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姑娘，借一生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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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8
文：阿麥爾
圖：網路
01
那天，落日的餘暉照耀著你的臉頰，你的臉上綻放著快樂的花。
你的臉有點紅，不知道是餘暉的色彩，還是你有點緊張的心情。
身邊的男孩更緊張，臉似乎更紅。
這是你第一次帶他回家見父母，以男朋友的身份。
那個深夜，家裡的燈一直亮著，家裡有爭吵聲。
家裡不同意你和男孩在一起，很簡單，男孩來自遙遠的北方。
北方啊，想都不敢想。
一想到你要嫁到北方，父母親的心都疼了。那麼遠，那是要多久才能見一次呢？
如果你嫁到北方，那和丟了女兒有啥區別啊？
雖然男孩很優秀，陽光帥氣，工作有前景。
但是一南一北之間，隔了個遠嫁，父母親堅決不同意。
「媽，他很愛我。遇到一個對我好的人不容易。」你苦苦哀求。
「可是，你們之間有2230公里的距離。如果你嫁那麼遠，我不就沒了你這個女兒嗎？」媽媽堅持著。
「這世間那麼多距離遙遠的愛情，也都很美好，還有跨國的呢，好歹，我們還在同個國家，不算遠。飛機很快的。」你試圖說動媽媽。
媽媽仍然是堅持得像一塊硬的石頭。
你不明白，平常很溫柔的媽媽，為什麼這麼固執？這麼不通情達理？
媽媽拿出一篇又一篇的文章來給你看：
那個遠嫁的姑娘，被婆家欺負了，沒有任何一個親戚朋友在身邊。深夜，無處可去，在樓下徘徊很久，還是回到孤單沒有溫度的家。
那個遠嫁的姑娘，生產時，媽媽還沒趕到，婆家和醫生在順產和剖腹產間意見不一樣，最終婆家沒喲及時簽字，耽擱時間，產婦難產，落下終身疾病。
那個遠嫁的姑娘，媽媽臨終前，她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上見媽媽的最後一眼。回到家，只見落葉肅肅，她跪地仰天大哭。
那個遠嫁的姑娘，因飲食不習慣，滿嘴口腔潰瘍，落下胃病。
那個遠嫁的姑娘，因種種不如意，沒人可訴說，得了抑鬱症，跳樓自殺。
遠嫁什麼都要靠自己啊，父母親都沒法搭把手。
遠嫁就是拔根而起啊。
………
媽媽滿臉愁容。
爸爸一言不發。
從小疼到到的公主啊，如果遠嫁，那就是在孩子和父母親之間牽了根線，遙遠的飄渺的線啊。
你在線的那頭，我們在線的這頭，遙望而解不了思念。
你好氣又好笑，媽媽似乎把全世界最壞的遠嫁結果都收集給你看了。
可是，那是別人的愛情啊。
你的愛情甜蜜又美好。
02
他對你很好。好到什麼程度呢？好到你看不到遠嫁的不好，也不願意去想。
他再來家裡，幫著家裡拖地。父母親仍然對他是疏離的客氣。
他和父親下棋。他走後，父親對母親說：「棋品如人品，這小夥子不錯，除了太遠。」
母親瞪了父親一眼睛：「別忘記了我們的戰線是要統一的。」
又過了些時日。
家裡邀請男孩來。
男孩受寵若驚，心裡更是七上八下。
飯畢。
家裡拿出影集，給男孩看女孩從小到大的相片。
那是剛出生時，粉嫩粉嫩的小臉，一家人的第一張合影。
媽媽很憔悴地看著孩子，而爸爸眼裡含淚地注視著媽媽。
「她媽媽難產，我看到她遭罪的樣子，所以堅決不生二胎。」父親對男孩說。
那是4歲，上幼兒園的第一天，媽媽牽著女孩的手走在路上的背影。
「那天，她第一次上學，到班級門口就大哭，但媽媽還是狠心地轉身離開。她媽媽請了一天的假，在家裡不斷看手錶，下午提前去學校，躲在班級後面，邊看邊抹眼淚。」爸爸陷入往事的回憶，對男孩說。
那是6歲，她坐在搖搖車上，很開心地笑著，一臉燦爛的樣子。
「那次她發高燒特別嚴重，連續一周，她媽媽都沒睡好覺，一宿一宿地陪著，高燒退了，她鬧著要出去坐這個車。」爸爸說著。
那是她10歲，在舞台上表演的相片，熠熠生輝。
「她媽媽的胃病就是在那時落下的，要排練，每天放學後，她媽媽下班就匆匆地騎個自行車送她去排練，而我，在外地上班。家裡全靠她一個人操勞，吃飯沒個準點。」爸爸內疚地說著。
那是她15歲時，和媽媽的合影，媽媽手裡打著繃帶，她扶著媽媽，滿是心疼。
「那天放學路上發生車禍，她媽媽為了保護她，把她推開，自己的手受傷骨折了，現在變天，就酸疼，舉不起來。」爸爸擦了擦眼睛說。
那是她19歲的相片，坐在綠皮火車車廂里，朝窗戶外揮手。眼神里充滿著嚮往。
「這是她去上大學的那天，她嚷著要獨立，不讓我們送，我們就在車窗外。那天，火車開了，她媽媽轉身就大哭。」
那是她23歲時的相片，穿著工作服，站在單位門口。
「那天，她媽媽像她以前考試前一樣，給她做了麵條，擱上雞蛋，希望她一切順利。」
……….
