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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一米視力」的日子

我那「一米視力」的日子

姚增華

從元月三日到六月七日,我數了又數,整整是一百五十六個晝夜。這對那些無病無痛的人來說,僅僅就半年時間,不知不覺地也就過了。而這期間,我的左眼從失去視力到重現光明,該是一個多麼漫長而又充滿希望的時日。

那一天,我的左眼右下角老覺得有點東西擋住似的,便不時地要用手去揉揉也不見一丁點效果。第二天,那隻眼右下角的遮擋面似乎又大了一點。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就像那天狗食月一般,我那可視眼球面一天比一天在縮小。這時,看那街燈也好,看汽車燈也好,反正見著燈光都不是圓形的亮光了,而那亮光上方卻是小半圓形的,中下方卻是往下拉得長長的,一盞盞燈光好像是一個個降落傘似的,讓我看得頭暈;看人就更怪了,胖子變瘦了,矮子變高了,就連我單位那矮個子胖乎乎的領導,也變成了高高的、身材勻稱的帥小伙了。我知道,這應該是我的左眼視網在慢慢地脫離了,於是趕緊在網上預約上海有關醫院的專家。也曾因右眼視網膜脫落就結識過一位醫、德兼優的教授,為他我還寫過一篇讚美性的散文,後來這篇文字還在北京一家有一定影響的刊物上發表了。

想起幾年前,我那右眼視網膜脫落了,卻一直也不知曉,只知道自己開車、看東西都顯得相當吃力。不過,我曾經到小縣城醫院問過醫生,醫生說我年紀都這麼大,視力肯定會逐年減退的,

哪能與年輕時相比呢,並勸我回家多吃點枸杞子等養肝明目的食物就行了。那時,可我也根本就沒把視力減弱這事放在心上,有一回,外地來了幾位客人,我端起相機為朋友們拍照時,嶄新的單反相機我調了又調,試了又試,可那取景器的目鏡里卻是漆黑一片,看不到絲毫景象,當時我不敢相信才用了年把時間的相機會壞,無意識地用左眼試了試相機,證明相機是好的,再閉了一下左眼,這時我差點傻呆了,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右眼已經瞎了。待到上海動手術後,才知道我的右眼視網膜脫落已經好長時間了,而且脫落下來的視網膜還爛了四個洞,那修補好了的視網膜雖然保住了右眼,而留給我僅僅就一米的模糊視力,要是單眼看東西時還會出現或是變形、或是略帶些許重影……

上次右眼視網膜脫落手術時,教授說脫落十天以內修復最好,他還責怪我已經錯過了最佳複位時間了。這次我沒敢小視醫治時間,脫離第五天就找到了這位教授,起初他已經不認得我是誰了,用儀器看了看我的左眼,開了單子讓我去檢測眼壓並做個眼B超,待我拿著檢測結果單再次踏進診室時,教授他見了我便說,你這位搞文字工作的,就更應該要好好地保護眼睛了。這下教授已經認出我了,我便趕緊接著教授的話題說,記得教授您曾經說過,視網膜脫落十天內動手術效果是比較好的,今天才第五天,我不敢有半點馬虎就趕來見您了,請您想想辦法幫幫忙,儘快安排我的手術時間,教授示意已在想辦法了,並開具了驗血、驗光、眼底檢測等一系列術前必備的檢測項目讓我接受檢查。同

