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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民間故事)

夜深了,我還是睡不著,木然地躺在床上,凝視窗縫中透入的絲絲月光,任由疼痛襲擊著我的身體。頭好疼,真的好疼,可是我沒有人訴說,就算說了,也沒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沒有人關心。

所幸疼痛並沒有讓我的思維斷絕,我靜靜地想著那有的沒的,我想起了我的父母,這很奇怪,因為我已經連他們的樣子都忘了,記憶中殘存的那星星點點反而是我一直想要忘記的,吵鬧,拳腳,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有時自嘲地想,他們丟下了我也是好事呢,但更多的時候是深深的孤寂感包圍著我,冰冷徹骨。

我相信輪迴,相信冥冥中自有註定,這實際上很不可思議,我還很年輕呢,只是一個學生,從不逃課,有時會和同學去網吧,嘻嘻哈哈,談論遊戲,談論明星,做著一個正常學生該做的事,要說這樣的小孩子是不應該老記著什麼怪力亂神的,但我卻深信不疑,這可能源於我的一個夢,在夢裡我身處一片迷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對,就是什麼都看不清,做了無數次的這個夢,我從來沒有看清楚,可我有一種感覺,我屬於這兒,並且總有一天,我會回來這裡,遲早的事兒。

疼痛感漸漸散去,我瑟縮地下了床,拖著麻木的腿腳地摸到了打開抽屜,從層層書本下摸出了一個蜷曲皺巴著的很難看的煙盒,這是我在閣樓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好像已經擱了很久,但看包裝盒又顯得很新,我總是看到有些同學吸煙,自己又沒有錢去買,想想這煙總是不花錢的,吸兩口也算賺了。

我輕劃火柴,顫抖著點燃了煙,我猛地吸了一口,這煙還真是劣質,嗆地我咳了起來,我趕緊捂住嘴巴,稍稍平復之後,我又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望去,奶奶睡得還很熟。我安下心來,接著吞吐這劣質到極點的煙。

吸煙的空檔我想了很多有的沒的,不知是不是太困了,還在胡思亂想的我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我進入了那個夢,那個我做了無數次的夢,依然是霧氣繚繞,沒有一絲光亮,我靜靜佇立著,等待醒來。我不想走動,因為我怎麼走也走不出這一片迷霧,對此我是深有經驗的。

但這次有些不同,我感受到這不同的一瞬間便驚慌起來,因為霧氣開始消散了!

我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走,雖然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場夢,我還是不可抑制地害怕起來。我不管不顧地打自己,抽自己嘴巴,想把自己打醒,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此時此刻,已經不像是夢境了,彷彿這才是我一直身處的真實的世界。

最後我認命地看著霧氣漸漸散去,霧氣由濃轉淡,直至無影無蹤,周遭的一切還是很灰暗,我只是看清了我的面前是一條河,我在這一邊的岸上,看不到對岸。

就在腦袋空空如也的時候,一點光亮映入我的眼中,微弱的就像是黑夜裡的一個螢火蟲,螢火蟲離我越來越近,在這瑩瑩之火的映襯下,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她站在一隻小竹筏上,一襲紅衣邐迤於地,翩然而來,在黑暗中燦若春華。

我就這樣愣愣地站著,注視著她,目光一刻也不願離開,不僅因為她的美麗,這其中還有一種無以名狀的親切感,就好像我們早已認識了很久很久。

她越來越近,我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可是仍然緊張地手發抖,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我的面前,施了一禮,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但我卻能從這個笑容中看到一絲憂愁。

以手示意,她讓我跟他上竹筏,我照做了,沒有猶疑,此刻的我在這個少女面前早已忘卻恐懼,更不會管她是人是鬼,就算是來自幽冥的使者我相信我也會義無反顧的。

竹筏似有靈性一般,不需要任何的助力,載著我和這個少女往彼岸而去,沒有行多長時間,天就由暗轉明,在適應了光線以後,我就到達了彼岸,上了岸,放眼望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展現在眼前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桃花源。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腦袋裡猛地就蹦出了這句詩,我本來是不喜歡背詩的,但對著眼前的美景,我有些慶幸我還記得這兩句詩了。

