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3萬娶我,卻開口要30萬離婚!
2016年10月28日晚10點半,當我拖著疲倦的身軀,背著沉重的背包,從火車站轉地鐵再轉公交,輾轉回到家時,迎接我的是關銘疾風暴雨般的拳頭。
他一連兩拳打在了我的肩膀,吼道:「我媽和我姐都被你氣走了,你開心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不甘被打,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他怒極,抬腳沖著我的肚子踢過來。我閃身跑進書房,把門反鎖,用顫抖的手拿出手機,撥打了110。
在等待警察到來的過程中,他不停地用腳踢門,謾罵著我冷漠狠毒之類的。我還發著高燒,臉燒得通紅,他都視而不見。我止不住地咳嗽,都沒能讓他停止對我的語言攻擊。好在他也是研究生畢業,罵人的話左不過那麼幾句,我竟然有點暗自慶幸。
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警察敲門進來的時候,他還試圖阻攔,說是家庭矛盾,不用小題大做。
來的是兩位警察,問了我們幾句,做了筆錄,調解一番。臨走時,年長一些的警官突然對他說,「你老婆咳嗽成這樣,你不給她倒杯水嗎?」
一霎那,我的堅強土崩瓦解,淚如雨下!
我和關銘是相親認識的,媒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舅媽。
那時,馬上三十歲的我還沒有結婚對象,身在農村的父母為我的事著急上火。有段時間,媽媽甚至天天打電話逼我去相親,我煩不勝煩。一度想把她的號碼拉黑,然而,想到爸爸說媽媽常常為我的婚事愁得失眠,我又不忍心。
我是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哥哥。父母原本是有正式工作的,當年因為生我,被人舉報,雙雙被開除。爸爸原是經貿局的科員,他自詡摸到了做生意的門道,貸款買了輛大貨車跑運輸,不料還不到兩年就出了次大車禍,連人帶貨跌落山崖,不僅買車的貸款沒還完,再加上賠償事故責任,家裡的經濟狀況更是雪上加霜。為了賺錢還債,爸爸南下深圳打工創業。媽媽原是公辦小學教師,她是個要強的人,在娘家的資助下先後辦過幼兒園,養過奶牛,開過餃子館,但這些生意都沒賺到什麼錢,反而被債主堵得沒法開門。媽媽只好北上打工,為了賺錢她刷過盤子、發過傳單、當過保姆,後來在紫竹園路附近擺攤賣煎餅餜子。
年幼的我和哥哥,被安置在外婆家。外婆心疼我媽,又對我爸的「不爭氣」恨得直咬牙。因此,對我和哥哥的態度免不了時好時壞。寄人籬下的我,自卑又缺愛。好在外婆沒短了我們的吃喝,我和哥哥漸漸長大。每年的暑假,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那時候,我和我哥都會買張硬座車票趕到北京去跟我媽匯合。紫竹園附近的大學是我最喜歡的,我媽在哪裡擺攤,我就到哪所大學溜達。
我媽對我的規劃是想讓我讀個中師,出來以後像她原來一樣當小學教師。出來打拚的時間久了,她愈發覺得女孩還是做老師的工作比較穩妥。她吃過的苦,不願意我再嘗一遍。而我見識過北京那些大學校園的美好,又怎麼會甘心憋屈在一個小縣城當老師。
15歲那年,媽媽擅自做主,替我報了中師的志願。為此她特意休攤了半個月,從北京回來勸我。憑什麼哥哥就能去讀高中,我只能讀中師。
我用離家出走、絕食等表示反抗,可惜我的反抗,在媽媽眼中都是小兒科。
我以為媽媽讓我早早畢業是為了幫家裡還債,暗自跟她對抗。她想讓我去教書,我偏不。我暗自下決心,努力學習,卻也只考上了省內一所普通大學。媽媽指責我不聽她的話,我又下決心考研,當我把名校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甩到她面前時,她的臉色精彩極了,一瞬間變了又變。
先是怒極,一巴掌兜到我後腦勺上,罵道:臭丫頭,敢跟老子炸毛了!接著,她把手在圍裙上蹭了又蹭,指派我去取來她的眼鏡,小心翼翼地拿起通知書,她的嘴角上揚,終於笑出了聲。
好在,媽媽的煎餅攤經營得不錯,後來,她讓爸爸也去給她幫忙。兩人憑著這小本生意,一點點償還著當年欠下的巨額債務,還有我和哥哥的教育開支。
我媽托七大姑八大姨安排的相親,我也是夠夠的了。從最開始的銀行櫃員、公司職員、到後來的計程車司機、廚師甚至離異大叔,我都去見了,結果都像是一場場鬧劇。介紹人怪我不好相處,性格太強勢。
直到2015年春節,舅媽給我介紹了關銘。舅媽說他長相忠厚,看起來誠實可靠,只是家庭條件有點差。關銘大學畢業後簽在西寧的一家大型國企,做行政管理。他還是我的高中校友,我們還有共同認識的朋友,心理距離似乎又近了一點。他的家庭也比較簡單,父親在農村開了個小超市,母親是家庭婦女,有個姐姐遠嫁到濟南。我對他有好感,他似乎對我也有意思。
至於家庭條件不好,我當時並不是很在意,畢竟看中的是他這個人。
難道你買條金項鏈,難得還指望贈個鑽石戒指嗎?
