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鷹:拍出有思想生命力的照片
李海鷹(成都海哥) 男,年方56,生活在成都的北方人,四川省省級機關公務員,學習攝影三年有餘。
座右銘: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用心靈之眼捕捉生活的美好瞬間。自我定位為自娛自樂的攝影愛好者。
作者前言
李海鷹(成都海哥):我的攝影之路
不喜歡煙酒和麻將的我,喜歡旅行,三赴西藏,其中兩次獨行,四上天山南北。攝盲成為我旅行的短板,照相留念只是旅行的點綴,美好的記憶和美圖的欠缺並存。
為了避免過早患上老年痴呆症,給自己晚年生活尋找新的支撐點,在朋友們的鼓勵下,2014年12月我拿起相機,走進課堂,開始系統學習攝影知識,初心只是為了記錄旅行點滴過程。人過三十不學藝,人過半百的我拜師學藝。入門後懂得了照相和攝影本質區別。各種參數只是攝影技能的一小部分,鏡頭後的大腦和慧眼才是攝影的關鍵。敬畏生活,尊重大自然,用心感悟,真誠待人,積累人生的閱歷,濃縮生活的點滴記憶。如同中國攝影家協會李舸主席所言,攝影是一門藝術,更是一種生活。
三年多的學習實踐,聆聽過的多位大家的講座,受益匪淺。行走祖國大地,享受視覺的饕餮盛宴。勤奮的付出得到同道中人的欣賞和稱讚,自娛自樂中精神得到愉悅和滿足。在五光十色的鏡頭裡視覺修養得到加強,生活品位得到提升。
作為攝影愛好者,牢記名人名言:攝影是智慧的修行,是靜靜地觀看世界,真摯地交流情感,由衷地懂得感激,深切地體味幸福。
攝影儼然成為了我的生活一部分,生活不缺乏美,缺的是發現美的眼睛。我將繼續行走好攝之路上,不忘初心,記錄和傳播真善美。
感恩生活,感謝老師和朋友們!
一、觀音閣老茶館
在成都街頭巷尾茶館比比皆是,休閑娛樂同學同事聚會往往選擇在茶館,鄉鎮村頭茶館是人們聚會議事首選場所,大眾消費,一杯茶可以消磨一天時光,各類茶館成為四川生活地標。建國前很多茶館也是袍哥組織的堂口,是民間調解糾紛的裁判所,也是手藝人求師學藝的介紹所。
泡茶館成為成都人的一種消費理念和精神寄託,也是市井文化的一個標記。距離成都不足20公里的彭鎮,有一座在攝影圈子人氣極旺的觀音閣老茶館,明清建築,老虎灶、蓋碗茶、竹椅凳,文革語錄和標語,一切彷彿時光倒流。彭鎮觀音閣老茶館原是觀音廟,始建於明朝,一百多年前全鎮遭遇大火,唯獨觀音廟倖存,從此受到信眾們的尊崇,現在觀音閣已成為成都市人民政府掛牌保護的歷史建築。
解放後,這裡曾是供銷社的茶旅社,接待過往行人和趕場的鄉親。在鄉親們心目中觀音閣老茶館是老人精神家園,老人去世後,家人會專程到老茶館跪謝眾位鄉親,攝影師鍾躍民曾拍攝過此真實場景,看後令人唏噓。我曾多次赴老茶館拍攝,一來二往與現年53 歲老闆李強成為朋友,本在郵電系統工作的他,接過母親的接力棒,成為老茶館的掌門人。
每天早4點半,第一批老茶客準時出場,每天一人一元消費習慣持續了若干年。老茶館365天天天不打烊,吸引固定老主顧天天聚集,談天說地,打牌敘舊。
大年初一,鄉親們全場免費,保留川西茶館商業文化老傳統。攝影愛好者每人10元的消費樂得其所,老人們多有配合和互動。老闆李強迅速網紅,自己有時也拿起相機,客串攝影師拍攝並指點攝影新人拍攝站位。去年他為某部影片的男二號,躋身影視界,成為草根明星。以老茶館為主題的攝影作品獲獎無數,央視《舌尖上的中國》也在此取經拍攝。每天攝影人不斷,有時超過喝茶的老人,儼然成為攝影人的朝聖之地,茶館的幾位堂倌也成為了出鏡率極高的群眾演員。