「那個,請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忍不住問出了口。

少女抿嘴笑了一下,嫵媚動人,「郎君,你果真都忘了。」

我張口結舌,隔了半晌才說出話來,「你……你是誰?」

少女笑意盈盈,「我是煙兒。」說著她似是看到了什麼,纖縴手指往我身後指去,「看那。」

我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遠遠地一群人正在下山,老少皆有,嬉笑歡暢,怡然自樂。等我轉過頭來,少女已經不見了,青天白日之下,她無影無蹤了。

少女煙兒的消失頓時讓我手足無措起來,我決定要去尋找煙兒,青山綠水、炊煙裊裊的世外桃源並沒有給我帶來安全感。

「沈郎,你回來了,還真是讓我們好盼呢?」一個白髮蒼髯的老人拽著我的衣袖,滿臉驚喜。

我一心只要去找煙兒,不想與這個穿著古代衣飾的老人糾纏,可是就在我要跨出一步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都是老人和小孩,好像就是我剛剛看到的那一群,明明離得那麼遠,想不到他們腿腳這麼快,小孩子都半掩在老人們身後,笑嘻嘻看著我。

所有人都很熱情,都對我開心地說著什麼,我有些焦急,但實在做不出什麼疾言厲色來驅散他們,我略帶求饒地說:「大爺,請你們讓讓。」

「你哥哥正在等你呢!快點,我們帶你去。」老人孩子依舊很興奮,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我一怔,這世外桃源怎麼還冒出一個哥哥來,一晃神間,我便在他們的簇擁下跟著去了。

古色古香的農家小院,進了院子,我見到了我的哥哥沈錫,他穿著長衫,三十左右年紀,人看起來很溫厚,他抱著我痛哭起來,我靜靜等他哭完,問:「你知道煙兒在哪裡嗎?」

他愣了愣,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在思考,然後說道:「咱們村裡沒有叫煙兒的人啊。」

「不可能,她一定在的。」我囁嚅地說道。

哥哥沒有在意我茫然的表情,他一邊邀我進屋,一邊說道:「你剛回來,太累了,先沐浴更衣,睡一覺,明早再說。」

又是一個可以看見月光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看著煙盒,還有一支煙,沒錯,就是我睡前吸的煙,煙盒一直默默地躺在我的口袋裡,如果不是洗澡我可能都不會發現它。竟然被我帶到了夢中,真是奇怪,做夢還能帶東西的。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我真是一點睡意也無,只想著煙兒,越想越覺得她的笑里是帶著憂愁的,越想越覺得擔心。

意外地,在這個世外之所,頭疼仍然可以襲擊我,但這一次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遠離塵世喧囂看來對我的病真的是有助益的。

起身,出屋,在院子里看著繁星滿天,我悄悄地嘆起氣來。

小時候我很想出去旅遊,可是沒有人會帶我去,聽著同學眉飛色舞地講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我總是默默地呆在一邊。這次若能回去,我把這個地方說給他們聽,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想到此,我竟有些興奮。

夜越來越深,抵擋不住疲憊,在進入夢鄉的前一刻,我看到了煙兒如花般美麗的臉龐,也看到了她流下的眼淚。

這個地方寧靜祥和,不會有人催我,也不會有人特意讓我做什麼,我不用擔心沒飯吃,也不用去追逐什麼,大家都很熱情,他們拿最好的食物招待我,爭著讓我去做客,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有不停地說著謝謝。歡飲暢談間,大家說著我不知道的小時候的趣事,我感到了濃濃的暖意。具體的日子早已算不清,他們應該千年之前就來到了這裡,而後就在這裡生活了下來,避世而居,倒也省去不少煩惱。