時,他還出面聯繫了一位留美博士後視網膜病變專家為我手術,在那視網膜剛剛完全脫落的當日,就順利完成了我的左眼視網膜複位手術。

視網膜脫落術後的病人,都避免不了「臉部朝下」這一漫長的恢復時期。這種姿態到底需要保持多少個時日,這誰也說不準,有二十來天,也有個把月的,還有兩三個月的不等,這一要看病情,二要看做手術時是充氣還是打油,充氣的需要時間短些,打油的時間就更長了。那打油、充氣可能好多人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具體來說就是用那氣或油來支撐著拉好的視網膜,讓它複位後有著一個良好的生成環境,使那病變後的細胞慢慢地復活,慢慢地生長起來。白天,我幾乎是趴在客廳沙發上聽電視,聽央視新聞頻道的新聞節目,因為再好的聽覺也難弄懂那畫面感很強的電視劇節目;我整日趴累了就坐,坐累了就站,站累了又趴,就這樣循環往複著,不管什麼姿態,反正臉部都得要與地面平行,這時日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度日如年」了。人們常說白天難過還好過,那夜間難過卻真難過;醫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讓我睡覺時必須臉部朝下趴著睡,要是實在「趴」不住的話,右側睡一會兒也行,但切莫貪心要記住就一會兒;然而這趴著睡也好,側著睡也罷,可醒來後都是臉部朝上仰著睡的姿勢,這時我就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立馬會改變睡姿還得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

老伴有空時,也會牽著我出門走走,到外面去透透氣,可遇上了熟人就會有:「您兩越活越年輕了!」「您兩真的好浪漫啊!」「年輕時也沒見您兩這麼親熱呀?」等等話題。這時,我們會很自然地停下腳步,將自己患有眼疾的事兒一一予以解釋,有時也會冒出「我兩還會越來越浪漫的」或「這種浪漫還將持續相當長的歷史階段」等話語來。當然,那大街小巷的人群里,也少不了觀眾們的閑言碎語,一些好事者見我低著頭行走時,還會像似在咬著同伴耳朵一樣進行交流:「這人在台上時還挺不錯的,想不到退二線了就更低調了,老婆牽著他走路還得低著頭,看他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面對這些竊竊私議,我與老伴好像是沒聽著似的,依然還是走我們自己的路。

有時我也要憑著那模糊的「一米視力」獨自出去走走,那出了小區的大門也只有向左或向右行走,再沿著那人行道上走。我不敢橫穿街市路面,我怕自行車,三輪車或電動車會不守規矩地撞過來,當然我更不可能去橫跨那有著機動車行駛路面啰,若行走到此也只好選擇「原路返回」了。有時行走在路上,呼我名字稱我職務的,我都會一一予以回應;那些給我或點頭,或微笑,或拋眼,或手勢的,我卻毫無意識地會與他們擦肩而過。回家後慢慢地回想著所遇行人,好像在走路時遇上了這人,又好像是碰上了那人,是不是他們與我打過招呼,而我沒有搭理他們?這時,我會採取一些補救措施,或登門致歉解釋一番,或挨個給他們打電話說上「對不起」和一些道歉類的話。有一次,我在路邊人行道上行走,有一位多年同事在路的那邊人行道上,他用過好幾種

形式招呼過我,我卻沒有一點反應,後來他就直呼我的名字,聽見他的喊聲我趕緊停住了腳步,可還是不知道他在哪個方位,直到他站在面前問我為什麼,我便把自己身患眼疾,目前正在上海醫治這一「答案」告訴了他。還有一次,在同一側的人行道上,相向走來了幾個人,我沒有顧及也不會去管他們是誰,做到各走各的路而相安無事;誰知其中有一人放大了嗓門直呼我道:你這人,也不要這麼瞧不起我們這些老年人了……聽聲音得知是一位年長一些的老同事,立刻反身便作揖說聲對不起,並把自己眼患視網膜脫落,以及目前僅僅「一米視力」的狀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後,才得到這五六位老同志的諒解。

近些時日,我與人交流談吐最多的還是跑了十一趟上海,左眼動了三次手術,以及那「一米視力」的日日夜夜……人們都很同情說我熬過了一百五六十個晝夜,我卻驕傲地告訴了大家:這還不到半年的日子裡,我從那黑暗已經走向了光明。

作者簡介:姚增華,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鉛山縣作家協會主席;曾在《海外文摘》、《散文選刊》、《散文百家》、《西南作家》、《燕趙散文》等報刊發表過多篇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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