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度玉門關（五十二）：威德

原標題：春風不度玉門關（五十二）：威德

在接下來的兩年中，劉肇仍然在用軟硬兩手，不斷鞏固自己的權威。對於竇憲「餘黨」，他保持著趕盡殺絕的態勢。馬援的三子許陽侯馬光，因為與竇憲交往甚厚，受到牽連被免官。竇憲的家奴在窮追猛治之下，大肆攀扯，誣陷馬光曾與竇憲密謀造反。馬光在獄中自殺，家屬被遣返原籍茂陵，茂陵本地的官吏又逼死了馬光的兒子馬康。馬家的其他門戶穎陽侯馬防、順陽侯馬遵，從中原腹地改封到低濕的丹陽郡，又一次倒在了政治鬥爭中。

對於普通百姓，他表現出極為寬仁的態度。永元六年二月，派遣謁者巡視京畿、兗州、冀州、青州，開倉賑濟貧民。三月，下詔各郡國接濟外地流民，有做小買賣謀生者不必收稅，願意返回家鄉者，免除一年的田租和更賦。他指出面對水旱災害頻發的狀況，官吏不思寬和待人，一味苛刻，擾民生事，這不合天意人心；命令三公和二千石的官員舉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並尋訪隱士，請至雒陽，由自己親臨策問，補充到各級部門任職。

七月，京師大旱，朝廷進行祈雨後仍無濟於事。三公上書指出這是人心不順，劉肇隨即下詔京師的徒刑犯人一律減刑，剩下不滿五個月的，直接釋放。他又帶著太尉、司徒親臨洛陽監獄，提審囚徒，平反了大量冤假錯案。因為有關部門失職，洛陽令種兢下獄抵罪，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司隸校尉、河南尹負有領導責任，也被降職使用。說來也奇，一行人還沒回到宮裡，就下起了及時雨。

這時匈奴那邊又出了點亂子。原來北匈奴敗亡以後，有大量部眾投降了南匈奴，南單于師子繼位後，有人不服，夜襲師子未果。此事引起軒然大波，雙方互相猜忌，已投降的北匈奴十五部二十萬人陸續反叛，推舉另一匈奴貴族逢侯為單于。一路燒殺搶掠，企圖逃往漠北。

九月，劉肇派遣行車騎將軍鄧鴻、越騎校尉馮柱、行度遼將軍朱徽率領羽林衛士、北軍五校和邊郡士兵，烏桓校尉任尚率領烏桓、鮮卑騎兵共計四萬人出師討伐。

南單于師子和護匈奴中郎將杜崇正與逢侯相持不下。鄧鴻所部抵達戰場時已是冬季，塞外的冬季尤其寒冷，逢侯見漢軍主力到了，趁著冰雪倉皇撤退。鄧鴻和南單于奮起直追，斬首三千餘級，馮柱分兵追擊別部，斬首四千餘級。在另一方向上，任尚所率領的八千輕騎，截擊逢侯，在滿夷谷大獲全勝，兩戰共斬首一萬七千多級，戰果並不亞於竇憲北伐。可惜逢侯僥倖突出重圍，漢軍追之不及。

永元七年正月，漢軍班師而還。鄧鴻與竇憲關係密切，此次又沒有全殲匈奴叛軍，被以逗留失利為名下獄處死；後來劉肇聽說朱徽、杜崇與逢侯不和，還禁止他上書自辯，才引發了這場叛亂，也將二人處死。馮柱因為性格謙恭，又是獲嘉公主的丈夫，才奉命屯兵五原，逃過一劫。劉肇再次讓天下人見識了他的霹靂手段。

而就在四月份，發生了日食，引發臣民私議。劉肇召見三公九卿，詢問政治得失，又命將校、大夫、御史、謁者、博士、議郎、郎官們各自上書言事，廣泛徵求意見。他下了罪己詔：「元首不明，化流無良，政失於民，謫見於天。深惟庶事，五教在寬，是以舊典因孝廉之舉，以求其人。有司詳選郎官寬博有謀、才任典城者三十人。」之後說到做到，將選舉出來的郎官安排到各地擔任太守、縣令、國相等。這種軟硬兼施，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手法，頗有當年光武帝劉秀的風範，劉肇絕對是一個被低估的歷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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