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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故事(情感故事)

李國慶在廚房炒菜,餐廳里陳秀英在給寶寶椅上一歲半的孫女瑤瑤喂米粥,兒子李文博坐在餐桌旁玩著微信,過了會兒在銀行上班的李文博媳婦兒王珍珍進了家門。

李文博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已經19點了,「怎麼回來這麼晚?」

「下班以後培訓了。」說完王珍珍站到體重秤上,體重秤顯示67公斤,王珍珍瞥了瞥嘴,「老公,我每天晚上從單位走回來這麼遠,怎麼沒變輕,反而變重了又,以後晚飯我不吃了。」王珍珍邊說邊坐下從餐桌上的南瓜果盒裡抓起一把瓜子嗑起來。

「怎麼能不吃晚飯呢?該正常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吃的嘛。」陳秀英聽見兒媳婦的抱怨便插嘴道。

李文博知道王珍珍說得只是氣話,而此時李國慶把兩盤炒好的菜端上了桌子。

李文博去舀飯,「媽,讓瑤瑤在寶寶椅上坐會兒,你先來吃飯。」

「你們吃吧,我不吃了,我不餓。」陳秀英說著從寶寶椅里抱出瑤瑤。

「你剛才教育誰呢,怎麼輪到自己就食言了。」李文博調侃道。李國慶也坐到餐桌旁。

「我每天讓你爸氣都氣飽了。」

「你把話說明白,我怎麼招你了。」李國慶剛拿起饅頭又放下。

「怎麼招我了,你都退到二線了,怎麼比當經理的時候應酬還多!你就不能早點回來幫我一起收拾收拾家。」

「我就這個樣兒,你每天在家就不能收拾啦!」

「我每天光帶孩子就夠我的累了,你要是沒啥事情就早點兒回來幫我帶孩子。」

「好啦,當著瑤瑤的面兒,你們別吵了,媽,你少說兩句吧。」李文博從中勸解,不過李國慶和陳秀英越吵越凶,最後還是李國慶停了口。

李國慶快速的往嘴裡扒了幾口飯就回屋了。餐廳剩下李文博、王珍珍、陳秀英和瑤瑤。

陳秀英抱著瑤瑤到客廳看電視,李文博和王珍珍也迅速的吃了飯,李文博到廚房刷碗,王珍珍去客廳陪瑤瑤玩兒。

「媽,去吃飯吧。」

「我不吃了,你爸就不知道心疼人,他家的人都是這樣,都跟你奶奶一個德性。」

王珍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她知道婆婆又要開始數落自己的婆婆了。

從市區出來往西走不了多遠就是太行山脈,大山裡星羅棋布的散落著許多的村莊,李國慶的母親楊三妹就住在其中的一個山村,李國慶和陳秀英在上大學之前一步也沒離開過這個村子。

「國維呀,最近我老感覺著自己心口疼,是不是得啥病了,要不去城裡的醫院查查?」楊三妹對著正在燒火做飯的二兒子李國維嘟囔著。

「娘,你這不是老毛病了嗎,以前不是都去看過,沒事兒的。再說了有病咱這村衛生所就能看嘍,沒必要跑到城裡,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啦!」李國維安撫自己的母親。

「哎,兒大不由娘啦,我這都快入土的人啦還能活幾年哪,你現在就不管我了。你弟弟在城裡難得回來一趟,你爸在的時候還好,你爸死了,你弟弟更回來得少了。」

「娘,你老糊塗啦,前段日子我弟不是剛回來看過你嗎,還買了這麼多東西。」李國維指了指堆放在牆角的米面油和糕點。

「哼,他心裡還有我這個娘,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病了,看他來不來。」

「這樣不好吧。」

「你打就是了,我生了你們兄妹五個,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閨女也就罷了,你們哥仨娶得媳婦一個比一個混賬,尤其是老三的媳婦秀英,把你弟管的…還一點兒也不孝順,這多少年了,連個門邊都不登。」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那兒時候虧待人家啦。」

「…總之你給老三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哎喲——我的心口——」說著楊三妹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星期天,李文博從派出所值完兩天班回到家,瑤瑤看見李文博進門,就朝李文博撲過來要李文博抱,李文博將瑤瑤抱起來。

