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專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漁民工
澳角面臨南海,歷來有乘舟楫之便,獲魚鹽之利的傳統,漁業生產歷史悠久。海上漁者,騎浪而行,枕浪而眠的跑船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漁民工。讓我們跟隨實踐隊員的腳步,走進他們的世界,傾聽他們的心聲,品味他們的人生百態......
—題記
陳武勝:憨厚淳樸
漁民工陳武勝,湖南衡陽人,年近五旬,但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刻下了無情的皺紋,多年的風吹日晒,也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1983年下崗後,與老鄉結伴來到惠來神泉鎮,開始了他的漁民生涯。
交談中,陳叔叔提及家庭收入主要依靠出海捕撈,工資微薄,加上船老闆的柴油補貼,年收入不足4萬。漁民出海時間沒有規律,早出晚歸,每次出海大概3至4天,每月出海4至5次,生活甚是辛苦。頭一年出海,陳叔叔常常暈船,嘔吐不止,嚴重時吐血不止,但他依然堅持,一年後終於克服了暈船。他說,最辛苦的就是出海經常要凌晨出發,夜裡在船上拉電線、撈漁網,睡眠極度缺乏。
由於作息時間沒有規律,加上語言障礙,陳叔叔的業餘生活多以打麻將消遣為主。城中女兒寄來的一萬元已被他輸掉了大半,妻子對此頗有怨言。深感愧疚的他反覆強調今後會少打麻將,多帶妻子出去走走玩玩。雖然出海作業風險大,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但陳叔叔夫婦和諧恩愛、積極樂觀。
據了解,漁民工佔澳角村人口五分之一,對惠來漁業的發展功不可沒,像陳武勝這樣憨厚淳樸的漁民工大有人在,為了生存,他們在奮鬥。
黃艷:麻辣豁達
黃艷 ,湖南張家界人,年輕時跟隨著漁民工丈夫陳武勝來到惠來,至今已有20餘年,憑著一技之長從事了多年的理髮行業。歲月不饒人,由於長期站立,黃阿姨總是經常腰疼,不得不放下手藝,在一家度假村從事服務員的工作。黃阿姨有兩個女兒,談及兒女,阿姨的臉上洋溢出滿滿的幸福,笑容滿面地跟我們說:「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過的是城市生活,女婿們都很優秀,我都已經當外婆啦」。
命運總是會給美好的生活當頭一棒。前不久,下夜班的阿姨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身上兩處骨折,更無奈的是,肇事者在阿姨出院後態度驟變,從開始的懊悔不已,到推三阻四,遲遲不願賠償。但阿姨人好心善,並沒有追債似的索要賠償,她覺得,大家同是在外打工,生活也不容易,不能為難別人,最終她只得到了一半的賠償。故事雖然心酸,講述故事的阿姨卻格外豁達。
身為漁夫的妻子,丈夫出海打漁時總少不了擔驚受怕,每逢丈夫出海,黃阿姨總是準備好合口味的湖南菜讓丈夫拿上船吃;貼心的丈夫心疼妻子,不出海的時候也總是主動承擔家務,讓妻子在下班後得到更好的休息。他們的世界裡,雖然生活不易,但充滿著恩愛和關懷,這對善良、樸實、恩愛的夫婦著實讓人羨慕不已。
廖五:塊然獨處
廖五是一個租住在澳角村的漁民工。在其它漁民的指引下,我們輕輕敲響了他的門。開門的是一個皮膚黝黑、滿臉疲憊的中年男人,長期艱苦的捕魚生活過早地使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隊員們禮貌地向他問好並表明來意後,他熱情地邀請我們進屋。
這是一間80多平方米的破舊老房子。事實上,由於是合租,裡面10平方米左右的一個單間才是他真正蝸居的地方,除去一張木製單人床、一張褪色的桌子和一個白色的水桶,再沒什麼像樣的傢具。廖五為難地說:「你們來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隊員們被廖五的善良淳樸所打動。
在與他的交談中我們了解到,廖五來自四川一個貧困的山村,由於文化水平不高,除了干力氣活,再沒有什麼求生的本領。廖五於2002年在朋友的介紹下來到了這裡幫船老闆打工,做起了漁民,一干就是十多年,年近五十的他,至今未娶。他對隊員們說:「外來漁民大都替『船老大』打工為生,都是在船上干著苦力活,每次出海都要幾天才能回來,一天睡不到幾個鐘頭,工資也不高。」我們問他:「在休漁期不用出海,一般都會做些什麼?」他垂著頭,說:「自進入休漁期,我就會到附近找臨時工賺錢補貼家用。但是由於這邊基本沒有什麼工廠,一些漁業相關的產業也有固定的工人,很難找到工作,所以我只能到那些條件比較艱苦的地方打打零工,比如熬夜給別人看店。」停頓了一下,他接著嘆氣道:「沒辦法,太困難了。」他邊說邊揉眼睛,由於昨晚通宵熬夜給別人看店,他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隊友們見此情景,紛紛安慰他說:「叔叔要多注意休息啊。」謀生不易,位於生活最底層的漁民工更是不易。
