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雨(民間故事)
左手持子;
右手攜女;
奈何……
斷了的左手臂膀
幸福怎可攬懷!
「加油!!!芷汐呀,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再加把勁啊!」七緒激動且無法抑制幸福的話語砸落在女兒芷汐的耳窩中,頓時泛起陣陣母女二人內心更深沉的希望。
「嗯……」一張稚氣尚未脫盡滿面疲態的俏臉低聲應允著,此刻,芷汐似看到了什麼,止不住眼夾內熱淚划過臉龐,順勢流淌在不帶一點溫度的鐵床架子上,最終滴落匯於塵土。被明眸捂暖的水珠終歸於冷漠。
一場原先設定為人間喜劇的戲碼至今已持續上演了三小時之久。此時,產房外等待的艾格蜷曲在藍條椅上不住打著哆嗦,雙手緊緊死抱著,腦中和嘴邊囁嚅著:「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這句話就像死咒一樣久久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趕之不走。
沓橋山外SH市中,凌晨4點的空氣略現薄稀,此地,緊張、焦躁、不安、期待、喜悅、怕失去幸福又渴望得到更大的幸福這兩味複雜的情緒已折磨艾格以及他年輕的岳父賀良正睿整整四小時之久。
夏日晚間的微風悄然轉變為不羈的狂風,漫無目的吹向西面八方,寒意透過虛掩的窗戶滲進來,氣氛越發凝重起來。
「哐當」可嘆那支未燃盡的香煙伴隨刺耳響聲落地。正睿的手,握成拳頭擊打牆體。
焦躁地男人未能隱忍。他,愛女心切,責己心焦,錯誤性地選擇了爆發情愫。
「可惡……」內心顯現出唯一一句蒼白且無力的話語。
艾格沉默著,似斷了感官一般,對於年輕岳父地作為熟視無睹。修長的手指已變得煞白,侵於衣物的指頭牢牢鎖住臂膀,似再也無法拔出。艾格至於芷汐用情致深就宛若雙手的力道,旁人根本無法想像。而他,再一次沉默了,死寂般對待正在發生的一切。
「賀良芷汐家屬,賀良芷汐家屬快過來簽字」護士簡短話語瞬即召回兩個男人的魂。
「我是,我是,醫生,現在怎麼樣了,生了沒?芷汐……芷汐脫離危險了嗎?我現在要進去!!!我是,我是她……!!!」年輕岳父右手捧著傷痛的左手,呱噪嘶喊著,眼神彷彿野獸渴望鮮血般炙熱。
艾格從條椅上蹦了起來,三兩步衝到護士面前。急促地呼吸,淚紅的雙眼,艾格顫巍巍開了口:「醫生,一定要保住芷汐,孩子什麼的……」還未等話語結束,正睿一記左手反拳響亮地在艾格臉上綻開了花。
「小子說什麼蠢話,你對得起芷汐的託付嗎?」年輕岳父是真怒了。艾格揚手掩面,蹲作一旁,無言以對。
「哎呀,好了,兩兄弟動什麼手啊,病人現在情況不容樂觀,趕緊簽字,不要再耽誤下去」病危通知單這已是第二張下發了。第一次時芷汐母親七緒被請進產房內陪伴,時隔三小時,任誰都明了情況嚴重了。護士催促著,不明內情的她勿把正睿當成艾格哥哥。「快簽吧,醫生在等用藥呢。」
正睿搶過紙來,刷刷點點簽了字。
「你不是……要病人親屬簽字。」護士慍怒憤憤瞪著正睿。
「我是她爸爸。」
「喔……喔……」慍怒表情旋即轉變成不可思議,隨即快步走向產房內。
護士離去的背影,映在艾格眼中,似惡魔遠去在剝離芷汐生命,艾格對此,也只剩無力可為。
正睿與艾格又墜回焦急等待。
夜的黑遮逝了皎潔月光,灑下詭異霞光。風雨不期而遇,滂沱而至。沓橋山上蒼勁櫻樹不住搖擺,不羈狂風傾盆夜雨抽打著它,傲然不屈頂風僻雨就是賀良一族。久而久之,它挺不住了,它折腰了,它凋零了,它枯萎了,它死去了。
風雨過後,新種萌芽。
一夜雨,一場風。逝去了母親芷汐,保住了女兒緒曦。
少年慟,悲天際。留下了一頁莽撞,帶走了一紙曙光。
降生是何等痛苦……
一旦凋零,不再有綻放。
宛如櫻花般散落的樣子。
何等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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