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最簡陋國際列車，只開27公里，竟花2小時，而且去了差點回不來
前言：
簽證倒是非常簡單；就是不知道出境之後，靠不靠譜……
說到出國，絕大多數旅客想到的交通方式都是航空。毫無疑問，乘坐飛機是前往國外最便捷，最快的交通工具。但如果前往蒙古，俄羅斯，越南，哈薩克之類與我國接壤的國家，還有一種比飛機更「新鮮」的交通方式，就是乘坐火車。目前，我國開通了前往烏蘭巴托，莫斯科，阿拉木圖等地的國際列車。
圖：由蒙古烏蘭巴托開往北京的K24次國際列車
國際列車基本不設硬座，且車廂環境一般都比較高貴，但有這樣一列國際列車，不但沒有卧鋪只有硬座，還被稱為「最貴」「最破」「最慢」的國際列車（或許有之一，但肯定配得上「最」字）。這趟車就是中俄間開行的401/2次列車。
圖：402次列車行駛在套軌上。由於中俄兩國的鋼軌軌距不同，為了滿足兩國列車同時運行，在綏芬河-格羅迭科沃區間同時鋪設了兩種軌距的線路，形成獨特的「套軌」。圖片作者：李剛，已獲得授權
401/2次列車在中國黑龍江省綏芬河市與俄羅斯邊境小城波格拉尼奇內間開行，全程僅27公里，運行時間卻長達2小時！列車編掛6輛非空調硬座車廂，由中方擔當車底，乘務和機車交路。為了一睹這趟奇葩國列的真容，小語專程前往綏芬河體驗。
圖：具有俄羅斯風情的綏芬河站新站房
圖：綏芬河的地理位置
由綏芬河開往格羅迭科沃的402次的車票只在綏芬河的國列售票處發售，票麵價70元，手續費25元，共計95元。格羅迭科沃站是車站名，當地的行政區名是波格拉尼奇內，也被成為「格城」。國際列車售票處位於車站附近的一座小區附近，而非車站的售票處。
圖：綏芬河國際列車售票處
我國其他的國際列車大多使用冊頁客票，與普通列車車票不同。而這趟402次列車則採用與普通列車一樣的紙質車票，並保留著較為古老的紅紙客票。目前，這種紅色的普通紙質車票正逐漸被藍色的磁質車票取代。購票非常簡單，只需提供護照即可，與購買普通火車票無異。國際列車售票處早上6點開門，可以預售一天的車票。
圖：402次車票
目的地格羅捷科沃站所在的波格拉尼奇內屬於俄羅斯濱海邊疆區。1860年，清政府與俄國簽署《中俄北京條約》，割讓了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約40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其中包括今天的濱海邊疆區。前往俄羅斯需要購買一份保險供查驗，最好購買俄羅斯保險公司提供的保險。盧布和電話卡可以提前購買，也可以在國際列車售票處附近的餓貨商店購買。
這裡插播一條大家比較關心的話題：簽證。
目前，中國公民前往濱海邊疆區可以申請電子簽證，只需在網站上輸入簡單的護照信息，並上傳一張照片即可，同時無需簽證費。簽證申請網址為https://visaonline.kdmid.ru/。網站設有中文頁面，進入後在右上角改變即可。提交後會收到一封郵件，代表成功申請，大約3-4天後即可出簽。電子簽證30天內有效，單次可停留8天，活動範圍僅限濱海邊疆區。出簽後，列印成紙質版隨身攜帶即可。
圖：電子簽證樣本
402次列車從綏芬河發車的時間是9：52分，一般8點停止售票，8：30停止檢票，如果是當天早上到達綏芬河，需要注意把握時間。綏芬河站分為國內候車室和國際候車室，早上國際候車室門口會有很多旅遊團排隊，持簽證的散客無需跟著旅遊團排隊，在檢票口等一個旅遊團過完後告知檢票員是散客即可直接進入。
圖：綏芬河站國際候車廳
綏芬河站的進站順序是鐵路檢票—海關—邊檢，除去排隊時間，過關速度很快。海關邊檢依然會有大量旅遊團排隊，跟檢票一樣等一個旅遊團進完後出示簽證即可進入，無需排隊。邊檢之後會有一個衛生間，這是開車前最後一次方便的機會，因為車上的洗手間開車前不開放...