相信只要我們倆人一起奮鬥,未來總會好起來的。
5月20日那天,他向我表白了,有點措不及防,但也在情理之中。我們的感情迅速升溫,7月底,他請了半個月的探親假,來到我身邊。
一起散步時,他會把我護在右側;當我喂流浪貓狗時,他會主動遞上貓糧和水;他會幫我修好了那盞一直晃晃悠悠的燈;還會幫我整理衣物,甚至還細心幫我縫了扣子;他還做的一手好菜,紅燒獅子頭、清蒸多寶魚、玉米排骨煲等征服了我的胃。當我下班回到家,有一盞淡黃的燈光為我而留,有一桌美味的飯菜為我而溫,他徹底溫暖了我的心。這一切,讓我有了成家的衝動。
後面,10多天的朝夕相處,我們辦了很多事,見了雙方父母,還有,領證。
我如釋重負,終於不用再面對父母的催婚,還有周圍的流言蜚語。
我們的婚禮非常簡單溫馨。
婚禮後,關銘向原單位提出辭職,到武漢重新找工作。按合同規定,員工服務未滿5年提出離職要賠償違約金5000元,還有當年他剛簽工作時,單位給了5萬元的安家費也要還。他工作後還了在大學期間的助學貸款,還有家裡修繕新房,他的積蓄已經被清空了。
為了面試新工作,我給他置辦了全新的正裝衣褲。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他穿上新裝,精神了很多,也不枉我花費了2500大洋。天知道,我給自己都沒捨得買過這麼貴的衣服。關銘穿著新「戰袍」,很順利地面上了一家知名金融公司,月薪1萬,試用期3個月,月薪6千。拿到Offer的那一天,他興奮地抱著我轉了幾圈,連呼「謝謝老婆支持」!
情感專家們不是常說:愛他,就要捨得為他付出。我想,我定是愛他愛慘了!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滿足。
比如,他的工作需要拉存款,我說服父母親友都到他的公司開賬戶存款,支持他的工作。他說婚禮上收的禮金都是父母以往隨份子換來的,理應交給父母,我同意了。後來,他無意中透露,送給我家的彩禮2萬是他父母借來的,需要他來還。
我雖然有些不爽,但是也默許了。他前三個月的工資,基本上都用來還給父母了。我堅信,只要我們相愛,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然而,生活並不總是盡如人意。
月底,房東的一個電話,打破了我們短暫的溫馨與寧靜。
房東的兒子要出國,他要賣掉租給我的這套房。為了彌補我的損失,房東主動賠償我1個月的房租,限我們一個星期內搬走。
關銘出差去了上海,半個月才能回。於是,從找房子、到簽合同、到交租金、置辦家居用品,全部都是我利用下班之後的時間來完成的。對於這些,關銘既不熱心不擅長,也鞭長莫及。
周末下午,我拖著行李箱,身後背著一個大雙肩包,胸前斜跨一個小包,雙手還拎著兩個大大的整理袋,艱難地擠進了電梯,想趁這個下午的時間趕快完成搬家,在關銘回來之前,布置好我們的婚房。
是的,婚房。
關銘和我暫時還買不起房,剛剛領證時,我們租了一套小公寓結婚。如今,因為房東一句話,我再一次搬家。
「姑娘,你真是能幹啊!一個人搞搬家,不容易啊!」開電梯的大嬸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在這棟商住兩用樓里,她不止一次看到我,像個螞蟻一樣,一趟一趟地搬著家居用品。
我租下的這套公寓,是上下兩層的複式,面積46平,房租2000元。比我單身時租住的公寓貴多了,但它具有明顯的優勢:距離我上班的地點很近,且在地鐵線上,關銘上班在商務區,通勤也比較便利。更重要的是,這是作為我們婚房的,意義重大。
婚房是租來的,可生活不是。
我竭盡所能,把小房間布置地舒適溫馨。這源於我從小對家庭、對溫暖的極度渴望。
只要他給我一滴水的好,我願回報一整個溫泉。
所以,此時的我,雖然汗流浹背、異常狼狽,心裡卻都是關於我們小家庭的藍圖。包里的手機好像震動了,可我實在騰不出手來接電話。再等一下,電梯就快到了,一會兒放下東西我再回過去就行了,我在心裡默念著。
