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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你對疾病的「誤解」,只因不了解這三個概念

前段時間孩子得了手足口,癥狀不輕,孩子奶奶給出建議:「小區有個大一點的孩子,之前也得了手足口,用了一種葯,吃了兩天就好了。要不我們也給孩子用用?」

這樣的對話是否似曾相識?相信很多人也遇到過類似的「親身經驗」和「成功案例」,今天,我想把同類型情況的三個概念一併解釋,以便在面對疾病時更加理性。

概念1:事後歸因謬誤(Post-hoc Fallacy)

我們先來看這兩則新聞標題:

《女子街頭昏迷!陌生大叔突然掏出一枚硬幣,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神了!旅客癲癇發作情況危急!鐵警用一把青菜竟使他轉危為安》

(具體新聞報道可自行搜索)

這些報道的新聞可信嗎?

感冒時你吃了某種藥物,感冒就好了,是藥物有效,還是疾病本身就可以自愈?最近換了口紅顏色,老闆就給你漲薪了,是口紅色號選的好,還是你本身就是如此地優秀?最近和女朋友吵了一架,股票就跌停了,是女朋友跟你八字不合,還是純粹的巧合?在很久很久以前,人們看到雞鳴後升起的太陽,是否也曾經感謝過公雞的努力?

這一類推理邏輯錯誤稱之為事後歸因謬誤(Post-hoc Fallacy),也稱「後此謬誤」,指的是雖然事件A發生在事件B之前,但這並不意味著是A導致了B,也就是時間上的先後發生的事件並不一定存在因果關係。

那麼,回到本文開頭手足口病的例子。從醫學角度來說,手足口是自限性疾病,沒有任何抗病毒藥物能被證實有確切的效果。大多數手足口病患者不管接受還是不接受治療,幾乎都會在7天內自愈。用事後歸因謬誤的思路來說,一個患手足口病的孩子生病期間喝了2天可樂,之後恢復健康,不能說可樂治好了手足口病。

概念2:虛假相關性(Spurious Correlations)

這一個邏輯誤區與上條類似,哈佛商業評論曾經有一篇《警惕虛假相關性》(Beware Spurious Correlations)的文章分享過很多數據的巧合,其中「iPhone手機銷量」和「樓梯摔落致死人數」的例子很有趣。

下表是2007-2010年iPhone手機銷量和樓梯摔落致死數量的總結。

下圖可以更清晰表現兩組數據「神奇的」相關性:

我們可以看到,從2007年開始,iPhone的手機銷量和美國樓梯摔落致死人數呈同步上漲的趨勢,相關性到達了99.5%。試想,我們能否推斷出「iPhone手機銷量上漲導致了美國每年樓梯摔落致死人數的增加?」這一結論么?

類似相關的數據比比皆是,推薦一個有趣的網址Tylervigen,當輸入「iPhone手機銷量」,可以找到數以百計的相關性高達99%的「相關」事件,見下圖:

比如,「iPhone手機的銷量」和「迪斯尼世界動物王國的遊客數」的相關性圖表。

更具有諷刺意味是下圖的表格,黃色的曲線是紐約州的謀殺率,曲線下方是一座山的輪廓,我們是否能得出山的輪廓影響謀殺率高低的結論呢?

這些數據不管看起來多麼相關,也不過是巧合而已。因為看起來趨勢高度相似的數據,並不存在著因果關係。

概念3:安慰劑效應(Placebo Effect)

安慰劑的歷史很悠久,早在1876年哈佛教授Edward H. Clarke出版的《美國百年醫學:1776-1876》中就提到了安慰劑的作用。書中也指出很多巫術或者偏方治療之所以有效,是因其自身的理念和疾病的自愈起到的作用。

Beecher是第一個量化安慰劑效應的科學家。他於1955年在《美國醫學會雜誌》(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發表的一篇文章指出,在15項不同疾病的試驗中,1082名患者中有35%僅通過安慰劑便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癥狀緩解。該文章目前仍然是最常被引用的關於安慰劑效應的參考文獻。因此,在戰爭時期,因為鎮痛藥物的缺乏,Beecher嘗試用鹽水替代鎮痛劑給傷兵注射,而在注射鹽水後,很多傷員都表示疼痛得到了緩解。

同樣,1957年《Journal of Projective Techniques》上發表了另一個廣為傳播的故事。West醫生有位名叫Wright的晚期淋巴瘤患者,接受了所有的治療方案都顯示無效。患者頸部、胸部、腹部和腋窩長滿了橘子大小的腫瘤,肝脾也顯著腫大,醫生認為他最多活不過一周。

但Wright先生求生欲很強,他對一種叫做Krebiozen的新葯抱有很大的期望,並希望嘗試。然而由於病情太重,他無法參加新葯臨床試驗。他沒有放棄、糾纏著醫生為他注射了新葯。震驚的是,Wright先生的腫瘤在治療的一周後縮小了一半。注射了新葯的10天後,狀態不錯Wright先生出院了,並盛讚Krebiozen是一個奇蹟。