「你今天有事沒有,沒事你開車陪我回趟老家吧,你奶奶病了,我們回去看看,先等會兒,你四叔說要回去,我先給你四叔打個電話。」

「好吧。」李文博雖然心裡不願意,但還是答應了,李國慶便去打電話。

一會兒陳秀英過來對李文博說:「你開車陪我回老家,我得去吊個孝。」

「今天珍珍上上午班,那瑤瑤怎麼辦?」

「你爸不能在家看著嗎!」

「可是我爸剛給我說我奶奶病了,讓我和他一起回去。」

「這樣啊,那就領著瑤瑤一起回去吧,正好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了,你是不是先給珍珍說一聲,要不我給她打電話說吧。」

「媽,這個事兒讓我來就行了。」李文博有些反感母親的熱心腸。

「你就說咱媽害怕一個人在高速上開車……」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我知道怎麼說。」李文博和王珍珍通了電話。

「我還是不去了,要不媽,你開車拉著我爸回去吧,路上開慢點兒。」

「怎麼了?」李國慶問兒子。

李文博不知如何解釋,「哎呀,我在家看瑤瑤,你們就去吧。」

「這樣啊,我再給你四叔打電話,讓他別開車了,開咱家的車拉著我和你媽。」說完李國慶就去打電話了。

陳秀英還是有些不放心李博文,「你能行嗎——剛才瑤瑤已經吃飯了,記著10點讓她喝一奶瓶水,中午你喂不了飯就給瑤瑤沖一瓶奶粉,記著中午12點就讓瑤瑤睡覺,你讓瑤瑤坐在推車裡,來回推她就能把她哄睡著了,記得一定讓她喝水,還有……」

「好了好了,我都記著呢。」李博文有些不耐煩。

李國慶和陳秀英剛出門,李博文就給王珍珍打手機。

「喂,咱四叔開車和咱爸媽一塊回老家,我在家看孩子呢。」

李國新駕車駛上了通往老家的高速,李國慶坐在副駕駛位置,陳秀英在後排。

「喂,珍珍啊,我和你爸回老家了,博文在家看瑤瑤呢,不過下午我就回家了。」

「你昨天不是說一個人回去弔孝嗎,我爸怎麼也回去了?」

「哦,你奶奶捎口信說難受呢,你爸回去看看你奶奶。」

「不嚴重吧。」

「你奶奶那個人就好神經兮兮的,沒病也得給自己找點兒病,先這樣了。」

「你就這麼對你兒媳婦說你婆婆呢!」

「怎麼了,她就這樣,還不興說了!」

「你個臭娘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死牙臭嘴,你一輩子就不會說個人話!你就不配是個人!」

「老四,這可是你親耳聽見的,我就說個平常話,你哥就這麼罵我的,這還是好聽的,有你在這,他還收斂點兒,要擱平常,早就肏你娘、媽個屄的亂罵開啦。俺爹娘是死得早,難道就該受他這麼罵嗎。」

「我說嫂子呀,俺哥是有缺點,但是你和俺哥生活這麼長時間,他是個啥樣的人你能不知道,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兒子在派出所上班,兒媳婦在銀行上班,又添了個孫女,多好的日子啊,每天吵來吵去有啥意思。」

「你該說給你哥聽。看他一天不罵人行不行。」陳秀英看著窗外向後奔跑的風景,往事又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80年代初期,中國的農村還是破敗不堪的,陳秀英結婚時,陳秀英的父母已經不在了,結婚的事情娘家全靠幾個姐姐操持,楊三妹給兒媳婦套了兩床被子,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陳秀英和李國慶裹著被子,被子里發出嘩嘩的聲音。陳秀英和李國慶也沒當回事,婚假結束後,陳秀英又去市裡上班了,李國慶回了部隊,等陳秀英再次回家時,發現自己的被子又臟又皺,陳秀英問楊三妹怎麼回事,楊三妹說給自己的哥哥蓋了,陳秀英又氣又憤,心想家裡那麼多被子,為什麼要用新媳婦的被子給70多歲的老頭子蓋。被子沒法再蓋了,陳秀英買了一塊新布料,找到三姐準備拆了被子重新縫個背面,被子面拆了,被芯還是發出嘩嘩的聲音,於是又把被芯拆開,被芯里全是爛棉花和蕎麥皮。

