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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來,查果拉住房的變遷……

作者簡介:

劉光福籍貫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1972年12月入伍,在西藏日喀則邊防服役16個春秋,歷任戰士、班長、排長、副連職幹事,連政治指導員,駐崗巴縣56206部隊副部隊長轉業返渝。轉業就職於重慶市石柱縣建設銀行支行至光榮退休。長期從事思想政治工作,親歷西藏邊防「十年浩劫」中期和新時期建軍之初的崢嶸歲月。「青春無悔、賦閑懷舊」,律詩、隨筆等「思念戰友,追憶邊防」的真情流露,被軍地友人廣泛稱讚……

查果拉住房的變遷

劉光福

每當我看到「查果拉主峰」碑與毗鄰的黃色「碉樓」照片、以及那張藍天白雲下大門上方用不鏽鋼管製作的拱形方框間、鐫刻著:「查果拉哨所」字樣的營房照片、為當今官兵們全身心傾注履行軍人職責而倍感欣慰。

1960年由江孜武工隊駐防托克拉邊防隊,此地海拔約4600米。距查果拉主峰東南側約6公里,地勢平坦較開闊,水源較方便。此地恰似「∩」字形,營房三面容易遭受敵人從上至下襲擊。

1961年從亞東獨立營抽調人員組建托克拉邊防隊。周文均任指導員(1960年8月從天水步校畢業),王軍培任副隊長(1960年8月從天水步校畢業),呂增桂任副隊長。

由亞東獨立營抽調部份幹部、戰士從七道班主幹道分道往上修築公路至托克拉。

鑒於托克拉地理位置,上級決定重新選址在海拔5300米的查果拉主峰設點。人站在主峰,站高望遠,可直接觀察到海拔6200米的空楊米山口,相距15. 2公里。鴉片戰爭英軍部份鐵蹄就是從空楊米山口踏入我國領土,沿一道河岸,從嘰嚕鄉經嘎拉入侵江孜地區。

查果拉第一代住房:隱蔽部。1962年2月,時任康巴獨立第十二營參謀祝明昌隨營領導參加江孜軍分區年度工作總結及本年度工作會議,分區要求康巴營在七月底務必完成托克拉搬遷到查果拉駐防,陣地設施建設等工作,保障八月分,分區領導率所屬連隊排以上幹部前往查果拉哨所首次實施連陣地防禦演練「參觀見習」。

古人云:「萬事開頭難」。1962年4月,為了施工方便,托克拉邊防隊將帳蓬移至查果拉山峰。祝明昌參謀帶著營里賦予的光榮而艱巨的工作任務,親臨查果拉與戰士們同吃同住,指導干戰們按其繪製的圖紙進行陣地防禦各類設施進行施工,按質量要求和標準,要求干戰們苦戰三個月,保證如期竣工。一是為了保障七月底前干戰必須從帳蓬搬進蔭蔽部,睡在帳蓬里太冷,晚上聽到狼群嚎叫的聲音,毛骨悚然,心驚膽戰;二是務必保障分區如期在查果拉按照陣地防禦預案進行實兵實彈演習;三是查果拉無霜期短,施工任務重,時間緊,難度大。四是務必提前完成施工任務,干戰才有時間按照預案進行演練。為此,本著先急後緩的原則,首先是修通查果拉哨所至托克拉約6公里的公路,以便從亞東運送木料到查果拉。其次是依山挖壁建隱蔽部,有的隱蔽部三面臨壁,有的兩面臨壁,依地形而修建。修建隱蔽部時,每個隱蔽部四個角落支撐著一根直徑40公分左右粗的園木,室內頂上用25至30公分粗的圓木橫擱著,鋪上一層黑色牛毛氈,牛毛氈上填蓋著泥土,四周用3至4公分厚的木板遮擋,有門框無門心,戰士們用麻袋掛在門框上檔風遮雪,就成為平時能住宿,戰時能抵禦入侵者的兩用房。

在施工期間幹部率先垂範,以身作者,戰士們你追我趕,起早摸黑地奮戰在施工場地,加班加點,沒有月亮干到天黑收工,有月亮時,查果拉離天近,藉助月光照射大地,就要干到晚上9點多鐘才收工。戰士們雙手打起干繭、血皰、雙手背裂開口子流著血珠,沒有一人呻吟,手握園鍬、十字鎬、鋼釺、二錘等原始工具修公路、挖塹壕、築工事,確實遇上巨石才放炮轟炸。所有幹部、戰士都全身心投入施工,電台、機要人員除執班,炊事人員煮飯而外,其餘時間都要主動參加施工,醫務人員背著藥箱參加施工。沒有一人說累,沒有一個人叫苦,都任勞任怨。電台搖機員林紹華,除了值班時間而外,其餘時間主動參加施工,挖塹壕坡陡時站著不便於挖掘,他就跪著挖,雙膝磨破肉皮,血淋淋地仍堅持揮鎬不止。後來被干戰們稱為八年如一日的「老黃牛」。

