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吉他(民間故事)
窗外,淡青色的夜空披著朦朧的薄紗,上弦月發著淡淡光芒。幾顆星辰閃閃,好像以虛幻的速度落下來。繁星移近眼前,把飄渺的夜空越推越遠。
我叫王羽,剛從師範畢業,在我任職於縣教育局叔叔的安排下,我來到離河小學支教。他告訴我在那個小山村上待上一段時間,就可以把我名正言順的安排到重點中學,再往後還可以評高級教師。我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笑著點點頭,懷著美好的憧憬踏上離家旅途。
走進村子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絲壓抑,後悔油然而生,這裡的環境遠比我想像的惡劣。破敗的村子中,放眼望去連棟像樣的房子都沒有,道路上橫流的髒水,亂飛的蚊蠅,這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難怪之前任職的老師都會離去。
離河小學的校長大概五十齣頭,身材幹瘦皮膚黝黑,我來的時候他蹲在一個土疙瘩上抽著煙,我走到他的面前了他才站起身來,將煙頭在他粗糙的手上磕了兩下眯著眼問我:「你,你是王羽吧!」
我點了點頭,禮貌的和他握過手後,我問:「你是這兒的校長嗎?」
他只是機械性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麼熱情,這無疑讓我對這裡更加失望。
他接過我的行囊,轉過身走在前面帶路。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了一條弧線,他有點駝背。
第二天我便開始上課了。這裡一年級到五年級共有53個孩子,我和校長將孩子分成兩個班。他帶一到三年級,我帶四,五年級,但偶爾我還是會到低年級去教教他們。
學校的孩子不多但都頑皮好動,上起課來一點都不輕鬆。更讓我不解的是上課時這些孩子根本不聽我的話,講課時他們只是木然著臉發獃。
直到有一次,幾個學生的劣行終於惹惱了我,我將帶頭的那個學生狠揍了一頓,但是他更是用一種憤怒的眼神瞪著我,我看到這種眼神,又用竹棍打他手心。他任由我打,不說話,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一次我病了,而且十分嚴重,發高燒,還說胡話校長破例放假,看我的時候他說:「孩子們其實都在乎你,但是害怕你會離開啊。」
我改變了對他們的教學態度,孩子們喜歡聽吉他,我一有空便彈給他們聽。好一陣子過去了,我的生活充實又平靜。
我犯了一次很低級的錯誤,將一根煙頭扔在地上,然後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覺得周圍烘熱,一股嗆人的煙味使人窒息,我頓時驚醒,壞了,著火了。就在我絕望之際,一個身影閃了過來,竟然是被我打過的那個學生,他伸出雙手將我從火中拉出來。房子已經開始倒塌,但他又沖向火中,房子裡面還有什麼?
火滅了,校長痛惜的看著那座被燒毀的教學樓,對我說:「他是一個孤兒,從小爸爸媽媽就沒了,我們在廢墟中找到了他的屍體,手中攥著你的吉他。」聽到這些,我眼中湧出了淚水,悔恨佔據了我的全身,都是我的錯啊。
我向叔叔打了電話,告訴他這裡的事情,讓他撥款下來重修學校,還有,我會一直留在這裡。
又給家裡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媽媽。我說,「媽,能打筆錢過來嗎?」
媽媽說行,然後又問:「怎麼,窮山溝里還要錢幹什麼?」
我望了望這夜晚的天空,閃爍光輝,緩緩地說:「買一把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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