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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之十六

原標題:《琉璃》之十六



《琉璃》之十六


張弛


39.占星

馮時在他所著的《中國古代天文考古》一書中認為:占星家關注的天象主要有兩類,一類屬於奇異天象,另一類則是五星運動。有關奇異天象的占驗比較簡單,某一顆星主掌某事都已形成一套固定的模式,於是占星家根據它們的變化特點,便可預測吉凶。《漢書·天文志》敘漢無帝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事云:


元帝初元元年四月,客星大如瓜,色青白,在南斗第二星東可四尺。占日:「為水飢。」其五月,勃海水大溢。六月,關東大飢,民多飢死,琅邪郡人相食。


星占家的占驗依據在唐代文獻中仍有部分存留。《史記·天官書》:「南斗為廟,其北建星。」張守節《正義》:「建六星,在斗北,臨黃道,天之都關也。斗建之間,七耀之道,亦主旗輅。占:動搖,則人勞;不然,則不;月暈,蛟龍見,牛馬疫;月、五星犯守,大臣相謀為,關梁不通及大水也。」不難看出,星占的原則與星名所具有的特殊含義是關乎緊密的,可以說,作為星占學基礎的星名體系的建立也就意味著星占學自身的完善,這些似乎並不難理解。建星是關梁的象徵,因此古人認為,月亮或五星犯守南斗或其北的建星,則是關梁不通和洪水泛濫的徵兆,顯然這次占斷是應驗了。


類似的佔法在古代典籍中還有許多。人們注意到,漢昭帝去世時的天象也有詳細的實錄。《漢書·天文志》敘漢昭帝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事云:


三月丙戌,流星出翼、軫東北,干太微,入紫宮。始出小,且入大,有光。入有頃,聲如雷,三鳴止。占曰:「流星入紫宮,天下大凶。」其四月癸未,宮車晏駕。


占星家以紫微宮主帝王,流星入紫宮,顯為帝王的災兆。


西漢末年王篡國前出現的天象可能也是真實的。《漢書·天文志》敘漢成帝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事云:


元延元年四月丁酉日鋪時,天暒晏,殷殷如雷聲,有流星頭大如缶,長十餘丈,皎然赤白色,從日下東南去。四面或大如盂,或如雞子,耀耀如雨下,至昏止。郡國皆言星隕。《春秋》星隕如雨為王者失勢諸侯起伯之異也。其後王莽遂顓國柄。王氏之興萌於成帝[時],是以有星隕之變。後莽遂篡國。


這是星占家對於流星雨的占驗。不過王莽立政已是公元9年之事,去此則有二十年。星占家將這一天象視為王莽之興而非其篡國的徵兆,雖也不失道理,但已顯得十分牽強。


《史記·天官書》敘秦並六國及楚漢戰爭事云:

秦始皇之時,十五年彗星四見,久者八十日,長或竟天。其後秦遂以兵滅六王,並中國,外攘四夷,死人如亂麻,因以張楚並起,三十年之間兵相駘藉,不可勝數。自蚩尤以來,未嘗若斯也。


古以彗星出為蕩滌之象。《漢書·天文志》:「傳日:彗所以除舊布新也。」秦漢之際的巨大變革當然是社會內部各種矛盾激化的結果,但彗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頻頻出現,也為世所罕見。


如果說奇異天象的占驗稍顯淺近的話,那麼五星的占驗則相對繁複得多。它不僅表現在各星所具有的吉凶性質的不同,而且它們的動態所反映的吉凶情況也不同。占星家把已經掌握的五星在一個運行周期內的運動情況作為五星的常態,如果它們的運動與常態相違背,就可以依據不同的變化來確定吉凶。《漢書·天文志》記載了很多奇異的占星結果,其敘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事云:


三年,填星在婁,幾入,還居奎。奎,魯也。占日:「其國得地為得填。」是歲魯為國。古以奎宿為魯國分野,而土星主得地之利,故當年魯地立為侯國。


《天文志》又敘景帝中元五年(公元前145年)事云:


其五年四月乙巳,水、火合於參。占日:「國不吉。參,梁也。」其六年四月,梁孝王死。又敘漢武帝元鼎間事云:


元鼎中,熒惑守南斗。占日:「熒惑所守,為亂賊喪兵;守之久,其國絕祀。南斗,越分也。」其後越相呂嘉殺其王及太后,漢兵誅之,滅其國。


可以看出,五星占驗同樣需要利用二十八宿分野體系。


古人認為,凡重大的歷史變遷必會有奇異天象出現,如果聖人降作,則祥瑞顯兆,若佞人篡國,則凶象陳臨。不過需要特別注意的一點是,某些天象有時為著政治的需要卻被篡改了,這方面的例子恐怕再沒有我們馬上要討論的一件更能說明問題。我們先來讀司馬遷記錄的兩條原始史料。


《史記·高祖本紀》云:漢元年十月,沛公兵遂先諸侯至霸上。秦王子嬰素車白馬,系頸以組,封皇帝璽符節,降軹道旁。

明載秦亡的時間地點。《史記·天官書》則云:


漢之興,五星聚於東井。


這裡講到的是一種五星聚舍的罕見景象,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五星連珠,它是由五顆行星在天空中一字排開而組成的美麗天象,星占學上則將其視為明主出現、改朝換代的大吉之兆。


東漢經學家鄭玄在《周禮·春官·保章氏注》中揭示了另一種十二次分野,這實際只是二十八宿恆星分野的不同表現形式。其具體內容是:


