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好「功夫」之外，國產動作電影也要打開新局面
從中國電影誕生以來，功夫動作電影作為一種具有鮮明特色的類型影片，一直是構築中國電影版圖、助力中國電影發展的重要板塊。在第四屆成龍國際動作電影周期間，多位專家圍繞功夫動作電影的發展議題進行探討。
從1905年中國第一部電影《定軍山》中京劇老生演員的「扭轉騰挪」，到40年前《醉拳》中的拳拳到肉，再到《卧虎藏龍》中的飛檐走壁。「動作電影經過多年的發展，其銀幕呈現、文化表達已發生了諸多嬗變，但其在中國電影發展進程中的地位未曾動搖。」《中國電影報》副總編輯張晉鋒說。
7月18日至22日，第四屆成龍國際動作電影周在山西大同舉辦。該活動由電影頻道節目中心、大同市人民政府、成龍國際集團共同主辦。作為本屆成龍國際動作電影周的重要環節之一，主題為「功夫電影對中國電影的藝術繁榮與行業發展的推動作用」研討會於19日舉行，現場，多位專家學者共同探討功夫電影的文化內核與美學價值。
用動作電影打通「話語」空間
在銀幕上，近乎「國粹」的中國功夫與天然適合展現動作特性的電影相結合，誕生了伴隨中國電影一路發展而又經久不衰的經典類型——功夫電影。在張晉鋒看來，如今涵蓋了古裝武俠和現代打鬥的動作影片，對內是深受廣大觀眾喜愛的重要類型，對外亦已發展成為中國文化的「國際名片」。
據統計，中國在海外市場票房前六名的影片都是以功夫為主題的動作電影，分別為《卧虎藏龍》（1.28億美金）、《英雄》（近5400萬美金）、《霍元甲》（近2500萬美金）、《功夫》（1700萬美元）、《少年黃飛鴻之鐵馬騮》（近1500萬美元）、《十面埋伏》（1100萬美元）。
在《中國電影報道》主編宋子文看來，功夫電影之所以在海外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原因之一在於以李小龍、成龍為代表的動作演員將中國功夫帶到了好萊塢。「憑藉1994年的《紅番區》、1998年開啟的《尖峰時刻》系列，成龍逐漸敲開了好萊塢的大門，也讓國外觀眾逐步接受中國功夫電影的視覺審美。」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傳媒研究中心秘書長冷凇也提到，功夫電影如今已經成為世界了解中國最好的途徑之一。「很多人接觸中國文化是從功夫電影開始的，我在英國留學時，跟世界各國的人交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聊功夫電影，一聊起Jackie Chan（成龍）大家氣氛就很好，功夫電影已成為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一個共同話題。」
從「動作」到「精神」
經過多年發展，動作電影在銀幕的呈現形式已發生諸多變化，其主要形態已由初始時期以展示打鬥場面及武術動作為主，逐漸發展為將動作作為一種獨立元素，融入到武俠、軍事、警匪等題材進行敘事。宋子文表示，「動作如今更像是一個火種，被融合到了更多的商業類型片當中，然後再發光發熱。」
「早期的功夫動作電影，更多是把個人技巧技術發揚到極限」，例如李小龍的《猛龍過江》《龍爭虎鬥》，成龍的《A計劃》《蛇形刁手》等。 「這一時期動作電影人，以不怕艱苦、不畏犧牲的武術精神，以拳拳到肉、真人實拍的硬朗打法，為動作電影的發展打下根基。」浙江大學廣播電影電視研究所所長范志忠說。
隨著觀眾審美、市場環境的迭代，從近幾年銀幕上放映的動作影片來看，動作電影的從形態到內核都發生了較大變遷。《卧虎藏龍》讓功夫變得俠骨柔腸；《神探狄仁傑》系列中的功夫陰詭多變；《戰狼》系列中的功夫集結著高度的愛國情懷。誠如宋子文所說，「動作電影完成了從『動作』層面到『精神』層面的升級轉化。」
冷凇提到，單對成龍的作品進行文本分析，這一現象也十分明顯，「早期的《警察故事》體現的是意氣風發，勇往直前的精神，後來《新警察故事》里開始有警察受挫、心理崩潰的現實思考；到了《警察故事2013年》中則體現的是身為人父的無可奈何，上升到了一種人生反思的哲學層面」。
從「動作」到「精神」的變遷，對應著中國動作的電影創作風格也從英雄化呈現向平民化轉變，張晉鋒認為，未來動作電影中的「現實性」和「故事性」將會有更多的闡釋和觸達。
新環境下，動作電影如何「打」開局面？
在去年的「成龍國際動作電影周」上，成龍推動成立「中國電影家協會特技人工作委員會」，並表示，現在是科技發展的時代，「拚命的動作電影屬於過去的我們，新技術可以保護和幫助更多的動作新人。」
一個老牌動作演員開始接受並推廣動作電影中的「特技」，在影評人周黎明看來，這不失為傳統動作電影面對新科技的一種無奈與妥協。在研討會現場他也表達出了自己的擔憂，「數碼科技讓之前人們做不到的東西現在可以做到，之前要分解成好幾段拍攝的動作，現在一鏡跟下來，跟真實效果是一樣的，甚至還可能更強化。這個時候，我們傳統中國功夫電影里的「功夫動作」怎麼發展，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面對新的創作環境，中國動作電影如何「打」開局面？
冷凇從綜藝節目的研究視角提出了自己看法，「中國動作電影的發展與轉型，綜藝領域的一些跨界混搭思維或許會有一些啟發：比如說唱和街舞有沒有可能和功夫電影結合，《暴力街區》已經把跑酷和功夫電影做結合，現在和平發展是主題，功夫電影與反腐是不是可以做結合？與金融、AI、極限運動、中美貿易戰是不是可以有結合？都可以在劇本創作中進行探討。」
影評人陳一愚則提到，功夫與科技不僅是對立關係還可以是「共生」關係。例如《戰狼2》《紅海行動》等爆款動作片，便是在塑造民族英雄，呼喚愛國主義的基礎上，完成了傳統功夫與電腦特效的融合，這或許是動作電影往下走的一個方向。
作者：江勇
編輯：王海婷 夏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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