女孩轉過身，擦了擦眼睛。
男孩沉默地離開女孩家裡。
03
轉眼，假期已到，男孩回北方了。
家裡給女孩介紹相親對象，女孩不願意去。去的話也是一戶邋遢樣子，把相親對象都嚇跑了。
女孩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很快，被提升為主任。
但父母依舊憂心忡忡。
「媽，我晚上要帶個朋友回家。」女孩害羞地說。
女孩願意重新開始，總是好事。只要不嫁到北方，其他都好說。
父母精心準備了晚餐，當打開門，看到他時，眼神頓時暗了。
還是他，北方的那個男孩。
「叔叔，阿姨，這是我的工作證。」男孩熱情地遞過證件，女孩父母接過來看了眼工作證，又狐疑地看了看男孩。
工作證上顯示的男孩是當地一所大學的老師。
「還有一個證，在這。」男孩掏出了房產證。
是當地的新樓盤。和女孩的家裡就隔了個公園。
女孩父母又對看了一眼。
「我回去，和我父母親溝通了。他們說我是男孩，適應能力比女孩強，既然相愛，就不要放棄，於是，我就搜索了這裡的招聘啟事，考入了這所大學，擔任講師。」
「我在南方讀大學，已經能適應這裡的氣候和飲食。但她不一樣，沒有在北方生活過，所以，我父母親鼓勵我們在這裡安家，給了我不少支持。」
「我父母說，等他們退休後，也考慮來南方養老。他們當年下鄉，也在南方呆過，還很喜歡南方的氣候呢。」男孩的一番話打消了女孩父母親的疑慮。
如此開明的父母，真是難得呢。
女孩的父母噓噓不已，這是得多大的緣分呢才能遇到這樣明事理的家庭。
04
「你得對人家好點，人家那麼遠，來到我們這兒。周末媽媽燉了湯，讓他來家喝。」媽媽又在嘮叨著。
「媽媽，我是你親生的，現在人家都以為他是兒子，我是兒媳婦了。」女孩撒嬌著。
母親笑著拍了下女兒。
「我們多了個兒子。」在陽台上，父親對母親說。
據說世界上有70億人口，我們這一生會遇到大約2920萬，而在這茫茫人海里，兩人相愛的概率是0.00049，所以，男孩和女孩的0.00049概率變成了美好的旋律。
愛情的最好承諾，也許就是我願意來到你的城市。
這樣的愛情，沒有驚天動地，但綿軟溫暖得就像瓶子與水，瓶子里裝滿著水，水在瓶子里恬靜愉悅，折射出生活的五彩繽紛。
朋友打趣問男孩：「跑那麼遠來這裡安家？」
「嗯，因為我對妻子的唯一要求，只能是她。她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男孩看著女孩堅定地說。
「給你出個題。」男孩說。
「體現我智商的時候來了，接招。」女孩回答。
「與其抱怨，下一句是什麼？」男孩提問。
「與其抱怨，不如改變。」女孩胸有成足地作答。
「與其抱怨，不如抱我。」男孩擁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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