愜意舒適的生活讓我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雖然不是完全的隨心所欲,但身上著實輕快了不少。令他們不解的是,我一直穿堅持著自己的這套衣服,無論別人怎麼勸也不願換,或許我心裡是抗拒成為他們口中的沈鏡的。

夜晚再次來臨,白日勞作,這裡的人睡得很早,起得很早,我卻每每睡不著,今夜也是一樣,我在被子里翻來覆去,似夢如幻中,煙兒坐在了床沿上,用冰冷的手撫摸我的臉頰,我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瞬間消失一樣,很長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靜靜地互相看著,好一會兒,煙兒開口說道:「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郎君。這些年,你好嗎?我……」她突然斂了笑容,哽咽著說不下去,眼中泫然欲泣。

我有些著慌,不知怎的,說出了一句我自己都摸不著頭腦的話:「我回來找你了。」聽了這話,煙兒頓時以手掩口,眼淚溢眶而出,渾身都微微顫抖著。我不知所措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幸好煙兒漸漸止住了哭泣,美得不可言喻的臉上滿是認真,她注視著我:「快離開這裡吧,不然,你會死的。」

很奇怪,聽到會死我並沒有很害怕,怎麼講,我是喜歡這裡的,這裡很愜意,很溫暖,比那個世界讓人舒服,雖然我明知自己不屬於這裡,但卻沉湎於此難以自拔。

隔了半晌,我問道:「為什麼?」聲音很平靜,「就算要走,也要和哥哥他們說一聲。」

煙兒止住了哭泣:「你早已不屬於這兒了,回到你的世界你才能安全,快走,不然就晚了。」

「好,我會走,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把她的手拉得更緊了。

「我不能離開,我早已……」話未完,煙兒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的神色。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到了門前:「我得走了,沈郎。月亮再圓的時候,你一定要去找我。」

恍惚一眨眼之間,哪裡還有煙兒的影子呢

我慌了手腳要去追煙兒,卻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鏡兒,鏡兒,你沒事吧,怎麼躺到地下去了?多虧我進來看了一眼。在地上睡一夜可是要病的。」

我睜開眼,看見哥哥沈錫坐在了身旁,昏暗的燈光把他的臉映得很模糊,他看起來很是關切,但那淡然的眼神卻讓我毛骨悚然,我勉強笑了笑,「沒什麼事,可能睡得太死從床上摔下來了。」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睡覺不老實。天還沒亮,你再多睡一會兒吧。」說著哥哥幫我掖了掖被角,就要轉身離開。

「哥哥,我……」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卻一時說不出下來的話。

沈錫慢慢地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我。

「哥哥,能聊聊嗎?」

「好啊,咱們兄弟倆很久沒有聊聊天了。」沈錫笑道。

其實我們之間哪還有什麼好聊的,我們或許曾經有血緣的牽絆,但時間也早已將牽絆化成水了。聊天是在斷斷續續中進行的,他介紹了「桃花源」,同樣我說了我生活了十幾年的那個世界的很多事情,哥哥似乎很有興趣這個話題,一直神采奕奕,而我這個聊天的發起者已經快要睡著了。

「鏡兒,你是不是想離開了?」

我一激靈,困意頓時煙消雲散了,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哥哥,當然,只是一瞬,我就收斂了神色,似若無意地說:「恩,有些想奶奶了,畢竟我們相依為命這麼久,不知她現在有多傷心呢。」

「或許她已經習慣了你的離開。」沈錫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

「可能吧。」我默默地把頭低了下去,並不想再接續這個話題。

沉默半晌,我問道:「哥哥,你記得煙兒嗎?」

「你一來就問過我,沒有這個人的,再說村裡的人你不都見過了嗎?」哥哥一臉誠摯,並不像是說謊。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我淡淡地問道。

