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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亦舒眼中的真美人,老佛爺的東方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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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毒舌,對美人亦毫不留情。

那時美女千姿百態都是純天然,可連大美女李嘉欣都被她說成「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只此一人,亦舒只一瞥,便已驚魂,多年後念念不忘:「數年前在半島酒店大堂見到周天娜,驚艷驚到下巴要跌下來,靈魂好不容易歸竅。」言語讚美不夠,另寫了部小說《圓舞》,以美人為原型寫一生。

「周天娜」這個名字,很多人聽著陌生,但在了解老時尚典故的人看來,Tina Chow,那是20世紀7、80年代最有型格的女人,當之無愧風格永存的一代繆斯。

周天娜(Tina Chow,1951-1992)原名Bettina Louise Lutz)

周天娜(Tina Chow)並非華裔,之所以有個中文名字,是後來隨的夫姓。

她的父親曾經是駐日美軍,母親是日本演員。Tina Chow15歲的時候,正值日本經濟飆升時期。時尚業急盼海外市場。

Tina Chow的美是帶著朦朧和仙氣的。《號外》雜誌一篇專訪里形容她「纖弱,美麗,清秀」,「當她那對顏色只有混血兒才可能擁有的眼睛朝向你望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什麼是靈氣」。

糅合了西式輪廓和東方嫵媚的這張面孔,正是品牌出海的絕佳載體。Tina與姐姐Adelle一起成為資生堂的專屬模特,17歲時,Tina已是紅透日本的超模。

Tina代言資生堂的口紅,宣傳海報上6種顏色全由她一人演繹。

Tina Chow painted by Antonio Lopez

來自波多黎各的時尚插畫師安東尼奧·洛佩斯是Tina命中的貴人。在當時,他幾乎就是時尚界的神。1970 年,他將Tina帶至巴黎發展,成為了時尚界與文藝界的繆斯女神。Tina身上這種「雌雄同體」的美在日本受眾並不廣泛,但是在歐洲卻廣受歡迎。她是性冷淡風格的鼻祖。

時尚媒體深切的愛著她。她的名字登上了全球「最佳穿著」的榜單,《時尚芭莎》請她上封面,倫敦《泰晤士報》曾專題登載她搜集和愛穿的服飾。

Issey Miyake(三宅一生)、Karl Lagerfeld、Yves Saint Laurent、Zandra Rhodes……這些早已是時尚界傳奇的設計師們,都把 Tina 稱為自己的繆斯,為她設計禮服。

在所有來自設計師的讚譽中,Giorgio Armani 的一句話,被人們引用最多:「Tina 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她並不需要設計師為她設計什麼,相反我們從她那裡獲得了許多的靈感。」

Tina 和 Karl Lagerfeld 的關係,則更為親近。他是 Tina 女兒的教父。

先鋒藝術家 Andy Warho的作品中, Tina 純粹而乾淨的那一面,更加凸顯。

Tina的美讓看到的人無不傾倒,更難得的是她還有絕世才華和品味。

她青睞於有藝術感的著裝,搭配上融合了經典與摩登,簡單與浮誇,形成了鮮明的個人風格。

像YSL、CHANEL這種倡導女性獨立精神的品牌,她也非常喜歡。

她愛搜集一些設計大師的古董衣,像Critobal Balenciaga、Schiaparelli和Mariano Fortuny,衣服本身就已經像是一幅藝術作品。

不過對於周天娜來說,最愛的永遠是黑色的Kenzo長褲,白色T恤和灰色的羊絨開衫。不費心修飾卻仍似渾然天成。

除了時裝表演外,Tina還頗具設計天賦,創辦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首飾品牌。她的配飾大多造型誇張,可能是受父親的影響,Tina不喜歡金屬,覺得它們不益於身體,而是選擇了各種玉石、水晶,並與竹、藤等元素結合。

