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反擊性侵的一點想法

metoo運動方興未艾，我的朋友A非常看好，把它看作歐美的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純正的「公民運動」「女權主義」，勢必成就星火燎原之勢。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沒那麼樂觀，可能是國內的事情經常以一團亂麻終結的緣故。

在文化圈頗有知名度且號召力的劉瑜教授發表了她的一些觀點，引起了很大關注，大有蓋過運動本身。她認為大鳴大放的運動可能出現「冤假錯案」、「對『輕佻』、『自作多情』等輕罪的無限抬高」，呼籲採取法律途徑，具體案例具體分析。我看到不少人是支持劉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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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前半句話，我也是有這種擔心的。這種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比如我們憑什麼相信女方的一面之詞呢？女方會不會出於某種目的虛構或者誇大事實呢？假設我存心想要構陷某個人，我可以發動多個社交賬號發布不實消息，即使我沒有實名，那個人的壓力恐怕會很大。

事實上，在這次運動就有這些背後射箭的。當然，很多人可能會選擇相信，這是因為社會本身信任度低的緣故。

方舟子說劉瑜這是保護自己的朋友們。毋庸置疑，肯定能起到這種效果，女方在曝光性醜聞的時候會更加謹慎，那些被曝光的人反駁的武器變得更多，而且已經有人說那些有醜聞或有嫌疑的人已經在力推劉瑜的文字了。

有句話叫，大象走路難顧螞蟻螳螂，從有利於metoo運動的角度來看，犧牲個別人的名聲換取更多人發聲，雖有遺憾，但也算成功。當然，這是從最樂觀的角度來看，如果冤假錯案多了，那麼劉瑜的觀點是有必要重視了。這就要看事情的未來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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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更關心的其實是她的後半句話，主張訴諸法律。這是我不認同的地方。很多人說性侵是實施者權力意志的體現。既然對方擁有權力，便擁有更多的資源，而法律的缺陷在於它對上層階級的人是更有利的。

輿論可以支持那些未經確證的控訴，但法律不可以，法律需要證據，法律對峙又十分依靠律師，律師的水平取決於市場價格，有錢有資源的成功男人們在法律上可以有很多方式碾壓勢單力薄的女性受害者。

即使法律為受害者彰顯了應該彰顯的正義，其發揮的作用也小的可憐，因為他們可以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另一方面，女性受害者要付出的可能是巨大的：她們要付出可能難以承受的資金，可能影響學業和事業的難以估計的時間成本，以及可能遭受周圍人的冷眼和調侃。

有些人根本不關心誰對誰錯，只關心女孩目前的處境，性侵的女孩在他們眼裡可能就像壞了的水果，失去了魅力。

所以，我可能並不是特別支持那些遭遇性侵的女孩勇敢站出來，因為站出來的風險不小，儘管有輿論的支持，但誰能保證這種輿論能夠持久呢？metoo運動本身和那些功成名就的女性離不開，從發起者到推動者都是明星群體，本質上是上層社會的女性反抗，很難說具有普遍性意義。我們應該注意到這一點。

對於那些缺乏一定社會地位和背後支持的女孩，大原則上鼓勵，但要量力而行，謹慎一點，保護好自己，最好選擇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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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其實我對整個metoo運動的有效性也有懷疑，一兩次或者多次運動真的能解決問題嗎，別忘記這類運動對於西方社會是家常便飯，他們老是運動，老是集體發聲，又老是出問題，循環不斷。在國內，運動則是一個貶義詞。

運動有著明顯的普及作用，對壞人的警示，對受害者的聲援，這是不言而喻的。但它也容易成為一種形式主義，運動泛濫後，人的興趣會減少，參與者會減少，影響力會減少。

我覺得真正有影響力的不是運動，而是其他方式。

比如文學以及其他電影作品。

很多人不知道metoo運動，但可能聽說過《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才是反性侵的真正有力量的東西，小說細緻入微的刻畫影響了無數人，讓無數人一想到性侵就想到它，從中產生共情，受害者也能從中汲取心靈的力量。隨著時間的增加，它越顯示出價值。如果這類有力量的文學作品越來越多，我們閱讀這類作品多了，其實會更有影響人心的價值。這裡需要鼓勵蔣方舟春樹們用自己的擅長的能力描述出來，比起單純的控告更有影響力。

當然包括電影作品，《我不是葯神》起到的醫藥知識普及作用超過了無數醫學普及活動，希望有類似產生巨大社會影響力的性侵主題作品出現。藝術的感染力總是高於暴風驟雨的運動的。

比如女性的個體的勇敢戰鬥。

雖然這話有點堵心，但既然知道無論是輿論還是法律都對個人的支持都沒有想像的那麼強大，那就必須意識到這就是社會現實，難以改變。我們可以在口中說相信政府、相信法律，真心歡呼「大國盛世」，也在朋友圈發布「歲月靜好」之類，但內心的不安全感還是不曾減少。

想到這裡，我可能還認為metoo運動過於文質彬彬、書生氣、軟弱無力，哭哭啼啼、哭訴真的能解決問題嗎？即使在輿論支持下獲勝，受害者的內心會有成就感和成長嗎？

我跟朋友B說起這個話題，我很直截了當的說，有條件的女生應該當場給那些不老實的人以下馬威，比如一個巴掌，暫時沒條件的女生應該堅強起來，有計劃的實施報復。比如揭露他們的其他負面醜聞或者搜集其違法犯罪信息，沒有比這更加解氣和讓人強大起來了，這也是最致命的打擊了。這可能有點政治不正確，甚至是鼓勵受害者越線犯罪，但有時候絕對需要這樣的勇敢。而強大的女性越多，才能改變以男性為主的社會權力結構。

不管怎樣，有句話是每一個人應該牢記的：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要創造我們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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