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實錄：沒有翅膀的小鳥
作者：春里小鴨
第一次見到小鳥，是在一次聚會上
她32歲，剛剛和丈夫大鵬領了證。
小鳥個子不高，卻很有肉感，可了解了之後才知道，她是個十足的藥罐子。
她身子很虛，不能進行劇烈的運動，還有輕微的抑鬱症。
而這一切，全都源自於她原生家庭的不幸。
小鳥生活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
父親因為一場意外，在她年幼的時候就離開了人世。
她和哥哥就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可童年的日子在她的記憶里，卻完全稱不上幸福。
從小到大，小鳥都是在母親的打罵聲中度過的，每每有一點不順她心的，就會迎來一陣暴風雨的洗禮，即便她怎麼哭喊都無法停止。
小鳥沒有屬於自己的玩具，她所有能夠玩樂的東西，都是哥哥淘汰下來的。
她從小就明白，自己和哥哥是不一樣的。
每次過年過節看著哥哥的新衣服，小鳥總會心生羨慕，可她卻不敢對母親說。
因為她知道，她卑微的請求在母親眼裡，不過是一種奢望，說不定就會變成一頓打罵，回到她的身上。
哥哥帶朋友回家做客時，母親總會細心地準備好零食飲料，讓小夥伴們盡興而歸；然而等到她的朋友來家裡，母親不是讓她幫忙掃地做飯，就是使喚她出門買醋買醬油，沒有時間和同學一起玩耍……
久而久之，那些曾經和小鳥要好的小夥伴，都漸漸遠離了她。
因為無法在親情里獲得溫暖，所以小鳥特別在意和朋友之間的感情。可就連這樣她最看重的東西，都被母親無情地剝奪了。
小鳥小時候最大的夢想，不是當一個舉世聞名的科學家，亦或是閃亮耀眼的大明星。
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長大，離開這個沒有溫暖的家，早日在自由的天空飛翔。
可小鳥卻忘記了，母親並沒有給她翅膀。
相比於哥哥的不學無術，小鳥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
可母親卻對她說，家裡的錢給你哥哥去讀書還不夠，你就早點出去打工吧，就當是貼補家用了。小鳥不願意，哭著跪著央求母親，可她卻無視她的請求，反正家裡沒錢，要讀書你就自己想辦法。
就這樣，小鳥拿著從小姨那偷偷借來的學費，再申請了學校里的助學貸款，勉強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涯。
可她的生活，完全沒有辦法跟其他同學相提並論。她不捨得出去吃飯，就連在食堂里點個肉都很心疼，更別說出去逛街喝奶茶買新衣服了。
平日里有點空閑她就去找兼職幹活，只為能夠早日還上貸款，以及為下學期的學費做準備。
最辛苦的時候，小鳥一個人打了三份工，從早到晚沒個歇息的時間。
在這個本該享受的城市，她卻總是疾馳在奔波的路上。
可即便她已經如此努力了，卻還是會為了金錢而愁眉不展。
那是在考證的前夕，因為想要多一點時間看書準備，小鳥在那段時間裡減少了出去打工的頻率。雖然她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考出來，卻還是被400塊的報名費難住了。
無奈，思前想後沒有辦法的她，只能給遠在家鄉的母親打了電話，可那頭的她在聽到了自己的難處後，只是冷嘲熱諷：你不是很硬氣地說學費生活費不需要我出嗎？誰讓你去讀書啊，浪費錢，早點出來幹活賺錢多好……
還沒到她說完，小鳥就掛了電話。
那一刻，早已淚流滿面的她不是心寒，而是心死了。
她曾經拼了命地做家務，讀書爭第一，不過就是想讓母親以自己為榮，從而能稍微改變一下對她的態度。可這麼多年了，她得到的不過是變本加厲的傷害。
大學畢業以後，小鳥本不想回家，寧願在外面自生自滅，也不想再讓母親傷自己的心。可無奈阿姨他們總是勸她回來，說母親年紀大了總歸需要人照顧，哥哥已經成家了沒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她回來了，可母親卻對她不理不睬。相反，和自己的小男友玩得很愉快，在她的思想里，兒子女兒都靠不住，還不如早點找個伴兒。
小鳥沒有說什麼，只是獨自回了房間，那個被稱作儲藏間的屋子，即便連她回來都依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沒有人收拾。
本想回了家就好好過日子，卻沒想到第二天就發生了意外。
那天母親讓小鳥陪自己去超市買東西，她騎著電瓶車帶她，卻在行駛過程中打電話，小鳥勸她到了目的地再打，她絲毫沒有在意。