老茶館的文革標語和主席畫像,系2005年某部電視劇拍攝所布景,老虎灶代表了過去,厚厚的千腳泥承載了歷史厚重感。每次拍攝都有不同收穫和感受,新人婚紗照和摩登女郎的時裝照成為茶館的新亮點。外國人泡茶館也不是新鮮事,民間藝人川劇表演和金錢板說唱,使藝術回歸到民間的本位。
三年前李強曾致電我,憂慮老茶館有被拆遷的可能,經過多方努力,老茶館暫時得以保留,目前成為彭鎮的一張歷史文化名片,帶動了相關服務產業的繁榮發展。幾年前我所拍攝的幾位老茶客永久成為相冊里的老照片,今年4月得知圖10老人在拍攝後一年就去世的消息,我難過許久。攝影人是用鏡頭記錄歷史,老茶客們是用生活演繹歷史,老人們帶給攝影人的是歷史文化傳承的影像資料,沒有他們存在老茶館拍攝就毫無意義,我們應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二、我的人像拍攝
2015年6月我第一次學習人像拍攝,地點在成都東貨站,老師安排紅衣模特配合拍攝。廢棄路軌中,紅衣模特低頭漫步,兩條鐵軌伸向遠方,展現線條之美。後期在老師幫助下,運用摳圖技術,形成《麗人行》作品。
《白衣少女》拍攝於2016年9月,模特王一欽,地點在成都雙流同治龍窯,少女坐在廢棄陶罐上,寧靜至美,白色衣服與背景暗調形成對比。
《畢業時》拍攝於2018年6月,應約為四川省農業大學畢業生拍攝紀念照,主人公在課堂上,為畢業後未來進行思考沉思。
《陶醉》拍攝於2016年7月,地點成都紅星美凱龍。少女似醉於餐桌之上,酒杯作前景,構成夢幻之美。
《期待》拍攝於2016年9月,地點成都水街,出鏡者系攝影愛好者。紅燈下,木樓中,手持佛珠的女子靜靜在等待.....
《春熙路人像》系列片,系2018年4月15日在老師帶領下,在成都市最繁華的春熙路拍攝環境人像,兩位專業舞者舞姿優美,一躍衝天,美感十足。
《火龍飛舞》拍攝於2017年正月十五,地點在成都黃龍溪景區,鐵水四濺,游龍飛舞,我等在火花中衝進人群,拍攝動人的瞬間。
《人面桃花》拍攝於2017年3月4日,地點成都植物園,美少女在桃花映襯下,展現羞澀之美。
三、西藏向西
2007年和2013年兩次作為遊客獨行西藏,沒有留下多少值得展示的影像資料。2015年7月,剛學習攝影半年後,與幾位同學再次行走西藏。來到拉薩,連續3天我來到布達拉宮廣場,凈化自己的心靈,祈福自己和家人平安吉祥。布達拉宮在不同時段,不同角度觀賞,都會有不同的美感,藍天白雲下仙境一般,特別是夜晚更加宏美,像立體畫卷。可以說布達拉宮是藝術精品,神來之筆,百觀不厭。當天晚上我來到布宮對面新華賓館5樓觀景平台,用鏡頭記錄燈光下宮殿的美麗夜景,落日時分,天邊紅光,餘暉晚霞,是天意也是人品展現。
下午4點時段的布達拉宮的北面的宗角祿康公園,在藍天白雲映襯下,水面波光粼粼,水鳥慢飛,經幡飄動,香煙渺渺,布宮更顯得莊嚴巍峨。今年得知,公園湖邊觀景樹枝盛葉茂,擋住拍攝者的視線,不便拍攝了。
西藏向西,直奔阿里,美景不斷,我今天選取四幅作品供分享。岡仁波齊海拔6721米,在苯教、藏傳佛教和印度教信眾心目中都是世界中心,神仙之地,享有崇高地位。馬年轉山,羊年轉湖,用身體丈量大地,不為今生只為來世,藏族人信仰令人尊敬。前幾年,都有少數印度教徒,經過臨時口岸來轉神山和朝聖瑪旁雍錯,因為去年印度軍隊無理滋事,此項福利待遇被叫停。岡仁波齊轉上一圈需要三天左右。電影《岡仁波齊》真實展示藏族轉山的經歷,我不是佛教徒,也沒有充足時間轉山,留下美好記憶後,奔向聖湖瑪旁雍錯。瑪旁雍錯海拔4800多米,2015年是羊年,轉湖信眾較多,包括印度教徒,帶上行裝和乾糧,全家轉湖,行色匆匆,三步一長頭,嘴中念念有詞,我等注目凝視。夕陽中聖湖色彩斑斕,短暫藍光和晚霞同時出現,我興奮陶醉了,好在我沒有高反,只是亢奮有餘。