圖：站台上的車次顯示屏
上了站台，便能一睹這趟國際列車的真容了。要不是車上貼著去俄羅斯的方向牌，真會覺得是二十年前的普通綠皮車...這趟列車由6輛YZ25B型硬座車組成，沒有空調，只有風扇，窗戶可以打開。因為車裡太熱，不少旅客在站台上乘涼。
圖：402次列車的水牌
前往俄羅斯方向的402次列車乘客較多，客座率幾乎達到90％，且絕大多數都是前往海參崴的旅遊團，散客只有十個人左右。列車在所有乘客通過邊檢後開車，時間不會嚴格的遵守時刻表，一般9：30左右便會發車。
圖：402次列車車廂。這節車廂人相對較少
由於線路質量較差，列車時速大概只能維持在每小時二三十公里，並且中途多處停車。開車後幾分鐘，列車就會在綏芬河站寬軌場停車。在列車右側可以看到很多俄羅斯鐵路的車底。綏芬河—格羅迭科沃的貨車一般由俄方機車和車底擔當，也有少量由中方擔當。
圖：綏芬河站寬軌場，裡面的車輛全部屬於俄羅斯鐵路
列車由寬軌場開車後便進入套軌行駛。這條鐵路屬於1901年通車的中東鐵路的一部分，行駛速度緩慢。
圖：列車運行在中東鐵路上
綏芬河到格城的這段鐵路彎道很大，加之窗戶可以打開，一般的相機都可以伸出窗外（注意安全）。綏芬河出站後的三個隧道分別被命名為一號洞；二號洞；三號洞，在二號洞與三號洞間設有三號洞哨所，列車在哨所會短暫停車，屆時也最好收起相機，不要引起哨兵誤會。由第三個隧道外即是中俄邊境線。
圖：一號洞，隧道上方標註了開工日期和竣工日期
圖：二號洞
圖：三號洞
三號洞出洞後不遠，在左邊會有一個小牌子上寫著359，這意味著列車將駛過中俄邊境359號界碑 - 出國啦！
進入俄羅斯境內後，車內就不允許吸煙了。俄羅斯有關的法律非常嚴格，吸煙，丟棄垃圾都需要在指定區域進行，否則將面臨高額罰款。小語親眼所見兩位旅遊團的大叔因為吸煙被罰款。
俄羅斯境內的這段鐵路有兩個非常大的U型展線，列車在山谷中迴旋運行。這種展線一般用於減緩坡度，在邊境地區也具有邊防作用。一旦對方有列車侵入國境，U型的線路可以延長列車運行的時間，為阻擊提供充分的時間。當然以現在的軍事技術眼光，這個思路非常清奇，但在幾十年前，帶有炮塔的裝甲列車確實是一種恐怖存在。
圖：俄境內的U型展線，可以看到對面山上的鐵路
進入俄境內後，一般會有兩次停車。第一次是進入俄境內後，有邊防工作人員檢查列車；第二次是在半途中的車站與往來的貨物列車會車。列車在車站停車的時間遠大於運行的時間。在車站停車時，可以去找列車員要俄羅斯的入境卡。可以選擇在車上自己填，也可以在入境時參照車站的圖例填寫，但務必保管好，格羅迭科沃站不再提供入境卡。
俄方對車站拍照的管理非常嚴格，格羅迭科沃車站內是嚴格禁止拍照的。列車到達後，旅遊團的導遊會下車報關，團客留在車上，這時散客跟著旅遊團下車即可，告訴俄方邊檢自己是「VISA」，然後跟隨俄方邊檢指引即可。俄方邊檢只有四個窗口，一般會開放一個窗口專門給散客進關，最好詢問邊檢確認一下。
為了方便大家通過邊檢海關，小語畫了一份格站的布局圖供大家參考。
圖：格羅迭科沃站布局圖
由於俄羅斯人的工作效率怎不咋樣，在上圖中的「海關排隊」通道處，會有非常多的人排隊等候，一般在一個小時左右，最慢可能達到兩三個小時，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盡量提前去排隊（而且海關一般要把全部俄羅斯人放完才會開始放中國人）。出站後會有一台支持銀聯卡的ATM機，不過最好還是提前在國內兌換盧布。