但臨床試驗發現這種新葯並無效果, Wright先生得到消息後陷入了絕望,腫瘤再次複發。但這次醫生決定幫助他。醫生告訴他,之前的那一批新葯因為運輸問題導致藥效不佳,現在得到了高濃度的Krebiozen,可以讓Wright先生再試試。

但實際上,醫生只給Wright先生注射了蒸餾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腫瘤又縮小了!他又狀態不錯地過了兩個月。故事的最後是美國醫學會在全國範圍內宣布Krebiozen藥物毫無效果,Wright先生的腫瘤也再次複發,很快就去世了。

醫學中,證據按照其可信度被分成了從高到低的不同等級,個例、專家意見分處倒數第二、第一級別。前文提到的個例不代表高等級的證據,關於安慰劑效應,近幾十年的頂級的醫學期刊,如《新英格蘭醫學期刊》、《美國醫學會雜誌》、《柳葉刀》等發表了大量關於安慰劑效應有效的研究結果,且安慰劑效應已在醫學和心理學領域都得到了應用。因此新葯在臨床試驗中,必須通過隨機/雙盲試驗這一排除安慰劑效應的「金標準」的檢驗,才能被證實有效。在雙盲試驗中,受試者(患者)和試驗醫生都不知道藥物來自於試驗組、對照/安慰劑組。很多新葯未能上市,就是未能在試驗中證明藥效顯著優於對照藥物/安慰劑。

如果安慰劑效應有用,那是否應該鼓勵偏方的使用呢?要知道,臨床使用的安慰劑是沒有毒副作用的(如澱粉片),而偏方的成分和安全性就不得而知了。根據安慰劑效應,只有患者相信自己吃的是有藥效的葯,安慰劑效應才會發生。那醫生是否真能給患者處方安慰劑,而不讓TA知道呢?這就涉及到了醫學倫理問題:在非臨床試驗中,患者享有知情權,醫生必須清楚告知處方的是什麼藥物。如果患者知道自己吃的是安慰劑,安慰劑效應就不再有效了。

卓正內科醫生郭瀟點評:

因為我做心血管專科,日常接觸的中老年患者會偏多一些。不少客戶會問我,面對林林總總的朋友圈謠言文,怎麼向父母闢謠呢?很多看似有道理的謠言文章,除了對一些事實斷章取義外,更多地就是利用這幾種邏輯上的謬誤來簡單歸因,混淆視聽,達到自己不可告人之目的。

人體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至今,科學研究也不能準確詮釋所有的生理過程,許多疾病的原因也不能夠簡單地歸結於一種或幾種因素。對於疾病的治療方案更是在反覆的實驗室試驗、臨床研究和臨床實踐中逐漸摸索、進步和完善。所以,醫生常常會說,「這個病因還不清楚」,「研究顯示這種治療有改善的可能」這樣看起來「模稜兩可」的話,正是科學技術發展水平所限。

卓正醫療的理念一直是「堅持循證醫學」,而循證醫學的三要素包括:當前最佳臨床證據,醫生個人臨床經驗,最終患者意願和選擇。這就是說,最終做出的決策並非考試卷上的標準答案,而是基於現有的科學技術水平,臨床證據,以及醫患共同協商參與後得出的「最佳選擇」。

卓正內科醫生李陶點評:

Everything we hear is an opinion, not a fact. Everything we see is a perspective, not the truth.(我們聽到的都是意見,而非事實;我們所看到的都是觀點,而非真相。)

---- Marcus Aurelius

批判性思維強調了在科學探索的過程中證據、邏輯的重要性,反對依靠權威和觀點,教會一個人能夠區分理性和感性。面對鋪天蓋地的發現、研究結果和新聞報道,如果不對其中的結論加以客觀的分析、推理、論證,就很容易就掉入到上文列出的「陷阱」中。

不知大家有無這樣的印象:新聞中常會有某藥物或診斷方法顯示出了驚人結果,即將改變某病現況云云。但數年後,這樣的神奇卻消失不見,大多數的原因就是金標準「隨機雙盲試驗」讓這些「神奇」變成了殘酷的現實—無效。因為看上去很美的結果,往往正是上文中提到的幾個謬誤所產生。

此文列出的常見邏輯謬誤恰恰是我們在臨床學習中「歸因」易犯的錯誤類型,因此時刻保持著批判性思維的態度去認知、記憶有助於臨床技能的提升。

參考資料:

1.Beecher HK. The Powerful Placebo. JAMA. 1955;159(17):1602–eecher HK. The Powerful Placebo. JAMA. 195

2.Beware Spurious Correlations.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JUNE 2015 ISSUE

3.《安慰劑效應》(Mind Over Medine)

4.《統計陷阱》

作者簡介:

張媛,暨南大學口腔醫學學士,美國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公共衛生碩士,2013年5月加入卓正醫療從事行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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