而她設計的配飾中,更是將這些與竹子,藤曼相結合。很多飾品大膽得很,放到今天,都是自由前衛的。價格不菲,也沒有量產,不過因為Tina的巨大名氣,不打廣告照樣賣斷貨。

還是因為安東尼奧·洛佩斯,Tina認識了周英華,這個讓她變成Tina Chow的中國男人

那時,周英華(Michael Chow )33歲,Tina 21歲。

周英華也是一個話題性很強的人物,有「華裔食神」之稱。

他是麒派京劇大師周信芳的二兒子,母親裘麗琳是上海灘大名鼎鼎的裘天寶銀樓的三小姐。周信芳裘麗琳之戀當年也曾名動上海灘。

他們的故事可以另開一篇,不過後來比較慘啦。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看下面那本書。

看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太太,周英華其貌不揚但是品味絕佳,三個太太都非一般人物。

Tina自不必說。第一任太太,Grace也曾是英國名模,後擔任過《Vogue》的創意總監,時尚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後來, Grace 還主導策划了好幾次關於 Tina 的專題。另有傳說,撮合天娜和周英華的人其實是Grace。

年輕時候的Grace

現在也充滿霸氣

第三任太太,Eva Chow是一位韓裔時裝設計師,沒那麼閃耀,不過品味也不錯。

周英華13歲時就與姐姐采芹同赴英倫,采芹讀戲劇,他學藝術和建築。他後來的室內設計以當時罕見的極簡主義風格引起英國設計界震動。最紅的時候,倫敦地鐵里全是他的設計海報。

周英華極具商業頭腦,深諳藝術與時尚殊途同歸之道,年輕的他即擁有髮型屋、精品店和電視製作公司等產業,當然,還有倫敦大名鼎鼎的高級中餐館Mr.Chow。 (周先生,在英文俚語里,「chow」也可以解釋為食物)。

Mr.Chow是上世紀後半葉的一個傳奇。紀梵希先生曾經把Mr. Chow形容成「珍貴的珠寶盒」。

餐廳位於倫敦昂貴的武士橋區Knightsbridge。那裡有最好的瓷器,最英俊的義大利侍者;阿瑪尼親贈的制服;雪白雪白的桌布;考究的燈光;滿到處都是美美的人兒。

還有京派烤鴨、現場表演拉麵絕技;愛馬仕的菜單封皮、……這些細節在今天看來不算出奇,但在三四十年前,卻讓見多識廣的倫敦人也開了眼界。

Mr.Chow的牆上掛著許多著名藝術家的珍貴畫作。據說當年一幫未成名的藝術家愛來這裡吃飯,周先生很樂意讓囊中羞澀的年輕人用作品抵賬。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一幅安迪·沃霍爾的巨幅毛澤東肖像,周英華在1970年代末購入後再轉手,現被佳士得拍賣公司出價1.2億美元。

1972年底,Tina以周英華未婚妻的身份前往倫敦。周英華在Mr.Chow辦了一場時裝秀,正式將天娜介紹給他的朋友們。好友撰文回憶當時情景:

「模特們大步走台。然後,像是一場古老儀式,燈光幽微,來自東京的新娘出現在搭建的平台上,頭髮是白雪公主的樣式,垂眉低首,彷彿等待部落中人的認同允准。她向Michael的朋友微笑,熠熠閃光,無需言語,她已經征服了她的所有裁判。」

1973 年8 月, 周英華和Tina登記結婚,喜宴隨後在Mr. Chow 舉行。

賓客們在桌子上跳舞,一醉方休。自此Tina改姓周。

婚後,有型格又熱情的女主人Tina聯手丈夫將Mr.Chow 變為名流政要當代藝術大師們的心水之地。Mr. Chow改變了西方人對中餐的態度,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時尚界的聖壇。