「隨時,也隨時可以回來,這裡是你的家。」他滿面笑意,說的雲淡風輕,好像早就知悉一切一樣。

我此時的笑應該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因為我深深的恐懼著。

陽光透過窗戶一絲絲地擠進來,我揉揉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這刺眼的光線。昨夜的一切我還記得很清楚,但想來又覺得那麼不真實。洗完臉漱了口,我到了院子里,與哥哥一家吃了早飯,哥哥並沒有與我提任何與昨晚有關的事情,一家人像往常一樣親切。

飯後每個人都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我一個人悶回了屋裡,我思考著這些天的所發生的事情,做出了一個決定——去尋找離開這裡的道路。

沒有人禁錮我的自由,我出了院子,開始在這桃源仙境中閑逛,過眼皆是美不勝收的風景,天空就像藍色的綢緞一般,放眼望去,無邊無際,雲好白好白,看的我真想去坐上一坐。

村子沒有多大,很快我到了我想去的地方,我忘了很多事情,還好我隱約記得我來到這裡第一眼看到的風景就是我現在站的地方,說實話,我不認為這是村子邊境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像是出口的所在,可是我總是抱著希望的,在周圍找了一圈,我發現了一條小路,這令我欣喜若狂。

我一遍一遍地走著,又一遍一遍地回到起點,到最後,我滿頭大汗,頹然地坐在地上,汗珠順著我的額頭一滴滴的滾落到地上,很快消失不見了。我害怕了,真實的恐懼包圍了我的全身,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

「沈哥哥,你這是幹嘛呢?」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天真無邪的臉,是隔壁的小虎子。

「沒……沒事,我鍛煉身體呢?」我抹了頭上的汗,摸了摸他的胖嘟嘟的臉蛋。

他開心地拉著我的手,一邊笑一邊拉著我走,「沈哥哥,跟著小虎子去玩吧,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呢?」

我跟著小虎子到了附近的一片草地上,一群小孩子正在放風箏,看到我來,都很高興,小虎子將一個風箏交給我牽引,我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放風箏,但看到他們歡喜無比的笑臉,我不好拒絕,只好像個木偶一樣牽著風箏。好一會兒,小孩子們都離開我的身邊,各玩各的去了。

我放鬆了下來,但我放風箏的技術實在是差,那風箏好似不受控制似的,左搖右晃,彷彿就要掙脫而去,一瞬間,線竟然真的斷了,風箏一下就消失不見了,我站在原地,出神地看著風箏一點點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心中竟然又有了希望的感覺,如果我是那個風箏就好了,這樣就可以離開了。小孩子們也看到了風箏的離去,竟都不再玩耍,眼神里充滿了渴望。

天還沒有黑之前,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住處,托口身體不舒服,晚飯也沒有吃,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躺在床上,思考著來龍去脈,想破了腦袋,我也沒找出一絲線索,這裡就像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地方,總有希望的開始到最後卻終是絕望的結束。

柔和的陽光竄入我的眼帘,頗為刺眼,失眠了半夜,幾乎沒睡,我顫顫巍巍地想起床,忍不住困意,又躺回了床上。頭竟疼起來了,我盡量使自己腦袋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還好,頭疼很快過去了,我強迫自己睡了一會兒,到了中午我正常地與眾人吃了午飯,接下來的幾天我自己都不知是如何度過的,空氣中的一切都充滿了危機感,到最後我終於決定還是要離開這裡。

還好月亮很快又圓了,我甚至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夠圓,不過,我已經無法忍耐,而且內心深處的聲音一直告訴我就是今天了。

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東西,或許我應該帶走一兩件東西做紀念,畢竟我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我什麼都沒有帶走,走便走了,這裡的一切就是決定要拋下的了。

夜越來越深了,屋子裡靜的可怕,我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關上院門的一剎那,我發自肺腑地呼出了一口氣。

一路上都很平靜,我提著小油燈,亦步亦趨,適應了黑暗後,我熟門熟路地加快了腳步。

漆黑的夜靜謐的瘮人,間或有幾聲不只來自何處的蟲鳴,我心裡想著煙兒,倒還算平靜,快到到目的地的時候,我略停了停腳步,沒有任何預兆的,一瞬間無數道光射向我的眼睛,我下意識地用手遮在眼前。