……

李文博是在秋天出生的,陳秀英坐月子的時候,部隊只給了李國慶十天假,李國慶坐火車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穩,楊三妹就發話:「你和你媳婦都是吃商品糧的,家裡沒你們的糧食,想吃飯你跟著幹活去。」於是李國慶就扛著鋤頭跟著父親、哥哥們往地里去了,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李國慶的月子假全為家裡幹了農活。陳秀英的奶水不好,李文博餓得每天嗷嗷叫,李國慶聽說月子里喝老母雞湯能下奶,但是家裡的老母雞楊三妹不讓殺,楊三妹讓李國慶出去買,但是誰家都指著母雞下蛋根本不賣,李國慶沒辦法到了大姐家求助,大姐家裡有兩隻母雞,大姐讓李國慶帶去一隻給陳秀英燉湯,李國慶夾著母雞就回去了,楊三妹一看李國慶帶著母雞回來,說:「買到母雞了,我去替你殺了給陳秀英燉湯。」說著就去拿刀,李國慶說不是買的,是大姐給的,楊三妹說:「你姐家的不能吃。」上去就奪李國慶胳膊彎夾著的老母雞,李國慶就是不給,楊三妹看奪不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撒起潑來……等到李國慶回部隊的前一天,楊三妹提出冬天家裡沒有多餘的煤球給陳秀英燒,於是李國慶四處找煤,剛開始怎麼也找不到,最後還是有個鄉親的煤不用了才算有了著落,但緊接著碰到了難題,怎麼把煤球弄到家,楊三妹的家位於一個土坡上,於是李國慶麻袋裝著煤一遭一遭的將煤從老鄉家扛到坡上的家裡,然後又著急忙活得用蜂窩煤磨具壓出一個一個煤球,李國慶的父親、哥哥們就閑坐在旁邊看著,誰也不說上去幫忙,幹了一天的活把李國慶的痔瘡脫出來了,李國慶疼得一晚上沒睡,第二天又坐火車回部隊了。

……

李文博小的時候看見楊三妹屋裡的桌子上放著一瓶水果罐頭,於是就找陳秀英要,陳秀英正要給兒子開罐頭的時候,楊三妹進到屋裡一把將罐頭奪了:「這是別人買給你爸吃到,你們不能吃。」楊三妹看到李文博哇哇大哭起來,她第一次和楊三妹吵起來,然後陳秀英拉著哭哭啼啼的李文博到外面小賣部給李文博買了一瓶罐頭,並且安慰李文博:「我們的罐頭比剛才得好。」母子倆高高興興的回到家,忽然看見楊三妹的大孫子和外孫正拿著李文博剛才要吃的罐頭吃得津津有味……李文博小的時候不愛吃飯,一次楊三妹喂李文博吃飯,李文博東走西走怎麼也不吃,於是楊三妹從衣服上摸出一根針,照著李文博的嘴就紮上去,李文博疼得哇哇大叫,陳秀英聽見哭聲趕過來,看見李文博嘴上全是血,滴得衣服上也是,陳秀英質問楊三妹,楊三妹振振有詞:「小孩子不好好吃飯,用針扎嘴放點血就好了。」

……

中午李文博將瑤瑤哄睡了,王珍珍下班回到家。

「你怎麼沒和咱爸媽一起回老家啊?」

李文博心想你不是明知故問嗎,但還是把王珍珍的心裡話當成自己的意見發表出來,「瑤瑤還太小了,回老家時間也長,我怕折騰孩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王珍珍聽到丈夫的回答很是滿意。

王珍珍將陳秀英在電話里的話告訴李文博。

「咱媽就是這樣的人,而且咱奶奶以前的確對咱媽不好,也難怪咱媽會說這樣的話。」李文博替母親解釋。

「咱媽給我說過和咱奶奶的事兒,可是我覺得在車裡當著咱爸的面這樣說是不是……」

「也許打電話的時候,咱爸媽沒在一起。」

「應該是在一起的,我聽見咱爸的聲音了。」

「哦。」李文博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露出心不在焉的樣子。

王珍珍轉移話題,」也不知道咱奶奶得了什麼病?對了,咱四叔是讓咱奶奶給出去的?「

「是啊,是給了咱二爺,好像是咱二爺家沒兒子,於是就把四叔給過去了,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晚上,李國慶和陳秀英回到家,李文博問父親。

「我奶奶情況怎麼樣?」

「你奶奶以前就老說心口疼,過幾天可能要下來檢查一下。」

李國慶在外面應酬之後回到家,李文博和王珍珍在客廳陪瑤瑤玩耍,陳秀英在卧室看微信,李國慶逗了一會兒瑤瑤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李文博發現父親喝了些酒,於是去倒了杯熱水送到父親屋裡。

