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員和葯檢之間的軍備競賽
職業運動員,是群特別能吃苦的人。賽場上他們要挖盡體能心智,跟其他世界尖峰力爭分毫之差,下場之後還要跟葯檢部隊鬥智斗勇。
有人類參與的事業基本都能粗分成黑白灰,體育當然不例外。有些手段比較耿直,比如2016里約運動會,據說俄羅斯方面就試圖直接在尿、血檢樣品上動手腳。另有些手段則精微得多,始終遊走在灰色地帶。葯檢方的技術一尺尺地進步,但總比運動員和他們身後的科技團隊慢一拍。
為什麼要嗑?
有個普遍誤會,是選手們會為了臨時改善表現而服藥,但實質上這類莽人眼下只是少數。專業運動員使用藥物更多是為了瞞過身體的自護機制,以經受超額的鍛煉,這正是相關藥物被禁的主因。
安非他命作用在中央神經系統,讓人感覺不到疲累;輸血增加血紅細胞的數量,提高運氧速度……如此種種,全為了在職業生涯內磨走一毫半秒,換個餘生榮耀安穩。如果沒有規制,人類開掘自己身體的手段只會更濫,更不計後果。
三不可
哪些技術和藥物需要被禁?目前官方有三大原則:
1)是否會拔高成績?
2)是否對人體有害?
3)是否有違體育精神?
有兩項過界基本上就得禁。但人體的複雜性、技術發展和隨之而來的應用創意,讓界線一再模糊。
全賴科學的詛咒和恩賜,世界反興奮劑組織現行的全套葯檢,需查驗成分已多達300項。舉個實例,里約有10500名運動員參賽,他們到場、比賽、休息的時間,乃至居住地全都不一樣。要在不同的準確時機,將萬把人逐一篩乾淨。這就是審查任務的規模。
加上人體生理千差萬別。有項檢查是考量睾丸酮(T)和表睾酮(E)的比例,正常T/E比應該是1:1。但人體規格自然散布各有差異,所以比例直到4比1都依然要算作合理。即是說在這項上,還無法將精確把控劑量的選手和酮比天生不平衡的人區分開來。
為了把作弊的空間進一步壓縮,現在運動員們還要帶生理護照。操作上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全面標記一次生理狀態、體液成分。可惜人加設的防禦,人也總能再次繞開。
2017年,世界葯檢組用匿名方式把2011參加過國際比賽的運動員全數重篩,發現當時雖然有近半選手涉嫌違規,卻只有1~2%的血、尿樣本查到了違禁成分——葯檢的網眼還嫌太疏,規例又經常徘徊不前,難以贏過運動員和科技後援們那勝似鐵石的取巧決心。
新提問:腦部刺激該不該禁?
近年來針對大腦的技術正在體育界普及。經顱直流電刺激,簡稱TDCS,原本開發目的是治療癲癇、帕金森等神經疾病。現在發現只要在恰當腦區施加刺激,人體的疲勞感也會消解,效果類似於嗑安非他命;還能加速鞏固肌肉記憶,讓鍛煉效果更緻密。
用上文那三原則來衡量,電刺激無疑是在拔高成績。但跟禁藥不同,電刺激時效短,目前也沒有發現對人體有什麼害處。選手照樣要刻苦訓練,不會妨礙公平競爭。然而換個角度考慮,既然特殊材質的泳衣就算違規,那靠電力加快訓練進度,算不算太過依賴外力?
在O和X之間,現存的邊界需要劃定得更清楚。世界葯檢科學部部長奧利維爾.拉賓,認為檢驗手段和法規最後會進逼到只剩一丁點餘地,讓濫用藥物不再有意義。不過在那天到來之前,渴望極限的人們還是會在灰色扇區里競逐最大可能,榨盡點滴勝機。這場一追一趕的世紀長跑,雙方都還沒打算認輸。
原文:《Olympic swimmer Ryan Lochte broke doping rules. It happens far more than you think 》,by Umair Irfan and Julia Belluz,Jul 27, 2018;有刪改
本文譯自 vox,由譯者 梁兵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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