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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標(民間故事)

十二月的涼風已然帶著些深冬的寒意。

「今天真是闖到鬼了。」

站在一旁的蘭英看著張姐一邊嘀咕著,一邊生氣地把揉成一團的五六件保暖內衣扔到了收銀台的一旁。

剛剛跑來接班的蘭英還沒弄明白張姐這是怎麼了,便開口問道:「張姐,為什麼要把這些衣服給扔了啊?」

「嗯?蘭英來了。」聽見了蘭英的聲音,還在收銀台前忙碌的張姐便抬起了頭來,一邊用筆在賬本上寫著什麼,一邊說道:「唉,別提了,出了個怪事。」

「怪事?什麼怪事。」出於姑娘的天性,讓蘭英對這張姐口中的怪事來了興趣。

張姐臉上一皺,隨手從一旁抓起了一件保暖內衣,遞到了蘭英手中,道:「你自己看看。真不知道是那家臭小鬼,幹了這種事情,真是氣死我了。」

蘭英看著張姐臉上毫無遮攔的怒色,便好奇地翻看起了手上的衣服,翻了兩圈,蘭英也沒有看出什麼個所以然,而站在一旁的張姐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不賴煩地開口提醒道:「看看衣服的領口。」

「恩…我看看。」蘭英聽到張姐的話便翻看衣服的領口,這一翻蘭英便明白了。

這保暖內衣領口上的商標被人剪掉了,而且這人的刀功貌似也不怎麼樣,有好幾道都剪到衣領上的縫線去了,讓好幾個地方都開線了。

「張姐,這些商標都是誰剪掉的?」

「誰知道是哪家的王八羔子啊。」啪的一聲,張姐把手中的鋼筆拍在了桌子上面,大概正是說到氣頭上面了吧。「本來我還以為是那些嬸嬸孃孃,自己給剪了,然後再回來訛咱們,誰知道有那麼多!咱們也不好說這是別人的問題了。哎呀…為了這事今早我還和李嬸吵了半天呢。你說,這是什麼事嘛。」

「這樣啊。」蘭英聽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看著手中衣服若有所思想了起來。

「鈴鈴鈴!~~」突然一陣溫和的鈴聲從蘭英的手提包傳了出來。掏出手機一看,蘭英先是一愣,然後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

張姐看見了這個小丫頭的變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便開口問道:「又是那個男人的電話?」

蘭英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回答:「是我爸的。」

蘭英一邊接起了電話,一邊向店面走去。

聽到蘭英這麼說,張姐也打消了搶過電話大罵對方一通的想法,她估計那傢伙也沒有膽量在來找蘭英了吧。

蘭英這小姑娘今年剛滿23,大學剛畢業,研究生沒有考上,就拿著一本畢業證就匆匆忙忙的男友闖進了社會。小英的男友是她同校的學長,兩人認識與新生晚會,一支探戈便寫定了兩人的情緣,按蘭英自己的話說就是一見鍾情,可是天不佑人,蘭英的父母對著這個油頭奶面的小生沒有什麼好感,總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便多次勸說蘭英和他分手算了,可是蘭英這麼一個傲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自己的愛情,更何況叛逆是這些九零後小姑娘身體里的東西,只是要是父母說的,不管正確,都有抵觸情緒。

可始終姜還是老的辣,老蘭兩口子的眼光還是沒有差到哪裡去,一眼就看出了蘭英的男友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出於九零後的固執與執著,蘭英和男友分手之後,都沒有和自己的父母和解,甚至蘭英更加抵觸父母,以至於不久之前蘭英剛剛和他們大吵了一架。

「我才不要你們管!我都23歲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忽然從門外傳來了蘭英的聲音,這突然的一下,倒把一旁認真算著賬的張姐給嚇了一個哆嗦。她趕緊站起身來,發現蘭英正靠在店面的支柱上,好像正抹著眼淚。

「哎呀,這又是怎麼了嗎?…今天真是遇到鬼了喲。」張姐無奈地嘟囔著,趕緊跑去安慰這小丫頭,問過才知道,原來是蘭英的爸媽知道了她和她男友分手的事情,便跑來教訓她,而蘭英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怎麼忍得過,她的固執加上這些天受的委屈,她便給他父母放出了狠話,要他們斷絕關係,要自己一個人過。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說這樣話,幹什麼嘛。我的女兒要是給我說這種話,我非要打死她不可。」張姐輕輕地用紙巾擦去了蘭英的眼淚。