當我打開房門,放下大包小包,拿出手機回撥時,發現電話打不通。微信上叮叮咚咚進來一連串的消息和十幾個未接來電。
「親愛的,下午六點去火車站接一下我姐吧!她的電話是*******」
「看到請回復!」
「你怎麼不回消息啊?」
「電話也不接?怎麼回事?是不是不願意我姐來這住?」
「我姐她鬧離婚,帶著孩子,沒地方去,你怎麼這麼沒有愛心?」
等我再回過去消息的時候,發現:他拉黑了我。
我撥打他的電話,也無法接通。
我又氣又急,這算什麼。
冷靜下來,我跟他發了封電子郵件,解釋了一番。我又撥打了關銘姐姐的電話,得知她已經在酒店住下,才放心下來。收拾完家裡,我又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剛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又想到關銘姐姐和她的孩子。終究,還是下樓,買了些零食水果,給她們送到酒店去。
這件事,我心裡頗有微詞,覺得他的處事方式太過極端,只是那時我剛剛成家,太渴望有一個依靠。
正是這次搬家,促使我下定決心要買房。
對於我這一決定,關銘很支持,一有時間就帶我到周邊去看房。工作近五年,我手上有將近8萬元的積蓄,我的父母曾主動說能幫忙10萬。我問關銘能拿出來多少錢,他猶豫了。他說自己的積蓄已經清零了。公婆給我們辦結婚還欠了外債,也拿不出錢來支持我們。他家開的小超市,在電商的衝擊下,早已賺不到什麼錢,只能維持生活開銷罷了。
好在,我的姨媽和舅舅都伸出援手,各借了5萬給我。
2015年10月底,我們選中了一套小三室的現房,規劃中有地鐵線,在交房的次年年初就能開通。簽合同、開各種證明、辦手續、交房,拿到新房鑰匙那一刻,我感覺幸福極了。在辦房產證時,我主動提出,簽關銘和我兩個人的名字。因此,關銘對我很是感激。我以為自己終於有能力掌控自己的生活了。
不久後,生活兜頭就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收房後,我聯絡了幾家裝修公司,幾乎要選定設計方案的時候,關銘的爸爸帶著一幫工人出現在我們新房的門口。公公說,自己人裝修省錢放心。我和關銘無奈地對望了一眼,選擇了默認。
我也沒有過多反對,因為我又得出差了。關銘打電話說,公公拿來1萬元給我們裝修,但要留一間房給他們兩老住。我不置可否,即便他們此時不拿錢,到老了也會要跟著兒子養老吧。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年底,新房的裝修很快完工。
媽媽打電話跟媒人舅媽抱怨過一次,關銘家真夠奇葩,養兒子的家庭竟然沒攢下一丁點的「老婆本兒」。舅媽回懟說,要不是這樣的家庭拖後腿,他何至於三十還沒結婚。我媽氣不過,又跟我打電話,我安慰了幾句,媽媽才掛斷電話。
的確,關銘曾跟我說過,他的母親沒什麼主見,父親還愛賭博,所以這麼多年來一點積蓄都沒有給兒子留下。這次能拿出1萬元給我們裝修,已經是他們能力的極限了。
而我家,哥哥買房結婚,都是父母出的錢,這是他們為兒子積攢多年的「老婆本」。
我買房又得要父母拿錢貼補。他們原本打算,等我和哥哥都成家,就回老家養老。如今,為了我,又要早出晚歸地出攤賺錢。
他們的錢都是通過一個一個煎餅攤出來的,無論嚴寒酷暑,都要守在火爐子旁高頻率地勞作。那份辛苦,我再明白不過了。正是因為懂得,才更加心疼,更加懊悔。
我向公司申請了更多的出差,努力工作,爭取早日還上借親戚的錢。
2016年5月1日,我們喜遷新居。關銘的一家都來我們的新房「暖房」。我和關銘在家裡做了一大桌子菜,飯桌上,氣氛十分融洽。
酒過三巡,關銘提出,讓他母親搬過來住。她有腿疼的老毛病,住在條件好些的房子里,有利於身體恢復。我沒有做聲,不想破壞氣氛。晚上入睡前,他附到我耳邊,要我跟領導提出換個清閑一點的崗位,他媽想抱孫子……
