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度玉門關（五十三）：宮斗

原標題：春風不度玉門關（五十三）：宮斗

永元八年（公元96年），十八歲的漢和帝劉肇宣布立後。

其實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開始選公卿列侯之女入宮，而按照東漢的傳統，後宮要優先選取與皇室關係密切的大家族。當時有一位陰氏，是光烈皇后陰麗華的曾孫侄女，年少聰慧，擅長書法，受到劉肇的垂青，先被立為貴人。

我們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陰氏之所以如此順利，是因為她的一位競爭對手因故缺位。

鄧綏，是鄧禹的親孫女，鄧訓的女兒，母親也姓陰，是陰麗華的堂侄女，照此說來，陰貴人還要叫她一聲姑姑。鄧綏從小就很懂事，年老的奶奶給她剪頭髮時，老眼昏花，不小心劃傷了額頭，她忍著不說。旁邊的僕人看不下去了，問她怎麼回事。她說：「不是不疼，太夫人好心給我剪頭髮，不能讓她傷心。」大家都對這個小傢伙刮目相看。

六歲時，她就開始讀書認字，原本家人也沒報太大期望，誰知道她一發不可收拾，十二歲時，就能通讀《詩經》《論語》。平常女孩子長大了都修習女紅，可是她一點不感興趣，卻擠進男孩子堆里，向哥哥們請教，鑽研學問。她母親忍不住嘮叨：「你看看你，不學女紅學知識，你是想當女博士嗎？」以當時的社會風氣，這談不上歧視，乖巧的鄧綏不願違逆母親，白天做個安靜的小姑娘，晚上再閱讀經典，兩相不誤。

父親鄧訓非常喜歡她，也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經常與她議論大小事務。父女情深，在永元四年的那次選妃時，鄧訓病故，鄧綏因為要為父守孝，錯過了這次機會。在守孝期間，她日夜啼哭，面容憔悴，三年不食加味之菜。永元七年，朝廷再次選妃，鄧綏得以入選，她身高一米七，顏值很高，顯得鶴立雞群。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永元八年二月，陰氏被冊封為皇后。國之大喜，普天同慶。劉肇賜天下普通男子爵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三級，無籍者及流民欲占田者一級；賜鰥、寡、孤、獨、重病、貧困者粟米五斛。

劉肇很快又發現鄧綏這個小可愛，於這年冬天，立她為貴人，時年十六歲。大家喜聞樂見的宮斗劇開始上演了，不過這場宮斗持續六年之久，容後再提。

不光是活人要宮斗，死人也要宮斗。

永元九年閏八月，一朝失勢、抑鬱成疾的竇太后駕崩。屍骨未寒，劉肇生母梁貴人的姐姐上書，為當年無辜受過的梁貴人鳴冤。三公聯名上奏，請參照建武中元元年，光武帝貶呂后尊號，不再配食太廟的成例，廢除竇太后的尊號，不與漢章帝合葬。但劉肇考慮到政治影響，沒有同意，他親下詔書：「竇氏雖然不遵法度，但太后也經常減損服飾謝罪。朕奉事太后十年，這是大義，而依據禮法，臣子不能貶抑尊上。況且孝宣皇帝也沒有降黜上官太后，你們就不要再提了。」於是將竇太后合葬漢章帝陵。

竇太后之罪可以不究，梁貴人之冤不能不伸。九月，劉肇追尊梁貴人為恭懷皇后，以皇太后之禮重新斂葬。隨後，他為母親服喪，並在漢章帝陵的西邊另起一陵，稱為西陵，將母親風光大葬。無情最是帝王家，時隔多年，經過又一樁血雨腥風，才為上一場人倫悲劇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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