第二天進入聖湖旁邊鬼湖拉昂錯,在高原陽光直射下,鬼湖沒有特別展現詭異,只是靜靜等待中,信徒在湖邊豎立的瑪尼堆成為我攝影前景,大光圈下留下鬼湖的魅影。
位於札達縣的土林和古格王朝遺址舉世聞名,神秘古格王朝,曾有人口10萬,突然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王宮現在是文物保護單位,宮中壁畫記載了王朝的歷史輝煌。解說員是當地農民,漢話不標準,但能聽懂。拍攝遺址外景只能在日出時半小時內, 古格留給人們的是更多的遐想。
四、新疆行
我曾作為攝影人三次暢遊新疆,我分三組影像展現大美新疆。第一組是2015年10月拍攝於南疆拜城、塔中沙漠公路的三幅作品。《大漠雅丹》拍攝於拜城縣大漠腹地,方圓幾十公里遼闊無垠,沒有百姓,遠處只有石油工地。天空無飛鳥,地上不長草,空曠大地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夕陽下,雅丹地貌千奇百怪,展示特有荒涼之美,令人嘖嘖稱奇。
第二天重返此地拍攝,帶上定位儀,因缺乏參照物,只能無功而返。事後得知,前一月此地發生震驚全國暴恐事件,好在事件得以迅速平息,我們全身而退。《大漠之樹》和《生命胡楊》拍攝於塔中沙漠公路旁,幾乎同一地點和時段,《大漠之樹》在背光情況下拍攝,小光圈下太陽光在樹枝旁展現特有星芒。藍天和黃沙形成色彩冷暖對比,樹榦和樹影形成虛實對比。《生命胡楊》展示三千年不死、三千年不倒的胡楊的特有魅力,遠處屹立胡楊顯現頑強的生命力。當時我趴在沙地中感受黃沙的熱度,近距離親近枯死的胡楊樹,享受拍攝的快感,彷彿在與古代先賢對話。
2016年6月我隨四川省攝影家組織的採風團赴南疆,第二組作品拍攝於南疆的塔什庫爾干縣,塔什庫爾干縣是塔吉克族自治縣,全縣4萬多人口,位於帕米爾高原,電影《冰山上來客》的故事就發生在此地,塔吉克族是白種人,但全民族對中國人的認知度非常高,幾百年來義務為國家守邊防,人人都是護邊員。幾十年全縣犯罪率為零,多少暴恐分子假道國外,都在此地折戟成沙,被百姓送進公安機關。《冰山之下》拍攝於號稱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下,牧人和獵狗同時出現在畫面中,可惜是相悖而行,有些遺憾。《天路》拍攝於縣城旁,白雲群山下,海拔3200米的高原公路曲曲彎彎,一種曲線之美。《塔吉克族少女》是在公路旁入戶隨拍,主人熱情好客。小姑娘名叫加馬力克,當年14歲,是初二學生,普通話極其標準。為了配合拍攝,小姑娘身著新娘裝,擺出不同姿勢,滿足遠道而來客人攝影需求。第二年,帶隊老師為小姑娘送去經過裝裱的紀念照。《帕米爾之晨》拍攝於帕米爾高原石頭城附近金銀灘,晨曦中雪山在水泊中倒影顯現,體現高原寧靜之美。《蔥嶺晨曦》同一時段拍攝於金銀灘草原,氈房、草原、群山、炊煙構成極美生活畫卷。《叼羊漢子》是在離開塔什庫爾干時,偶遇叼羊比賽,獲勝漢子手持戰利品慶祝勝利場景。
第三組作品拍攝於北疆各地,《牧歸》2016年6月拍攝於喀拉峻草原,當日陰雨連綿,在歸途中,天邊出現血紅晚霞,放牧歸來的哈薩克漢子專門為我們表演騎術,動感十足。《朝霞賽里木湖》拍攝於2016年6月,當日早晨湖邊寒氣逼人,伸手不見五指,東方泛白,太陽初升,陽光映紅湖面,引來讚美聲一片,激動之餘,我也落地破碎了一張漸變鏡鏡片。