結果在遇到一個轉彎時，連人帶車都甩了出去，母親只是一些皮外傷，小鳥卻因為頭先著地狠狠地摔到無法起身。
送到醫院後，醫生診治為是腦震蕩，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日子。
看著小鳥醒來沒什麼大礙，母親就借口說要離開，晚上再過來給她送飯。
到了下午，小鳥的肚子早已飢腸轆轆，眼看著旁邊病床的親友早已送了熱騰騰的飯過來，她覺得自己孤單影只真的很心酸。
可她卻固執地沒有給母親打電話，就想看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自己。直到晚上九點多，母親才姍姍來遲，手裡捧了一碗已經涼掉的豆腐面。
原來，她和小男友吃完晚飯後，就跑去看新的電瓶車了，她絲毫沒有想到還在病床上躺著的女兒還餓著肚子。
沒等小鳥吃兩口，母親又嚷嚷著太晚了要回家睡覺去了。
小鳥住院了差不多兩周，可母親卻在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踏進過醫院一步，她的一日三餐不是靠外賣，就是每天忙著工作的阿姨來照料。
後來她才得知，母親是不願意拿出自己的住院費，所以就乾脆不來醫院趟這趟渾水了。
因為這次意外，小鳥的身體出現了多重的問題。脊椎、頭部都受到了影響。最嚴重的是，醫生診斷她已經患上了抑鬱症。
就這樣，小鳥半工作半調理地來到了30歲。
看著她這個辛苦的樣子，阿姨們心疼她，就張羅著給她相親找個對象照顧她，畢竟依靠母親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可讓小鳥沒想到的是，整個相親就母親最為積極，不斷地為她挑著她眼中的如意郎君，不是大腹便便的光頭拆遷戶，就是已經離異的快要50歲的中年男人。
母親所有的標準，均取決於男方的物質條件。只要足夠有錢，長相，肥胖，離異，完全不在乎。
可小鳥最終一下看對眼的，還是家境普通的大鵬。
他大小鳥兩歲，在日常的交往中總會把她寵成一個孩子。
眼看著兩人的關係日漸穩定，小鳥和大鵬便把證領了，還一起去定下了房子。
雖然是男方家出了首付，卻還是寫上了小鳥的名字。
本想著開開心心就可以舉辦婚禮了，母親這邊卻又出了幺蛾子。20萬彩禮，一分也不能少，否則就要把婚禮上所有的禮金都拿走。
小鳥不同意，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每個月的收入十分有限，家裡的日常開銷都是大鵬在負責，就連她有時候不舒服請假在家，他都安慰自己先把身子養好，不工作也沒事。而且剛買了房子、車子，他普通的家庭實在拿不出這20萬了。
一想到結婚之後還要裝修房子，有了寶寶之後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別說大鵬了，就連小鳥自己都難以接受母親這血盆大口。
她從來不過問大鵬對小鳥好不好，最近身子怎麼樣。
每次一見面，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彩禮什麼時候給，再不給就報警說你欺騙我女兒。
大鵬氣不過，但又念在對方是長輩，不與她斤斤計較。
可母親卻反而變本加厲，每次叫小鳥回家吃飯時，總會故意忽略大鵬。有時客廳里只有大鵬一個人在看電視，她就會走過去直接關了電視關了燈，彷彿沒這個人一樣。
久而久之，大鵬不願意去小鳥的娘家了。
母親和丈夫之間，出現了這麼大的矛盾，讓本就焦慮的小鳥更是心煩意亂，身子也隔三差五地出現問題，差點影響到了生育。
看著小鳥這個樣子，大鵬自然是心疼不已，不但帶著她去開了最好的葯，還讓她安心在家裡休息，有時還會責備自己賺得不夠多，到處在網上查找空閑時間可以做的兼職。
看著大鵬一臉認真的樣子，小鳥有時候會覺得很幸運。
雖然30歲以前，家庭帶給她太多的不幸；可是30歲以後，她還是遇見了那個願意給她家的人。
至於母親，她依舊把對方當做長輩，卻不再奢望她對自己好了。
因為她知道，有些人即便你再怎麼努力，都不會對你改觀。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自己的時間，熱臉貼她的冷屁股呢？
更何況，小鳥還要感謝母親。
如果不是她十月懷胎，自己怎麼會遇見大鵬。
而如果沒有大鵬，她又怎麼會明白：
曾經折翼的天使，也會擁有一雙愛的翅膀，去追尋幸福的遠方。
春里小鴨，情感專欄作者。想要在文字的花花世界裡，找一個溫暖而敞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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