如果只是為了體驗這趟國際列車，打算當天返回，可以在車站等所有進關旅客走完後去售票處買票。如果打算繼續前往海參崴，雙城子等地，可以去車站附近的大巴車站。
圖：前往汽車站的路線
圖：波格拉尼奇內汽車站
需要注意的是，俄羅斯遠東電子簽要求同進同出，即從哪個口岸入境，就必須從哪個口岸出境。所以不論是前往海參崴還是當天返回綏芬河，均需從綏芬河鐵路口岸原路回國。
下面重點的重點來了：因為前面提到，這趟火車基本都是旅遊團乘坐，因此俄方的服務體系也是「默認」這一模式的。這就導致散客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回不了國的情況。小語就因此在當地人家滯留住宿了一晚……
在火車站購買返程車票時，工作人員可能「偷懶」不大想搭理散客，就要求我前往大巴車站，坐汽車回國（俄方車站工作人員不會說英語，俄語音類似after both，即為要求去公路口岸）。
OK，坐汽車就坐汽車吧。跑到公路口岸詢問，發現公路口岸的工作人員一直在擦玻璃，完全沒有搭理顧客的意思。等擦完玻璃準備賣票時，才告訴我因為是鐵路入境，我不能沿公路返回，必須返回鐵路口岸。
再回到火車站，這時鐵路口岸已經停止售票！幸好汽車站附近一家中餐館熱心幫忙，在一家俄羅斯家庭里借宿了一夜。第二天又請中餐館老闆用俄語向車站工作人員解釋，才得以成功購票。
圖：夕陽下的格羅迭科沃站
事後據以前乘坐火車前往格城的網友描述，這種情況並非個例。遇到這種情況，不要輕易前往公路口岸，只需打開護照給火車站工作人員看鐵路口岸的入境章和電子簽證，或者找中國旅遊團的領隊幫忙解釋即可。
圖：俄鐵車票
由格羅迭科沃返回綏芬河的401次列車票價與402次不同，為650盧布，摺合人民幣約65元。402次列車當地時間17：42開（北京時間15：42，莫斯科世界10：42），約兩個小時到達綏芬河。
圖：離開前再看一眼俄羅斯的小城、市場和車站
由於經歷了一天的波折，並且回程景色與去程基本一致，在回程列車上就沒有多拍照片。列車在進入國內後，會有邊防戰士上車清點人數，同時會有工作人員將車票收回用作人數統計。如果想留作紀念，可以要求留下一張底單，或者請列車員拍照留存車票，然後自己保留。
小結
這趟列車雖然相貌平平甚至有些簡陋，但由於俄羅斯便捷的簽證政策，反而成了最容易乘坐的國際列車之一。如果想嘗試新鮮的交通方式，可以選擇這趟列車體驗，但也要為俄羅斯方面的「不靠譜」做好思想準備。如果想要安安穩穩的旅行，可以選擇北京直飛海參崴，常年有低價機票。
越來越方便的航空運輸，拉近了我們與世界的距離，讓出行變的更加簡單。而國際列車這種陸路工具，雖然速度上不比航空，但能透過寬大的車窗感受窗外的人物，建築，文化的過渡，也是一種獨特的情趣。下次出國，不妨考慮一下？
附：部分國際列車運行區間
北京=烏蘭巴托
呼和浩特=烏蘭巴托
北京=（烏蘭巴托）=莫斯科
北京=（滿洲里）=莫斯科
註：這趟列車會全程走過著名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值得體驗
北京=平壤
烏魯木齊=阿拉木圖
綏芬河=格羅迭科沃
集安=朝鮮滿浦（這趟車據說跟體驗的差不多）
南寧=河內
【文章回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