「鏡兒,天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呢?告知我們一聲,也好讓父老鄉親們為你送行啊。」一個老者留著花白的鬍鬚,說話時下巴聳動帶著鬍子也一顫一顫的,他手裡提著一個燈籠,口氣聽起來真滿是關切。

我認得他,他是村正,曾數次邀請我去他家裡做客,一向和善可親,對我很好,此時的他仍然一臉關切,語氣柔和,但我感覺不到一絲善意,甚至從他微笑的臉上我看到了無法掩飾的猙獰。

我求助似地看向哥哥沈錫,他就站在村正的身旁,面無表情,雙目炯炯卻並不看我,身姿挺拔偉岸,氣度閑傲,彷彿眼前的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村民們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沒有說話,連點滴聲音都沒有發出,火光的映照下,我清楚看到了他們的表情,興奮者有之,憂愁者有之,快意者有之,憤恨者有之。

而我只感到了深深的冷漠。

「村長、哥哥,真對不起,我想離開了。打擾你們這麼久,真的很感謝。」說著,我朝他們鞠了一躬,說實在的,拋卻我所不知道的,他們對我是很好。

一時間陷入了靜默,我心中不安起來,緩緩挪動步子想要逃離,但村民們的行動比我更快,他們張牙舞爪地朝我衝過來,再沒有了親切與和善,我轉頭就跑,起先只是漫無目的的逃命,卻忽然看到了一絲光亮,宛若黑夜之中的一抹紅霞。我朝那裡奔了過去,奮力攀上了土丘,眼前豁然開朗,我見到了煙兒,她裊裊站立,一縷髮絲拂過她的側臉,美得耀眼。紅色的衣衫在晚風的吹動下微微浮動,她雙手捧在胸前,正在保護著一絲光亮,那就是我所看到紅霞。

我慢慢向她走去,走到近前我才發現,她蒼白的臉上滿是執著與希冀。輕輕握住了煙兒的手,此時她似乎才發現了我,眼神一瞬間光亮起來,微笑還掛在臉上,但終是體力不支倒向了我的懷裡。

暗寂的天空中忽明忽暗,眨眼之間已是烏雲密布,風云為之變色,可是沒有丁點聲響,村民早已追了過來,卻不敢上前,就在此時我的側面出現了一個大門,它巨大到簡直要突破天際,風在耳畔呼嘯而過,吹得我睜不開眼睛,這扇門越來越小,吸力卻越來越大,好像黑暗的門洞中有一隻手在撕扯萬物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必將被它掌控。看著這扇門,村民們滿眼皆是渴望,但他們一步也不敢上前,這時有的人竟跪在地上祈求起來,就像狗一樣。

「走吧,郎君,你該走了。」煙兒的聲音已細若蚊蠅。

我緊緊抱住了煙兒,泣不成聲,「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永遠陪著你。」

「有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郎君。」煙兒虛弱地已快說不出話了。

此刻的我早已決定與煙兒同生共死,我只是緊緊地擁住她,安慰她。

賜予人希望又令人絕望的這扇門已經狹長到若一條小縫,突然煙兒推了我一把,一個踉蹌,我向後倒去,身體若驟然至於羅網之中一般,不等我有任何的反應,我被拖進了那扇門裡。

「忘了我,保重。」這是我離開那個世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尾聲

最終,我回來了,手裡還握著一根火柴,是煙兒放到我手裡的,不可思議,難道這根火柴點燃的光亮就能開啟世人渴求的大門。可世人到底在祈求什麼呢,從慾望的這一邊到另一邊嗎?

又過了許多年,這個問題依然沒有答案,而我也成了那庸庸碌碌中的一員,只是在不經意間我還會想起那張清麗出塵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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