「你奶奶下來做檢查了,我準備接你奶奶過來住幾天。」

李文博沉默了一下,問父親:「檢查結果怎麼樣?」

「初步診斷是胃癌晚期。」

李文博走出父親的房間,剛剛父親的話猶如定時炸彈埋在了李文博心裡。

「秀英——秀英——秀英——」李國慶喊了三聲,陳秀英依舊沒有理會。

「媽——媽,我爸喊你呢」

「啥事啊?」陳秀英走到李國慶卧室門口。

「你進來,我給你說個兒事兒。」李國慶一副商量的口吻。

「我不進去,你說吧。」陳秀英回答的很堅決。

「你進來,我給你說。」李國慶的口氣變成了命令。

「我就在這說吧,進去幹啥!」

「你打底進來不進來!」李國慶發火了。

「我不進去。」陳秀英顯出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算啦,我不給你說了,慫娘們!」李國慶吼著。

「你又發啥酒瘋呢,我不是你的奴隸,被你呼來喝去,我就不進去。」說完陳秀英回自己卧室將門碰上了。

李國慶也關上房門睡覺了。

可是父親那句話所釋放的陰影在李文博的心裡漸漸放大,他不敢想二十多年沒在一起生活過的奶奶住到家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李國慶為楊三妹辦好出院手續,他扶著楊三妹上了車,李文博是司機。

「媽,你這次出院,就先上家裡住幾天,我爸不在這麼多年了,你一個人在老家,我又不常回去,這次讓兒子我好好儘儘孝。」

「我不去你那住了,你讓我多活幾天吧,你家媳婦都能把我吃嘍!」

「媽,你說啥呢,你就安心在家裡住幾天。」說著話,李文博將車開進了小區。李文博給李國慶打開車門,李國慶將楊三妹攙下車。

「你們啥時候搬到這裡的?」楊三妹問。

「我們都搬過來15年啦。」李國慶心裡生出些許愧疚。

李國慶打開門,瑤瑤跑過來叫爺爺,並且張開手讓李國慶抱。李國慶抱起瑤瑤告訴楊三妹:「這是你外孫女。」楊三妹想要撫摸瑤瑤的頭,瑤瑤哇的一聲哭出來,王珍珍趕緊過來接手將瑤瑤抱過來。

「你媽呢?」李國慶問王珍珍。

「我媽在裡屋呢。」李國慶讓楊三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裡火不打一處來——我媽來了,就算場面上陳秀英你也得出來見個話呀。李國慶越想越生氣,但走到門邊,又把火強壓下去。

「咱媽來啦。」李國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得很溫柔。

「來就來唄。」陳秀英一臉冷酷無情的樣子。

李國慶忍住懸在嗓子眼怒火,「你出來見個面。」

「憑什麼讓我去見她,要見也是她來見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有臉住到我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我告訴你,今天是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自己選!她在這,我立馬就走。」李國慶沒想到陳秀英的反應如此之大,幾乎是蒙圈了。李文博和王珍珍聽到吵架的聲音趕了過來。

等李國慶冷靜下來,他試著安撫陳秀英:「她就在這住幾天,你忍耐幾天就——」

陳秀英打斷李國慶的話,「憑什麼讓我忍受,我已經受夠了,她不走是不是,她不走我走。」說完,陳秀英就從床底下抽出一個藍色的旅行箱往外走。

李國慶攔住陳秀英,「我求求你,你別再鬧了好不好!別讓孩子們看著了笑話!」

「誰有心情和你鬧,你還怕孩子們笑話,你就不問問孩子們是怎麼想的。」

李國慶問抱著瑤瑤的王珍珍,「你也不想讓你奶奶在這?」

「我每天上班沒空帶孩子,我媽每天帶孩子都夠累的了,再來個奶奶,我媽怎麼能吃得消啊,我聽我媽的,如果我媽走了,我也抱著瑤瑤走,我媽到哪,我就和瑤瑤跟著我媽到哪!」

李國慶把最好一絲希望寄托在李文博身上。「兒子,你是站在爸爸這邊的吧。」

「爸爸,說實話,我忍你很久了。」李國慶吃了一驚。李文博繼續說:「在這個家裡,以前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只有我媽敢反抗你,但是都會招來你的咒罵,我以前懾於你的淫威,不敢和你言語頂撞,還和你同流合污教訓我媽,但是這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隨心所欲毀了這個家,我不能再讓我媽傷心了,你要是讓我媽踏出出這個家門,我就跟你拚命。」

楊三妹顫顫巍巍走過來,「好了——好了——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都是我一個造的孽,我不該刻薄你——兒媳婦。」楊三妹面向李國慶,「兒啊,有句老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好好跟你媳婦過日子。別老吵架,啥事兒都順著點兒你媳婦,我走了。」說完楊三妹就不見了。