儘管當時生活極端艱苦,氣候極為惡劣,在短短時間內完成了公路通車、從帳蓬喬遷到隱蔽部、網狀陣地塹壕連接、工事設施等施工任務。保障了江孜軍分區成立後,1962年8月首次在查果拉按照連陣地防禦預案進行實兵實彈演習,由祝明昌當「導演」,呂增桂隊長按照連陣地預案指揮實兵實彈演習。演習結束後,受到分區領導及「參觀見習」幹部們的一致好評。祝明昌參謀寫的預案在分區得到全面推廣。

第二代住房:土磚房。從1963年到1965年,用三年時間,在隱蔽部前面斜坡地帶完成了平整房屋地基、操場、壘砌北倒廳長150米、近3米高的石坎子等工作。搭土坯磚地點:在托克拉相距查果拉約4公里的地方,磚干後,有的戰士只能背2塊磚,體力強者最多背4塊磚。後來在查果拉水池周圍搭磚,就省時省力多了。

1965年春節後,江孜軍分區與日喀則軍分區合併,江孜分區駐防打隆縣騎兵連相應撤銷,馬匹分到各部(分)隊,騎兵連班長王大清(1958年入伍)等10名戰士分到崗巴,同時帶來分給崗巴獨立營的10匹馬匹。營里就給查果拉、塔克遜分別分了兩匹馬用於馱水,這就是當年查果拉兩匹馬的由來。這兩匹馬到托克拉上面馱磚的路線是:每天往返於查果拉陣地「馬鞍形」的一條斜坡小路上,砌牆體時就在查果拉水池馱水,這樣就相應地減輕了戰士們的體力消耗。當時邊防隊人員少,施工期僅有3個多月,氣候又惡劣,山高坡度大,前後三年才完成了南正房、西廂房、北倒廳、食堂一棟砌房、粉牆等工作。面積大約800平方米左右。

查果拉於1965年第二代住房竣工後,兩匹馬在冬季因山高缺氧、氣候惡劣、草料(常言道:馬無夜草不肥)、馬料(青稞、豌豆、胡豆等食糧)、飲水(冬春季節水源也不可能保證馬匹飲水和所需用水)、溜馬(俗話說:牛要放,馬要溜,查果拉山上不可能溜馬)等諸多原因導致兩匹馬喪命於查果拉。

1963年干戰們雙肩將1000餘根木樁,每根高約2米,從哨所起點扛到400至1000米的地方,挖坑立樁,拉牽鐵絲網,完成了哨所(陣地)周長若干公里的鐵絲網樁設施建設。

第三代住房:夾層水泥板房。1972年由拉薩工兵部隊從江孜運來鋼筋混合水泥板,將西倒廳土坯房推倒,在此地和東側修建兩棟夾層水泥板房。即:雙層水泥板中間空隙填充有木屑粉塵(俗稱鋸木面),竣工後室內、外牆體光滑整潔,理所當然直觀比土坯房漂亮美觀。遺憾的是因冰凍期長,晝夜寒氣襲人。填充在夾層的鋸木面夏季吸收水份,冬天凝結成冰而發酵膨脹,使水泥板往外擠壓,導致牆體裂縫開口。各班喬遷入住西倒廳不久,戰士們就又搬回到南正房和西廂房土磚房住宿。

第四代住房,水泥磚房。1987年由四川某縣建築隊承建砌房。建築材料部隊負責,戰士們在第一道河溝邊挖沙摻合水泥搭磚,磚干後才用背包繩套著背上山……,白天施工,晚上站崗。

1979年6月12日,我上查果拉時,看到住房外牆面可能是冰雪對牆體,門窗的侵蝕,狂飆的「吹」殘,牆體原粉刷的泥土大面積脫落,裸露的基礎石頭縫都能藏老鼠。牆體裂縫,漏穿漏過,指拇都伸得進去,門窗破爛不堪,每次外面嗚…嗚…嗚的刮大風時,把門窗打得啪啪直響,室內就吹小風;操場揚沙礫,室內降塵土。從地上、煙筒處、房頂縫隙,風沙「入侵」室內,簡直是無孔不入,床上鋪滿泥沙是「家常便飯」。戰士們儘管用廢報紙搓成條條塞進牆體裂縫,用麻袋釘在門板後面,窗戶玻璃被風刮起來的石子擊破或被凝結的冰霜凍破,有的班用硬紙塊釘住窗戶,火力班就用一塊方塊雨布掛在窗戶上。

