下來,只好騎著摩托車冒雨去買。

雨的確好大,迎風打在臉上,有種疼痛的感覺。剛過崩河(電城一處地名,位於冼太路),我看到一隻不大的貓軟綿綿地趴在路中間,一動不動。我連忙繞過,在繞過的剎那,貓彷彿要極力扭動身子,努力地抬起頭。就在這一刻,我看到了它痛苦的眼神。車,一下子就把貓拋在身後。冼太路地處大崗嶺一側,路中時有車輪下喪生的動物。這次,是一隻受傷的貓,我到底起了惻隱之心,準備下車把它挪移到路邊。後面快速駛來一輛小車,一閃而過的惻隱之心究竟不起作用,我也匆匆離開。

買好早餐回去時,雨還在下著,四野迷茫一片,打在路上的雨滴隨即水珠迸射。這種天氣下,平日繁忙的冼太路,除了我,就是雨。天地之間,我倍感孤獨、渺小與無助,那隻貓,何嘗不是呢!貓已經不知所蹤,只是它受傷的身子,又能挪多遠?擔憂中我又有幾許安慰,貓,肯定還活著,活著比什麼都好。

其實,我並不喜歡貓,討厭它什麼都吃,特別是它捕鼠後將鼠都吃下去的「壯舉」,一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心就發軟,對貓也親近不起來。還在老家住的時候,家裡極少養貓,如果老鼠不太猖獗,都讓鄰家的貓來代勞。從前年開始,母親回到老家住。年邁的母親,一個人,使老屋更顯空空蕩蕩。也許是冥冥中註定我要與貓發生交集,就像今天早上,因為一場雨,因為我遲遲才到城裡買早餐,才有機緣看到那隻受了重傷的貓。前年春節過後,一隻白貓開始出現在老屋,也會時不時偷吃我帶回去的食物,惹得我對它恨之入骨。在幾次拳腳之後,白貓似乎收斂了很多,但我依然一心想把它趕走。母親吃不完的剩飯,我倒掉都不給它。

不知道是老鼠進化到不為貓所喜好的階段,還是貓對老鼠已經沒有食慾,總之,在我的記憶里,這隻白貓就沒有逮過鼠。說來也怪,這隻整天圍著母親轉,從來沒有享受過一粒剩飯的白貓,卻長得毛滑干潔。讓我稍生好感的,是它常常搖著長長的尾巴,在母親腳下來回走動。有好多次,它就在母親腳上安穩地睡著,與坐在椅子上睡著的母親,構成老屋一道溫暖的風景。在母親視力還不太糟糕的時候,她一定看清楚了這隻原本不屬於這個家的貓。我知道,母親看這隻貓的時間,比看我還要多,就像今天早上,她起床後看見的不是我,而是這隻陪伴了她一年多的貓。

生命不是生來孤獨,人如此,貓亦然。有人說,貓在臨死前會離開主人,去到一個主人找不到的地方,不吃不喝,靜靜地等待生命的終結。回到老家,看到白貓還在母親旁邊,還搖擺著尾巴向我走來。在這個風雨大作的早上,我心,有一股踏實。可是轉眼又出現的那隻受傷的貓,我心又有幾許傷痛:它是在某個人的幫助下,安全離開的嗎?

2018年7月16日 電白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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