「可是我就是氣不過嘛,他們憑什麼安排我的人生嘛。我想過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就是跟著你張姐在這大市場買衣服?」

「我…」蘭英被張姐這話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啦,等氣消了,就好好跟你爸媽說一說,倒一個歉,就過去了。」張姐說著便拍了拍蘭英的肩膀,起身繼續去算賬了。

而蘭英就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大白天的清閑,也沒有什麼客人,早上也就這樣過去了。

中午下班後,蘭英一個人去吃了飯,回到了出租屋後,躺在床上就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發獃。

就這樣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突然一個急促的電話劃破的安靜的空間,蘭英拿起電話一看,原來是張姐。

蘭英接起電話,剛一開口,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被對面打斷道:「蘭英快來警察局!我們抓到那個剪商標的人了!」

「誒…什麼人啊?」可又還沒有等蘭英開口,對面已經掛了電話,耳朵里就只剩那「嘟嘟」聲了。

沒辦法,蘭英只能趕緊起來收拾收拾,便急忙往警察局趕去了。

剛一到警察局門口,蘭英就看見張姐正站在警局門上和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察說著什麼。等了一會兒,年輕警察便轉身離開了,張姐也順著警局的門上的台階走了下來。

這時蘭英趕緊迎了上去,喊著張姐。

「張姐,事情解決了?」蘭英看著張姐一臉輕鬆的笑容,便這麼問道。

「恩,差不多解決了。」

「誒,是嗎?那是誰剪了咱們的商標啊?」

「嗨,愛嵐小區的王老太太,你知道吧。」張姐無奈的笑了笑。

「哦,你是說新聞報道的那個孫女得了白血病去世的那個老太太?」蘭英回憶道。

「是啊,就是那個老太太。聽說最近那老太太精神已經有些不太正常。」

「哦,這樣啊…」

「那老太太也怪可憐的,咱們也不太好再去追究她的責任了。唉,不就是幾件衣服嘛,事情弄清楚了就好了。」張姐慢慢地說道:「哦,對了。小英啊,有件事情得拜託你呢。」

「恩?」蘭英愣了愣,「什麼事呀。」

「哎呀,不就是那幾就保暖內衣嘛,反正已經賣不出去了,你就幫我送給那個老太太唄。聽說那老太太和他老伴住在愛嵐小區,生活也過的不怎麼樣啊。」

「行,張姐。那我一會兒就給你送去。」

回到了店裡,蘭英收拾了收拾,就拿著那幾件保暖內衣去拜訪那位老太太去了。

可是轉了好幾圈,蘭英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愛嵐小區,最後都還是在好幾位好心的路人的幫助下,蘭英才在城郊里找到了那個愛嵐小區。

慢慢走上老式的磚瓦樓房,蘭英小心地不被地上的青苔所滑倒。上了三樓,蘭英對了對門牌號,確認之後,才輕輕敲了敲門。

這時從木門裡傳出一個年邁的聲音:「誰啊?」

隨著木門打開,一個老爺爺杵著拐棍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後,渾濁的眼睛裡幾乎快沒有了生機。

」爺爺你好,我叫蘭英。」

「呃…蘭英?」老爺爺似乎在回憶著自己是否見過一個叫做蘭英的小姑娘,可是實際他的記憶里並沒有這麼一個人,「我不認識你。」

蘭英笑了笑,說道:「對,您不認識我。我只是來送點東西的。」

「東西?」

老爺爺愣了愣,看著蘭英遞上的口袋,道:「這是?」

「這是一些保暖內衣,冬天穿的。」

聽到這裡老爺爺忽然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道:「這些難不成是我那老婆子剪壞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從小孫女去世之後,宋大爺就發現那老婆子的精神越來越不正常了,經常就喜歡拿把剪刀到衣服店去剪別人的商標。去過醫院之後聽醫生說這叫什麼海默爾氏綜合症,就是大家說的老年痴呆症。當時宋大爺可算是嚇傻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

「你是叫蘭英吧。快進來坐坐吧。」宋大爺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便趕緊讓蘭英進到屋裡來,也別讓人家一個小姑娘一直站在外面了吧。