《天破日驚》2017年9月拍攝於新疆富蘊縣,在距離可可托海景區數公里時,陰雲中出現一縷光芒,如同利劍刺向大地。《戈壁晚霞》拍攝於布爾津縣,紅色晚霞映襯下,大漠戈壁中冰冷的風力發電機如同雕塑作品富有美感。《暮色五彩灘》拍攝於布爾津縣五彩灘景區,為了拍攝額爾齊斯河弔橋美景,寒風中足足等待了四個小時,暮色中牛群慢慢過橋,殘陽中演繹成美麗牧歸畫卷,我們一行四人是最後離開景區的遊人,身體疲憊但心情愉悅。
老樹影評
李海鷹:拍出有思想生命力的照片
最初認識李海鷹(網名海哥)是因為他發表在大片時代的茶館作品。濃厚的生活氣息,強大的敘事力量,以及人物的生動刻畫,讓我記憶深刻。
一位優秀的攝影師,從來都不會「照相」,而是用鏡頭在講述一段歷史,在刻畫人物的命運。
李海鷹的成都觀音閣老茶館一組作品就是具有思想生命力的作品。
看到這組作品,使我想起四川現代作家沙汀的著名小說《在其香居茶館裡》。小小的茶館就是一部歷史,是一個人的生命舞台。那個說話「不忌生冷的人」邢幺吵吵的形象至今令人難忘。
李海鷹在成都觀音閣老茶館拍攝的作品具有沙汀川派小說的藝術風格。
作者與該茶館老闆很熟悉,也對那裡的人生活很了解,因而,他創作的這組作品,也如沙汀老先生一樣,具有強烈的生活感悟,在特定的環境(舞台),講述特定的故事,塑造那裡特有的人物形象。
這組紀實作品,具有生動的敘事性,這間明清建築的老茶館,仍然保存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文化記憶,茶館是老的,做茶的方式是老的,牆上的發黃的畫像是老的,甚至在茶館日日夜夜喝茶的人也是老的——與年齡無關。
當這些「老」照片被李海鷹拍攝出來的時候,便有了強大的「文化衝突」,才有了其文化價值:它是歷史的縮影,時光在這個四川成都20公里外的老茶館裡,緩慢地流淌,悄然地演變,是一部彷彿由不得你按下時間的快進鍵的歷史劇情,在此,你改變不了什麼,正如這個老茶館的茶水一樣,那麼濃香醇厚地吸引人。
我可以想像,作者進入這樣的歷史場景,在拍攝這組照片時,一定也感知到了「時光倒流」,在進行一場具有靈魂觸痛的「那一瞬間就是景物與攝影師的對話」。
這種對話首先是對人物的刻畫。這是一組紀實作品,在紀實中刻畫人物,難度是很大的。但是難能可貴的是,作者依然突出了人物形象。他不僅把人物的姿態、動作、眼神、服飾、場景等等都表現出來,而且對光線的運用非常突出。精細的光線和陰影層次是我們對形態感知的關鍵,是肖像攝影所經常採用的策略,這樣可以突出和強調人體的形態。
其次是作者對老茶館這個環境或場景與人物之間的關係的敘事性把握上,也十分講究。人都是環境或場景的存在物,場景的隱喻性一定給出入這種場景的人物傳遞出特有的文化密碼。因此,作為紀實攝影的構圖就必須交待清楚人與景之間的關係,在環境或場景中刻畫人物,這樣的人物才有藝術生命力,才是有靈有肉的活的生命。
毫無疑問,作者在這兩點上都表現出高超的藝術能力。
作者此次影展還包括人像攝影及新疆、西藏行的自然風光攝影,藝術手法純熟,意境營造與人物創意都有很高的藝術性。這些作品也綜合性地表現出李海鷹攝影所達到常人難以達到的藝術高度。
2018/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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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真的能沿著這條天路走進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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