星紀,昊、越也;玄枵,齊也;娵訾,衛也;降婁,魯也;大梁,趙也;實沈,晉也;鶉首,秦也;鶉火,周也;鶉尾,楚也;壽星,鄭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


根據十二次與二十八宿的對應關係,我們可以將這個分野形式還原如下:

星紀

玄枵

娵訾

降婁

大梁

實沈

鶉首

鶉火

鶉尾

壽星

大火

析木

斗、牛

女、虛、危

室、壁

奎、婁

胃、昴、畢

觜、參

井、鬼

柳、星、張

翼、軫

角、亢

氐、房、心

尾、箕

吳、越

這裡,吳、越的分野合而為一,而趙與晉的分野並存,顯然不合道理,這可能是占星家刻意追求的一種理想形式,但無論如何,它已是走入歧途的一種荒謬的分野格局了。


40.變卦


都說會算命的人不給自己算。這天,范蠡鬼使神差,吃過午飯後閑著沒事給自己卜了一卦,結果居然是變卦,他知道自己該離開。臨走之前,他給文種留了一張紙條。大意是高鳥已散,良弓將藏;狡兔已盡,良犬就烹。此外,范蠡還攻擊了一番勾踐的長相,說他長頸鳥啄,鷹視狼步;可與之共患難,而不可共處樂。但我覺得傳說中的舜帝就是鳥頭人身,好像還長了一些羽毛。鳥在春秋時期更是很多諸侯國共同的圖騰,因此,長頸鳥啄不應該被看作待人寡薄的證明。


據說中國古代相面術,就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出現的,《左傳·周書》中就有關於相術和相士的記載。有些說法流傳甚廣,且多被現在人採用。比如:頭髮多的人勞碌命,而且心眼兒小;眉毛長的人體弱多病;嘴唇厚的人不擅辭令;牙齒空隙大的人愛撒謊;三角臉的人想像力豐富,欠實際能力;女人皮膚白有良緣,等。古代社會不太講究家庭背景,不論是職場用人還是找對象,主要靠相面。人脈和後天努力只是輔助性的。


文種看了紙條大吃一驚,但也沒太當回事。在文種看來,食君祿,報君恩是理所當然的,再正常不過了。有人把文種不想走的原因,歸結為捨不得好不容易到手的榮華富貴,真是把他看貶了。


前面說過范蠡跟文種的交情,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倆人認識時,文種是個縣官,而范蠡還是個不得志的窮困書生,行為乖僻,倆人見面後卻一拍即合,本來說好要去吳國實現抱負,走到半路聽說吳國已經有伍子胥了,於是倆人臨時決定改投越國。這說明一開始倆人對越國並不看好,只是想臨時在此歇腳,沒想到這一歇就在越國紮下來了。


史料記載,范蠡是宛地三楚國戶人,跟百里奚是老鄉。離開楚國,是因為楚國國君傲慢自大。《越絕卷第七·范伯第八》詳細記述了范蠡的身世以及他跟文種認識的經過:昔者,范蠡其始居楚,曰范伯。自謂衰賤,未嘗世祿,故自菲薄。飲食則甘天下之無味,居則安天下之賤位。復被髮佯狂,不與於世。


文種者,本楚南呈人也,姓文,名種,字子禽。荊平王時為宛令,之三戶之里,范蠡從犬竇蹲而吠之,從吏恐文種慚,令人引衣而障之。文種曰:「無障也。吾聞犬之所吠者人。今吾到此,有聖人之氣,行而求之,來至於此。且人身而犬吠者,謂我是人也。」乃下車拜,蠡不為禮。

謂大夫種曰:「三王則三皇之苗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運曆紀,千歲一至。黃帝之元,執辰破巳。霸王之氣,見於地戶。子胥以是挾弓干吳王。」於是要大夫種入吳。此時馮同相與共戒之,伍子胥在,自與不能關其辭。蠡曰:「吳越二邦,同氣共俗,地戶之位,非吳則越。」乃入越。越王常與言盡日。


史書對范蠡的評價很高。《拾遺記》中有這樣一段:


錄曰:《易》尚謙益,《書》著名謨,人臣之體,以斯為上。《傳》曰:「知無不為,忠也。」范蠡陳工術之本,而勾踐乃霸,卒亡百越,稱為富強,斯其力矣。故能佯狂以晦跡,浮海以避世,因三徒以別名,功遂身退,斯其義也。至如「寶井」、「游宮」,隨奢不惑。夫興亡之道,匪推之曆數,亦由財力而至也。觀越之滅吳,曲柔之禮盡焉,薦非世之絕姬,收歷代之神寶,斯皆跡殊而事同矣。博識君子,驗斯言焉。


聽說范蠡不告而辭,勾踐第一個反應是派兵去追,被文種阻止。


據《吳越春秋》記載:范蠡既去,越王愀然變色,召大夫種曰:「蠡可追乎?」種曰:「不及也。」王曰:「柰何?」種曰:「蠡去時,陰畫六,陽畫三。日前之神,莫能制者。玄武、天空威行,孰敢止者?度天關,涉天梁,後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視之者狂。臣願大王勿復追也。蠡終不還也。」越王不明覺厲,心想還是別追了,乃收其妻子,封百里之地:「有敢侵之者,上天所殃。」並使良工鑄金象范蠡之形,置於坐側,朝夕論政。

其實自從范蠡走後,文種便稱病在家,很少上朝,結果患上了拖延症,被勾踐賜劍自殺。之前勾踐還給文種帶話,連諷刺帶挖苦。文種聽了,自覺得遇人不淑。他後悔當初沒聽范蠡的話,但也不後悔留下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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