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平:憤怒的小鳥
文/張慧平
前不久,我工作的小區發生一起命案。
說起來讓人心酸。過去,命案中的死者見到外號叫「小奔樓」時,總是嘲笑他的大腦門。於是,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一來二去打的次數多了,人們已經習以為常,好在每次打架時總有人勸架,怕他們不知輕重。
小奔樓從小被父母拋棄,嘴笨不會說話,是社區幫教對象;死者會說話,但腦子差成。兩個人都有智障殘疾證書,和正常人無法交流。殘疾人之間該做什麼我不知道。有一次,我和死者同坐702中巴車,就一站路,他掏出殘疾證,司機不同意,要讓他買票,他大發脾氣罵司機;我去抄水表時,他不讓進門,說父母不在家,我耐心解釋了半天,不知道他是否聽懂我的話。
不過,這一次釀成大禍。死者先頭佔了上風,被人拉開以後,不想與小奔樓又碰面了。小奔樓穿著皮鞋,一腳踹倒死者,愣是把死者活活踢死。旁人看到不對,忙去拉架,但為時已晚。小奔樓看死者不起來還手,才知道闖了禍,直接去派出所報案。警察認識這個小奔樓,看他結結巴巴地說不清什麼事,以為是神經病犯了,趕他出門,直到小區有人報警,警察方如夢初醒,原來是真有其事,迅速把小奔樓羈押候審。
我們一度習慣了聽口令的生活,在操場:齊步走、一二一;在課堂:老師好!在單位:老闆好!我們是什麼?老百姓在現實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很多人總是抱怨自己得條件差,運氣沒有別人好,沒有出生在高幹家庭,沒有一個當官的父親等等。相比小奔樓這些智障人,我們何必要做一隻憤怒的小鳥,對他人充滿嫉妒和怨恨。在這個充滿誘惑的世界上,有時我們活得不如一枚棋子,大家該忙什麼忙什麼,沒有人搭理你。有時我們又成為一枚籌碼,權衡再三,以相應的價格出賣自己。這些都是對正常人而言,可是那些殘疾人呢?
正常的人可以吃到精美的食物,穿漂亮的衣服,出門乘車抑或自己開著私家車兜風;正常的人可以做官當領導,拿著高薪享受各種優厚的待遇,不必看他人的臉色行事;正常的人上有父母教養,下有兒女環繞膝前。可是智障人呢?他們渴求做人的尊嚴,他們羨慕光鮮的衣服,他們眼饞美味佳肴,然現實是殘酷的,美好的東西遠離智障人,國人歷來看不起窮人、下等人,更何況是智障人呢?
現實中智障人是在歧視和困苦中苟延殘喘,他們沒有學習的權利,沒有工作的機會,更沒有親情和愛情的滋潤。憤怒的小鳥尚可在空中自由飛翔,而智障人往往在夾縫中生存,他們唯一的樂趣就是自己找自己玩。他們缺少社會的關愛和幫助,有的家庭因為經濟困難,對智障殘疾人是任其自生自滅,有那麼一點點智力也被世人所唾棄。小奔樓和死者的遭遇讓人痛不得、恨不得,他們活的還不如一隻鳥那麼幸福快樂。如果有一個健全的制度,有一個善良的社會,有一個安定的家,他們會有這樣悲慘的結局嗎?
(註:文中插圖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張慧平,筆名平子,女,漢族,1956年4月生,中共黨員,從1980年起,在《陝西工人報》《陝西建築報》《華商報》多次發表通訊報道和散文。
圖片除署名外,其它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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