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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終於走出生活了19年的大山，擺脫了身上煙熏火燎的氣味，頂著頭上的塵屑，坐上了大堡鎮開往縣城的班車。

《打工》

文/李衛寧

秀秀終於走出生活了19年的大山，擺脫了身上煙熏火燎的氣味，頂著頭上的塵屑，坐上了大堡鎮開往縣城的班車。貼著車窗看見爸媽送她出門流露出的期望與不舍的眼神，突然想起家裡一曰三頓粗糧就酸菜湯的生活:媽媽把玉米面用溫水調和，加進酵母子，用雙手和勻，在低溫下發酵，然後在鍋里倒上水，燒至快開時，挖出一團面，兩手輪換使麵糰成一球狀，快速向鍋壁貼去，麵糰就在鍋壁形成一個橢p園，加熱蒸熟就做成了玉米麵餅子，老家人叫"鍋塔塔"，吃的時侯蒸一下或用火烤，外黃內酥，再做一鍋酸菜湯，就是一家人的飯食了。偶爾吃一次還覺著香甜可口，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就令人厭煩了

秀秀家地處高山，是大堡鎮最邊遠的村莊一一大城村，僅少了一個字，卻與大城市文明判若天壤。

班車在飛馳，車上的乘客一眼就可概括為兩大類，有穿戴整齊的公家人，也有臟爛不堪和她一樣的庄稼人，倒也不是服裝的差異，也有幾個穿戴整齊的年輕小夥子，搭眼一看就是吃"鍋塔塔″的角色！那些公家人一類的乘客，自上車之後就開始吃，不是糕點，就是水果，最差也拿著一根麻花在啃，而且邊吃邊嘟噥:"大堡的糕點就象死麵餅孑，賊硬！」"大堡的麻花太筋道，半截已下肚，半截還在嘴裡，咬不動！」那些和她一樣的乘客，則坐的端端正正，不吃也不怨，只是朝窗外看。

秀秀打記事起，家裡就沒什麼變化，上山一背斗糞，下山一背斗青草，年復一年。在她上四年級的時侯，一位縣城近效瞎了一隻眼的小夥子來到她家，第二天就把她姑姑引跑了。媽讓她叫姑父，她瞧不起那個"獨眼龍"，憑那熊樣就把可親可愛的姑姑引走了，因此也瞧不起姑姑了，再嫁不下人也別嫁給一個"獨眼龍″呀！可年關將近時，姑父卻帶來了三袋大米兩袋白面，還給爸媽及家人每人一件新衣服。秀秀生平第一次吃上了大米!要知道在大城老家，一年只跟著鐮刀把才吃幾頓白面!她頓時覺得姑父是那樣可敬可愛！引著姑父游山逛景，還聽姑父講他們那裡的事。

"秀秀眼看長大了″爸爸說:"該給她找個下家了″。

媽媽:"找個啥樣的人家哩?要是能找個她姑夫那樣的人家就好了!"

"先給她姑說一聲，讓她在城效找個人家″爸爸說。

"好哎!″媽媽說:"在我們本地，既使兩眼都沒麻達的小伙又能咋?還不是一天三頓`鍋塔塔′酸菜湯?″

帶著這種卑微的目的，尊重姑姑的意見，先在城裡找個工作干，然後找個象樣的下家，秀秀飛出了大山，進城打工去了。

作者簡介:李衛寧，男，1969年12月生於甘肅康縣，1986年高中畢業，之後在康縣陽壩銅礦工作至今。因愛好文學寫作，曾發表習作於《甘肅農民報》微信平台十餘篇，也曾給《隴南報》投稿。

新時代文苑編委會

首席顧問:樊篤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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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趙永康 執行主編：邱要甫

文學評論：吳鎖強

文學責編：張軍 王軍峰 林輝

編委：小包 蒲澤 楊文傑 李選慶 石斌

藝術指導：邱要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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