「娘——娘——娘——」李國慶喊著喊著就喊醒了,他回過神,發現自己剛才是睡著了,楊三妹還躺在床上,李國慶給楊三妹掖了掖被角。看著母親睡覺的面容,楊國慶自言自語道:「娘啊娘,你還記不記以前是怎麼虧待我和秀英的,我不恨你,因為我就你這一個娘。」

在派出所值完48小時的班,李文博收拾屋子準備回家休息,這時手機響了。

「喂,兒子,你奶奶下來住院了,你回家和你媽一起來醫院看一下你奶奶——來的時候要是買東西就買水果,不買也行。」

「好的,我先到醫院看一下,然後我去下個澡,等下午我和媽再去。」

「你不用先過來,你要不先洗了澡,再和你媽過來。」

李文博給陳秀英打過去電話。

「你在家沒?我奶奶住院了,我爸讓我開車回去拉上你到醫院看看我奶奶。我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回去。」

「我沒在家,我出去徒步了,得一個鐘頭,等我回去再去醫院吧。行,你去吧。」

李文博又給王珍珍打電話。

「珍珍,我晚點兒回去,我回家之前先去洗個澡。」

「我感冒了,還等著你回來買葯呢。你不能下午再去洗澡嗎!」

李文博回到家,瑤瑤在地上玩,珍珍在喝葯。

「還用去買葯嗎?」

「不用啦,我在家找到一些感冒藥。咱爸咱媽不在家,我是想讓你回來帶孩子,我怕和瑤瑤太近把她也給傳染了。」

「咱奶奶住院了。」

「我知道,咱爸說了。」

「等咱媽回來,我和咱媽去醫院看看咱奶奶。」

「咱爸說的是你和咱媽,還是你我和咱媽?」

「你不是感冒了嗎,就別去了。」

「不是,剛才咱媽給我打電話,說是咱倆和咱媽一起去醫院。」

「等咱媽回來再說吧。」

「昨天晚上咱爸和咱媽又吵架了。好像是咱爸要往醫院拿蘋果,咱媽不讓拿,然後就互相喊了幾句,接著咱爸咣當一聲碰住門就走了。」王珍珍描述得栩栩如生。

」一晚上沒回來嗎?「

」嗯,一晚上沒回來。「

「對了,以後咱媽當著你說咱奶奶的事的時候,你不能再向著咱爸了。」

「我怎麼向著咱爸了?」李文博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潛台詞是——我一直都是向著咱媽啊。

「比方說,咱媽說咱奶奶怎麼樣怎麼樣的時候,你不要說什麼她就這樣之類的話。」

「那我該怎麼說?」李文博顯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態度。

「你應該感顯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接著說:她原來是這樣的人啊,讓咱媽把心裡的委屈都說出來,都釋放出來。你可倒好——」

「我說那麼一句話本想是安慰咱媽,誰想到是把咱媽的話給堵住了。你說得有道理,以後我試試。」

正說著,陳秀英開門回來了。

李文博開車和陳秀英去醫院。

」你爸說讓買東西了嗎?「

」我爸說買不買都行。「

」還是買點兒香蕉吧,看你爸挑理兒。「

李博文停下車,陳秀英到路邊買了些香蕉。

「其實你媽我是個明事理的人,該講啥禮數的我都知道,我就是對你爸爸生氣,昨天晚上你爸非要往醫院拿蘋果,我說第二天我和你一起去然後拿著蘋果也能顯得我這當兒媳婦挺周到,可你爸就是不聽,非要和我別著勁。」坐上車,陳秀英像是自說自話,又像是說給李博文聽。

「媽,其實我有句話憋在心裡很久了。」只說了一句,李博文反覆掂量該不該講出後面的話。

「什麼話?」

「以前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現你在每一次對不幸的回憶,就相當於對不幸對你的第二次傷害,你為什麼還要反覆傷害自己呢!」李文博自認為講得很智慧,母親應該聽進去了。

「你說得道理媽都懂,但是只要一提起你奶奶,媽的心裡就難受。媽的遭過的罪,你是沒法感受的。」

「難道只有她死了你才能放下!」李文博並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陳秀英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麼事,我和你兒子在去醫院的路上,馬上到,對了在幾樓?」

「在十樓,十三床。」李文博插話道。

電話那頭的李國慶沉默許久,「……咱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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