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馬生的疫苗
7月22日的中午，上海。
我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外面是真颱風，心裡假疫苗。
一天半前，家裡五口人，去了馬爾他。這是早就計劃好的：烊烊去馬爾他上幼兒園，和媽媽哥哥團聚，爺爺奶奶也跟去。我留守東方。
就在他們到馬爾他當天，國內有關假疫苗的新聞，炸開了鍋。上午，我特地到爸媽家，想找一下有關烊烊的疫苗接種記錄，無果。
可能帶走了。
一
但帶不走的是，是一種無名的恐慌。
烊烊接種疫苗有好多次了，我只陪她去過一次。疫苗分國產與進口，我是聽同事說的。但從沒有具體與醫生接洽過。但我估計，即使當時問我打進口的還是國產的，我也會說國產的。
這年頭，我已經很少會為產品的產地埋單了，只會為產品的設計埋單。
因為我們覺得，政府對民生這麼重視，企業參與國際競爭也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會在基礎產品的質量上出問題呢？而且，通常買了進口的，售後還麻煩。
今天，看了不少微信文章才知道，國產與進口的疫苗，價格有區別，而正常情況下，藥效沒區別。
但問題就出在中國疫苗的不正常率上。這要遠大於進口的。說到底，最大的區別在於，用進口的，安心。
哪怕用出口轉內銷的，也放心一點。不是嗎？
現在再崇洋媚外，不是老百姓的觀念問題，是生存所迫。
二
13年前，我還是一名體育記者，被報社領導臨時抓差，採訪了一次疫苗事件——安徽「泗縣」疫苗事件。地點是安徽與江蘇。
採訪中給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兩點：一是疫苗運輸時的冷鏈沒做到位，藥效會減低，以致於無效，相當於打了白打，之後可以再補打；二是此事件屬於群體性心因反應。群體性心因反應，簡單說，就是一屋子10個人，當有好幾個人說渾身發癢後，其他人也會跟著一起發癢。
那次採訪很成功，受到報社表揚，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寫的文章沒有過度渲染那些所謂「受害」的家庭（這與體育需要渲染氣氛正好相反）。當時，我還特地打電話回來與報社領導、編輯溝通此事。
更受用的是，因為有了面對面的採訪，我後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面對外界有關疫苗的報道，一直挺淡定的，並常常告誡自己：媒體從業者，不要過分渲染，防止引起負面效應。
三
但這次面對假疫苗，我真的淡定不起來了。
當源頭出了問題，那就變成了假藥、毒藥，而且這假藥還是針對孩子的疫苗。
南都記者郭現中，2014年出了一篇報道，裡面是他歷時三年採訪的近50個假疫苗受害者家庭的案例，看了觸目驚心。（願意看的，原文閱讀里有）
我幾乎可以相信，每一名家長看到那些受害孩子的照片時，心裡那種無名怒火會騰然而起，彷彿照片里都是自己家的孩子。
如果此刻長生就在我家樓下，我真會把家裡最重的東西扔下去。
一想到吃進嘴裡的東西不安全，汗毛就豎起來了
四
寫到一半，曼媽馬爾他半夜發來微信：烊烊倒時差，又是小便又是喝水……已經30多個小時沒好好睡的曼媽苦不堪言。爺爺奶奶估計也沒睡安穩。心痛。
我沒有轉給她看疫苗的文章。
但我相信，家裡人看到這樣的文章，一定能夠抵消掉一些因為旅途奔波帶來的疲勞，增強未在國外生活下去的信心。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全家準備移民馬爾他。他說，一個重要原因是孩子在國內學習太苦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不知道他的孩子學習有多苦，也不清楚他對孩子的期望是什麼。但是，如果今天他再與我說移民的原因，一定會加上一條：還有藥品安全。
馬爾他的國土面積比上海的閔行區還小，那裡的人口只有40多萬，那裡不能用支付寶，那裡夏天的陽光能殺人……
但我相信馬生的疫苗。
沒人會冒險
日後烊烊回來，如果還要打疫苗，問國產還是進口——你知道我們的選擇，因為沒有一個家庭能夠承受那種意外帶來的一輩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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