我心動了,如果能選擇輕鬆一些,誰又願意主動背負那些生活的重擔?但一想到父母因我而承受的那些辛苦,我又猶豫了。
然而,我的猶豫沒有持續多久。
5月底,我膽囊炎犯了,要做手術切除膽囊,逼得我不得不做出選擇。休完病假,我跟領導提出換崗,被批准了。
這段時間,婆婆為我煮飯燉湯,照顧得很是周到。婆婆悄悄「安慰」我,讓我養好身體,趕快懷孕,她偷偷攢了1萬,是給孫子的。等她的孫子順利出生,她就包個大紅包。
很快,關銘又跟我提出,婆婆的腿疼是老病根了,需要我細心地照顧侍奉,就像前陣子她照顧我那般就行。這個要求一提出,婆婆的殷勤照顧,在我心中徹底變了味。
9月底,我主動向公司申請出差,順便去散散心。國慶節剛過完,我收拾行李去了桂林。哪料想,我走後沒兩天,關銘的姐姐在朋友圈曬出了她帶著女兒在我小區散步的照片,她拍的孩子在我們主卧睡著的照片,還有「舅舅給寶寶買的新推車、新禮物等」。一副要在我家紮根的陣勢,這下子我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
我打電話質問關銘,他竟覺得我無理取鬧。他的姐姐跟姐夫又在鬧離婚,此次帶孩子來,還沒來得及通知我。得知她們要在這兒住一陣子,我直接說:不同意。在我回家之前,讓她們搬走。
他很惱火,那天我們直接談崩了,他再一次把我拉黑了。他的大男子主義嚴重傷害了我。父母辛苦了,他要孝順,姐姐鬧離婚,沒地方去,作為兄弟會出手幫忙,這本沒有錯。但她們來之前,是否應該徵求一下我這個女主人的意見?
在他的家人面前,我永遠都排在最後,得不到一絲尊重和憐惜。
媽媽打來電話,問候我,她還不知道我做了膽囊炎手術了,只是叮囑我一定要小心,好好養身體。在風景秀美的桂林,媽媽的嘮叨聲異常溫暖,我忍不住地默默流淚。
10月28日,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迎接我的是關銘狂風暴雨般的拳頭。
報警後,我冷靜地提出了離婚。
他則開出了一個清單,要我賠償他30萬,才會同意跟我離婚,否則拖也要拖死我!他的清單上詳細列明了跟我交往期間的開銷,還有他家出彩禮、辦酒席等,最過分的是,包含著我們買下這套房子後由於房價飆升所帶來的房屋溢價。
他的舉動,徹底熄滅了我對他最後一絲幻想,激起了我的反抗。
你強,我就要比你更強。
我尋找朋友的幫助,諮詢了專業的律師,積極保存他家暴我和房產資金來源的證據等。
見我不甘示弱,關銘打電話給我的父母親人,企圖通過他們來說服我。媽媽這才得知我們的婚姻出現了變故,一向堅強的她,在電話里泣不成聲。
這期間,關銘甚至還讓他的父母去見向我父母賠禮道歉,希望能挽回。但我已經對他徹底死了心。我粉飾的太平,終於再遮掩不住了。
正如有首歌里唱的「假裝幸福太悲哀,還不如流著淚坦白。」
我向媽媽講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媽媽靜靜聽完,對我說:「媽媽最不希望女兒離婚的。不過你既然堅持,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持你!」
我向關銘,發出最後通牒:有什麼招沖我來,別去騷擾我的父母。不然你一分錢賠償也別想拿。
2017年底,消失了大半年的關銘,終於聯繫了我。
我把攢下來的3萬元,打到他的賬戶,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房子跟他無關,歸我一人所有。隨後,我們在民政局領到了離婚證,各奔東西,再也不見。
如今,我單身,用飽滿的熱情在生活!
為了愛我的人,每一天都在努力! (編輯: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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