每年換房後,戰士們就用麻袋往房頂上背泥土,增加厚度,以防來年冰雪融化後漏水,儘管如此,次年冰雪融化季節還是滲水,戰士們就用罐筒盒子釘在室內房頂木板上,或把瓷盆擱在床上接滲透水。

在邊防哨所(連隊)冬春季節下大雪封堵門窗是屢見不鮮。1983年2月19日(正月初7、星期六),次日早上值班的八班副班長劉興權起床後,地堡內地面鋪著一層白雪,天窗下面堆著雪成「峰」,穿著毛皮鞋走路吱咔吱咔地響,他向往常一樣右手推門,怎麼也推不開,這種被積雪封住地堡門的現象雖然時常發生,但像今天這樣一個一米七幾的年輕壯漢使盡全身力氣都打不開地堡門的現象還是少見的。他叫醒班長何國超,何班長起來估計門是大雪封堵完了,無法推開門,他叫醒全班戰士起床,帶上園鍬,搭人梯從天窗爬出去,連爬帶滾繞道門前,早上的風特別「瘋狂」,嗚…嗚的聲音刺耳又刺臉,真是疾風如刀,戰士們頂著不亞於十級大風,輪流握著園鍬,一鍬一鍬地挖雪,只是挖一個人能行走的通路,挖到門檻時,再挖門邊積雪,經過一小時左右才將封堵門的雪撮完,將門打開。何班長帶著戰士們踏著過膝的雪向營房走下去,風還在繼續吹,戰士們肩上背的槍管口發出噓…噓的「哨音」聲,狂風颳起飛雪,天仍在下雪,風雪交加瀰漫著查果拉哨所。

查果拉的戰士住地堡、居隱蔽部、住透風房,睡通床,床上鋪著一棕墊、一床薄毛氈、一床棉褥子、一件皮墊子,蓋上一床四斤重的棉被,一件6斤左右重的皮大衣,夏季將就睡,冬天難煎熬,睡覺捲縮一團,真是睡如「弓」。冬季氣溫在攝氏零下30多度,特別是住在陣地上的地堡、隱蔽部的戰士們,外面刮大風,室內吹小風,外面下雪,床下積雪,毛皮鞋裡藏雪。冬季晚上站崗穿著毛線襪、過膝的毛氈靴、棉褲棉衣、套上皮大衣、戴上皮手套、戴著皮帽蓋著雙耳,荷槍實彈站崗執勤。我每次子時上陣地查崗,與站崗哨兵言談時,總能聽見他說話顫抖與牙齒上下叩打的聲音,摸一摸年青戰士應是細皮嫩肉的臉蛋,確是粗糙的皮膚,給我的是一種涼透心的感覺;叫他取下手套觸摸一下手時,沒有一點溫度,而是一雙冰涼的手的感覺。使人頭痛的是倒數第三、第二班崗站崗的戰士下崗後(每人一小時),下崗後從腳到頭,全身冷透,在地堡(室內)來回踱步,搓手搓臉,活動筋骨,抽悶煙,望著天窗(窗外)數星星,度時辰,盼天明。我每次上陣地查崗返回宿舍,必須用開水燙腳,否則,就別想睡著覺。班裡戰士們下崗後從何談燙腳後睡覺呢?

從1962年建點到1987年,先後四次修建宿舍,干戰們不畏山高缺氧、戰風沙、頂酷暑、斗嚴寒、用勤勞的雙手、揮灑艱辛的汗水,譜寫了「前人辛苦,後人享福」的篇章,在無茅之地的查果拉建築起軍營,履行建設軍營和保衛邊防的雙重神聖職責。歷代的幹部、戰士們繼承和發楊查果拉「我不吃苦誰吃苦」的光榮傳統,胸懷大志,滿腔熱血,瞭望邊境,鎮守疆土,把自己的青春無私地奉獻給查果拉哨所。

查果拉流傳著:「身居在雪山,腳踏雲霧間。沙石擊面痛,風雪刺骨寒。喜為人民樂,願作艱苦伴。」

被西藏自治區團委曾經授予模範共青團員龐方倫寫下「不戀故鄉景色艷,願與雪山共百年。紅色哨卡出鐵漢,放眼天下守河山」的豪情壯志詩句。

1980年3月16日(部份)記於查果拉哨所

2018.06.03整理於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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