1974年,他們把Mr.Chow開到了洛杉磯比弗利山莊。好萊塢幾代巨星都熱愛這裡,奧斯卡晚宴亦常在此舉辦。餐館外常年蹲守著無數狗仔,小明星為了增加曝光率,會踴躍地來這裡吃飯。英格麗·褒曼每次來都指名要飯店裡最差的一張桌子,因為靠近廚房可避開其他客人的目光;還有一次,服務生對老闆夫婦說「湯姆來了」卻沒說是哪個湯姆,後來他們看到,好萊塢的兩個湯姆——湯姆·漢克斯和湯姆·克魯斯,那天晚上都來了。

倫敦、紐約、洛杉磯到拉斯維加斯、邁阿密,Mr.Chow如今一共開有6家店,每一家都是所在城市的時尚藝術地。周氏夫婦亦成為巨富。

婚後兩年,他們的女兒周佳納出生,英文名China。周佳納和基努里維斯談過戀愛,這是後話。

富足的生活和孩子並沒能讓童話故事繼續。中美關係逐漸緩和後,周英華意外得知父母在浩劫中先後離世,從此一蹶不振。而此時Tina正在時尚界大放異彩。兩人開始貌合神離。周英華說,「我越來越內向,而Tina 越來越外向。」兩人後來漸行漸遠。

左起:Tina 和周英華的女兒周佳納(China Chow)、Tina、母親富美子、姐姐的女兒、姐姐 Adelle

《圓舞》中亦舒開場寫中年的傅於琛教7歲的周承鈺學跳舞,他說:「它叫圓舞,無論你轉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終歸會得遇見我。」現實中的Tina,再沒能跳回丈夫身邊。

在離開周英華之後,Tina與一些異性約會,包括李察基爾。

然後她愛上了巴黎香水皇后的前夫,一名混亂的雙性戀者——顯然對於後者的性取向和複雜關係,她了解的並不多。結果不久以後,Tina得了肺炎,去醫院檢查被告知,感染艾滋病毒。

她道,我一生都沒有亂交,對感情認真,卻是這樣的結局。

然後Tina向社會公開自己感染艾滋病的消息,堅持以草藥等自然方法療養。

她安排後事,帶病週遊世界,之後返回加州,在位於太平洋斷崖上的大宅中深居簡出。

Tina Chow by Tony Viramontes, 1980s

1992 年,Tina溘然長逝,年僅 41 歲,震驚整個時尚和文藝圈。

她留下很多美麗的衣服,都是心頭愛,盡數捐獻給紐約時裝設計學院。

無數人為她哀痛落淚,《紐約客》雜誌以罕見的9頁篇幅報道她的生平,標題為《失落天使》。紐約時裝學院舉行了以她為主題的古董時裝展。

佳人已逝,但她獨到的氣質和對時尚界的影響,仍輻射至今。

Tina Chow 的故事結束了,Michael Chow 的故事仍在繼續。

Michael Chow的餐廳不斷擴張,財富不斷累積,又開始玩起了藝術。當然,這也是後話了。這一家子都是傳奇人物,有時間一個個八卦……

就像《號外》的創始人鄧小宇寫的:

「以 Tina Chow 的美麗,風度,

含蓄,品味,見識,修養,

以及她那份自然,不自覺,不做作,

同路人很難會不欣賞她,喜歡她,

可惜她太早離開我們了。」

講講道理,驚才絕艷的Tina Chow才配得上亦舒女郎的稱號,她本身就是無可複製的藝術品。

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亦舒,當年作品《玫瑰的故事》改變成電影,連用氣質女神張曼玉來拍知性迷人的黃玫瑰,亦舒都被氣得心絞痛。

如果師太看到《我的前半生》里奔跑的聖誕樹馬伊琍,估計想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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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話:時尚的土壤是完整的文化與自由的思想。這句話可以解釋當今許多怪現象吧。

改天寫老佛爺的另一個繆斯,伊娜·德拉弗拉桑熱(Inès de la Fressange),法國傳奇超模。你們愛看的小紅書《巴黎女人的時尚經》就是她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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