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蔭蔭的夏天之我的童年

綠樹蔭蔭的夏天之我的童年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蔭花落未成蔭。

兒童急走追蝴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原來的日子

從縣城到最東邊的山腳下，是有一條主幹道的，那條鋪滿沙子的路一定是我們那一道溝里的所有村子裡的老老少少走向大山外面的唯一選擇。到鄉里到縣城到市裡甚至後來到北京別無選擇都需要踏著這條路走出來。

從主幹道上往南分出來無數小路中的一條小路，小路的兩旁全是上好的可以澆的了水的農田，大約走上兩里後再穿過一條大河，大河常年乾涸，有時下雨會從最東邊的山上發出可以沖走牛羊的滔滔洪水，遇到雨澇的時候，夏天裡也會有一灣細流，過了河便要爬一個長長的陡坡，坡的右邊是約兩米的莊稼地，坡的左邊是溝，有十多米深，上面的口有十多米寬吧，到最下邊只有一米左右，小時候每當坐在爸爸趕的驢車需要在坡的中間錯車時，無一例外的擔心驢一激動跳進溝里。

這坡又是二里路，當爬到一個平坦處時，可以看到一路上莊稼地的盡頭是蓋著兩列三排磚瓦房的一個超大的院子，這就是我們村的學校了。

我的小學是在這裡度過的，除了學前班在最後一排挨著老師辦公室外，其他時間均在最前邊的一排。每一排以及兩列房子的中間都種著我們那裡最常見的楊樹，每當楊樹抽了條，有了嫩綠的小樹葉時，我們的夏天來了。

每每，下午提前到學校，帶一瓶涼開水在樹蔭下和同學們玩兒，聊天或是呆坐著，都是最愜意的時光。

最記憶猶新的，就是找用完的圓珠筆芯，把筆頭的珠摳出來，再洗的乾乾淨淨的倒插在密封的水瓶的蓋子里，從外吹一口氣，針尖細的水會直衝上來噴到嘴裡舌頭上，一會就能喝光一瓶。在沒有玩具，信息不發達的年代，這已讓我們感到格外的有趣好玩，比起其他的玩法可能更讓我覺得文雅一些吧。

那時候的暑假，最是豐富多彩，回想起來總是各種情景充滿我的腦海。

有一年，我家種了8分地的香菜，長勢實在喜人。基本整個暑假，每天下午我和弟弟會去地里割30-50斤，割完後會順便在旁邊用來澆地的水渠里簡略清洗一下，不至於還粘著太多的泥，然後會在路邊等著搭別人家的順風驢車把我們捎回家。只是每一天都是在提心弔膽中完成，因為地里我最害怕的蚯蚓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爸媽會幫我把香菜帶到村裡人多的中心地帶後他們就去忙地里的其他活兒了，我就開始了一上午的賣菜工作，不得不說我對這活著實喜歡且很上心，還自得其樂，不到賣完不回家，即使是一直到中午12點以後，偶爾幾次賣的不好，還在村裡走街串巷的也得賣完。當然這份工作既不枯燥也不寂寞，可以和旁邊的大姐大媽大嬸們暢快的聊大天，還可以愉快的看著三五孩童們不時撩貓逗狗的。

有一段時間菜長的太快，不趕快賣掉就長老了，媽媽就在我們自己村裡賣菜，爸爸會把菜和我送到隔壁村，他再到另一個村子賣完菜後一起帶我回家。然後村裡人就會說媽媽不如女兒更會賣菜。不得不說那個小時候的我真是太獨立能幹了。

連續幾年來，不僅賣過香瓜，杏子，西瓜，有一年自己家沒什麼可賣的，還主動幫姥爺賣他們家的韭菜。以至於後來，姥爺去其他村子賣菜時還要帶上我，因為我和買菜的人交流熟練還能算帳。忍不住再次感嘆這個小孩兒真是太能幹了，哈哈。

看到這裡，你可能以為我的暑假都是在賣菜中度過，然而並不。

沒有例外，住姥姥家也是我童年最嚮往的生活了，只要沒什麼特殊情況我的假期基本是住在姥姥家的。

姥姥家好玩的東西特別多，住的是古老的房子，院子里全是打磨的很光滑平整的石頭鋪成的，大門外有一棵杏樹一棵梨樹。最能吸引我們小孩子的還是一出大門便是一座山，在半山腰處有大家開墾出一塊兒塊兒小小的梯田。

那座山的山腳下也就是姥姥家的大門口，石頭邊邊上全是大片大片的雲母，小的時候不懂，只覺得亮閃閃的好玩兒，最開始採下來厚厚的一大塊，然後可以按層揭開，越揭越薄，越想再揭到更薄，樂此不疲。山頂上有一棵也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樹，有點歪脖子，夏天就變綠了，冬天就灰禿禿的，年復一年。一直以來總好奇為什麼會長在那裡，是誰種的，好像一直也沒有得到過答案。

後來姥姥家搬到了新窯里，相比我家，也依然是平坦的舒爽。

因為姥姥的村子就緊鄰那條大河，夏天，就會聽到有人說河裡發大水了，小孩子們都跑到河邊的鋪滿沙子的公路上看，好奇地試過離洪水近的話確實很頭暈。等發過水之後，河裡就會結成大大小小的硬的干泥巴，過家家的時候一塊一塊掰起來可以當作是餅乾，而且從那上面磨下來的土特別的細膩。

公路的一旁是人們的房子，房子的最後面是一座看不到頭尾的大山；另一旁是修的澆地的水井和水渠，水渠的外面就是那條河。夏天裡水渠成天都有水，乾燥的莊稼不能沒有水。我總是勤快的坐在水渠邊上給姥爺洗衣服，誰能知道其實我就是想玩水而已。

公路的兩旁還栽著大小不一的楊樹，因為路是長長的，所以一路的參天大樹遮天避日。也許正是因為這些，即便是這塞北的高原，在我的感覺中，姥姥家是那麼的濕潤舒適，而自己家卻是乾燥的讓人煩悶。

在我小的時候，暑假是1個月的，暑假開學後大概1個半月要放20天的秋假，說是幫家裡秋收，老師家也有地的。

這樣一來，

在我的心目里，

秋天，

總是那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個突兀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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