在閑談中,我們問他:「你多久回一次老家,家裡還有老人嗎?」他笑著搖了搖頭,說:「好幾年沒回了,家裡還有老父母親要贍養。」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我們笑著向他提問:「叔叔,你2002年就開始在海上打魚了,可以聊聊你在捕魚過程中的難忘經歷嗎?」他笑了笑,說:「很危險的,有時候會一整個月都飄蕩在海上,要是碰上暴風雨就更危險了。」
對很多人來說,大海意味著浪漫與愜意,但對漁民來說,大海意味著艱辛與風險。詩人筆下的「泛舟江上」、「漁舟唱晚」的漁民生活,在現實生活中顯得那麼辛酸與無奈,但是,我們仍然在廖五的言語中感受到了淳樸與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他們的故事,需要更多虔誠的聽眾!
曾元:膝下無子
七拐八拐的穿過狹窄的舊街,我們來到了破舊的老城區。一群老人們正在樹下乘涼,耳邊偶爾傳來水上運沙船發出的鳴笛聲,這裡,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和安詳。漫步小巷,我們碰到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爺爺。老人看起來身體硬朗,但薄且枯黃的皮膚下彷彿摸得出筋骨。在進行簡單的交流後,我們得知老爺爺名叫曾元,是一位老漁民,他親切地邀請我們去他家中坐一會兒。
跨進曾爺爺的房間,狹小陰暗,只有一張簡單的木床,嚴重褪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張老人的照片;地上放著一袋米和一罐煤氣,灶上除了一些油鹽,沒有其它食物。曾爺爺告訴我們,自己肚子餓了就隨便煮一點。
回想起當年的漁民生活,曾爺爺十分感慨。對他們那一代的漁民來說,每次出海都是一次冒險的旅程。除了要面對狂風巨浪,最怕還是遇到船漏水。作業的木製漁船又小又舊,加上救生設備缺乏,一旦發生漏水,極有可能葬身大海。
曾爺爺無妻無兒,過去孤身打漁幾十年,現在行走不便,是村裡的五保戶,每個月只能依靠補貼生活,政府補貼加上其他零星補貼一千來塊,就這樣簡單地維繫著生活。
當我們問及房間里那幾張畫像時,曾爺爺深邃的眼窩微微滲出淚水,「那是我的父母和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我一共有八個兄弟姐妹,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侄子們偶爾會來看我,給我一點錢。我眼睛也不好,平時就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也離不開。」曾爺爺講到這裡時,暗淡的眼神讓實踐隊員們感到心疼。
漁民是一個特殊群體,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特殊的弱勢群體,他們行走在都市邊緣,卻有著不屈服的精神。年輕的時候不管多苦多累,為了生活,為了家人都咬牙堅持;老了之後,或許一家人或許一個人,就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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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踐隊員在探訪漁民工的過程中,虔誠地傾聽了他們的心聲,真切地體會到詩人筆下「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道盡的漁民的艱辛與無奈。他們背井離鄉,忍辱負重,像蝸牛一樣在他鄉一步一步往上爬,想竭力爬上希望與幸福的頂點。如今,外來漁民工已經成為惠來漁業發展的生力軍,為惠來海洋漁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身為大學生黨員的我們,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麼?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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