蘭英也只好應和著,跟著宋大爺進了屋。屋裡環境很差,到處擺放著紮成捆的硬紙板和一麻袋一麻袋的礦泉水瓶,大概是因為這些破爛的緣故空氣中懸浮著一種異樣的氣味。陰暗的燈光下擺著一張老藤椅,上面坐著一個瘦小的老太太,身上蓋著一張毛毯。粗糙的臉上堆滿了歲月的痕迹。

那老太太看見蘭英走了進過,卻忽然笑了起來,皺紋疊在一起,神情十分祥和。

「哎呀…真是不好意識,剪壞了你們的衣服。」宋大爺一邊說著,一邊一拐一拐地從茶几上的水果籃拿起了一個蘋果,道:「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呵呵。我去給你洗一個蘋果。」

「別麻煩了,大爺。」蘭英看著宋大爺十分艱難的行動著,趕緊扶住了大爺,道:「大爺你還是快坐下吧。」

「真是對不起你們啊…」被蘭英扶住,宋大爺慢慢地坐在一旁的木板凳上。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從我這老婆子得了這病。不知道都麻煩了多少人呢。」

「大爺?不知道大娘這是得了什麼病?」蘭英小心地試探道。

「嗨,老年痴呆症嘛。現在都連自己是誰也快忘記了。」大爺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把滑落的毛毯重新蓋在老太太的身上。「醫生說這病沒法治,我那小孫女也是,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正說著話呢,突然廚房裡傳出了一陣尖銳的蜂鳴聲,宋大爺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哦,水燒開了。」

說著宋大爺便杵著拐杖慢慢地從廚房走去,而蘭英便趕緊說道:「大爺,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這點事情,你大爺還是沒有問題的。你快做坐,快坐。」

看著宋大爺慢慢地走開了,蘭英便回頭看了看那老太太,這時蘭英才發現老太太正一直盯著那一口袋保暖內衣看。蘭英笑了笑,提起口袋走到了老太太面前,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說道:「大娘,這些衣服你冬天穿吧,很暖和的。」

「啊…什麼…?」老太太似乎沒聽清,口痴混沌的說道。

「這是保暖內衣!冬天穿的!」蘭英加大了聲音。

「保暖內衣?…。冬天…?」老太太直勾勾的看著蘭英,眼睛無神的說道。

「對的。」

「啊,對了!」忽然老太太的眼睛裡過了一絲靈光,她慢慢地拿起一件保暖內衣木訥地說道:「記得要把領子後面的商標給剪了,冬冬說那個很不舒服的。」

聽著老太太這麼說道,蘭英突然愣住了,因為她從小就不穿有商標的保暖內衣。

沒有想到這個快已經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的老太太卻還記得自己的孫女的一個習慣。

原來是這樣,所以老太太才會經常跑到服裝店裡去剪掉那些衣服的商標。想到這裡蘭英不覺眼中有些酸楚,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咯了一下。

後來蘭英告別了宋大爺,出了愛嵐小區之後,都已經5點半了。蘭英看了看西方漸落的夕陽,她緩緩地拉起了手機,可是拇指放在通話鍵上,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哎呀!」蘭英用力甩了甩頭,把手機裝回了包里,轉身走了。

回到小區門口,蘭英的心裡都是亂糟糟的,心中浮現著各種想法。還正她亂想的時候,小區的門衛叫住了她,說是有她的包裹。

「我的包裹?」蘭英記不得誰會在今天給她寄包裹的,又問道:「誰寄來的。」

「你媽媽寄來的。」

「誒…」

蘭英愣了愣,慢慢地接過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套粉紅色的保暖內衣,還有一份信。蘭英慢慢地打開信來,上面寫道:

英英,聽天氣預報說,最近降溫的很厲害,媽媽給你寄了一套春秋衣,記得要穿哦。還有就是你爸他,上次和你吵過之後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你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這些天你爸爸他都頭髮都白了不少了。哦,對了。內衣的上面的商標你爸爸他都給你剪掉了,他還說你從小都不穿有商標的春秋衣呢,我還不信呢。這種事情你怎麼從來都不跟我說呢。好了,別和你爸他生悶氣了,他…怪想你的。

忽然一滴眼淚低落在了信紙上,蘭英動作有些僵硬的拿起了手機,撥通了號碼。

蘭英一邊啜泣著,一邊等著電話那頭。

一陣嘀嘀聲後,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想了起來。

「喂…誰呀?」

「爸…。」

不知不覺路旁的臘梅已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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