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千年,兩副船棺訴說巴人
走進重慶巴人博物館,迎面就能看到八根柱子,矗立在大廳中央,柱子頂端固定著兩副巨大的木船。看不出是什麼木質,甚至還有些破損,與常見的破舊木船似乎沒有區別,但,它卻是大名鼎鼎的——巴人船棺葬。
本期,我們將穿越三千餘年,回到船棺出土的地方——銅罐驛鎮冬筍壩,探尋這兩副船棺背後,那一段巴人和巴國的故事……
修鐵路
發現戰國墓葬群 17副巴人船棺葬面世
1954年,隨著成渝鐵路的修建,銅罐驛冬筍壩發現了約有3000年歷史的戰國墓葬群。前後共發掘、清理出了81座墓葬,其中船棺葬有17座。
據當時參與調查與發掘的文物工作者馮漢驥、楊有潤、王家佑回憶,17座船棺排列相當整齊而密集,船棺葬頭部均正對長江。
這些船棺長約5米,都是由直徑約一米以上的楠木或鑿成或刨成舟形棺材。
船形棺上部約成半圓形,底部稍削平,兩端底部斜削,使其翹起成船形,首尾兩端各鑿一大孔。
「這些孔的用處,我們推測是以方便繫繩下葬之用。」區博物館館長唐國慶認為,巴人生前可能也是用這些木船,游戈於江面上撒網捕魚而生,如果船翻後,仍可以將繩索套住孔,將其拉回岸邊。
此說法在《生產船棺葬發掘報告》一書中得到了印證,「船棺葬中的獨木舟,從其大小及製作來看,是完全可以實用的。我們推測,此種葬具或者本來就是墓主人生前實用的交通工具。死後即以之做葬具……不拘其為實用之具或鑿成的葬具。」
古有「北人騎馬,南人乘船」之說。以船棺入葬,意為乘一葉小舟抵達彼岸世界,這與北方喪葬文化中的「車馬坑」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船棺葬主要分為兩種,一種置於土中(即土葬),一種置於岩上,後一種後來發展為岩(懸)棺葬。
在戰國至秦漢之際,以船為棺進行土葬的民族並不多見,唯有巴蜀先民是個例外。
自1954年在冬筍壩和昭化寶輪院首度發掘船棺墓葬,半個多世紀以來,考古工作者在今四川、重慶地區又先後發掘出多處船棺遺存。
三千年前的銅器
打開研究巴人文化的大門
在冬筍壩發現的船棺形狀分兩種,一種是較簡單的獨木舟,另一種則內置一小棺,似內棺外槨,另一端形成腳箱,腳箱內置隨葬品。
船棺內隨葬品很多,有劍、鉞等銅兵器,有釜、盤等銅容器,還有斧、矛等鐵器,說明巴國的工匠具有較高的冶煉技術。
墓葬中除盆、罐等陶器外,還有引人注目的黑紅二色漆器;棺內有竹篾墊以及麻布、絹的痕迹,說明古代巴人在制陶、造漆、紡織技術上已比較發達。
在船棺內出土的銅兵器和銅用具上,很多都以虎紋作為圖案。這也說明巴人把虎作為本民族的保護神和圖騰。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冬筍壩巴人船棺葬的發掘出土,打開了專家們研究巴人文化的大門。
西南有巴國
最早記載於《山海經》
關於巴人,最早的文獻記載是《山海經·海內經》:「西南有巴國。太葜(qiā)生咸鳥,咸鳥生乘厘,乘厘生後照,後照是始為巴人。」太葜即上古時代東方部落首領伏羲,後照為巴人始祖。
由此可見,巴人作為一個民族的出現,能提到傳說中的太葜(傳說中古代華夏部落的首領)時代以前。
然而,兩千多年前,在諸多歷史文獻中都曾有過記載的這個古老民族突然神秘消失。關於巴文化的很多問題,學者們眾說紛紜。巴文化博大精深,但要給它下個確切定義非常困難。
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隨著三峽工程的啟動、文物搶救工作的展開,諸多巴文化遺址在峽江地區被發現和挖掘,如巫山雙堰塘遺址、雲陽李家壩遺址等,巴人在長江流域所創造的燦爛文明,其真實面目逐漸從歷史文獻和傳說里還原在眾多的考古發現中,更逐一呈現在人們眼前。
廩君統一五個氏族
從清江到長江流域逆流而上爭奪鹽業資源
據成書於秦漢的《世本》記載,巴人是「廩君之種」。可惜《世本》早已佚失,好在《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記錄下了廩君的事。
這段夾雜神話色彩的文字,是研究巴人早期歷史的最重要的資料,它向人們透露出有價值的歷史信息:大約在夏、商之際,隨著生產力發展,需要一位統帥來治理五姓氏部落事務,今鄂西的清江流域有巴氏之子名叫務相,與其他同樣居住在武落離山的四姓(樊、瞫、相、鄭),通過擲劍於洞穴、乘土船而不沉等競爭,終於勝出,被推舉為王號廩君。
廩君統一五姓部落,標誌著巴人的正式形成。
隨後,廩君率領巴族沿清江擴展疆土,來到了長江流域。這期間,巴人為奪取鹽業資源曾與以「鹽水女神」為代表的某個母系氏族展開爭戰,並贏得了戰爭。
到公元前12世紀,由於殷商對各部落的壓迫,使巴族與活動在陝西中部的周族結成同盟,共同反對商王朝。
公元前1046年,武王伐紂,巴人給予周武王很大支持,並派兵參加了著名的牧野之戰。
後來,周初分封,將巴氏封為子國,因首領巴子之名稱為巴子國,簡稱巴國,建都江州(今重慶渝中區)。
自此,巴族以一個南方諸侯國見之於史冊。
巴國
因鹽而起 因鹽而生 因鹽而亡
從《山海經》的記載來看,巴族的起源與鹽密不可分。「咸鳥」即鹽鳥,運鹽之鳥。
如今還有很多人都稱鹽為「鹽巴」,可見巴與鹽的特殊關係。
最強盛時期,巴國疆域北接漢中、東至奉節、西到宜賓、南達貴州北部。就是到了現代,重慶的峽江地區,依然留存有很多古鹽場。
比如曾經盛極一時的雲陽雲安古鎮,還有富甲一方的彭水郁山古鎮,都與鹽、與巴國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可以說,巴國是「因鹽而起,因鹽而生」,以鹽強大起來,從漁獵向經商轉變,過上了富足的生活,而又可能是「因鹽而亡」。
因為,鹽在古代文化生活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公元前316年,巴國為秦國所滅,巴王被虜。秦國在江州築城,設置巴都,把巴地納入了秦國的郡縣體制。巴國形成於公元前11世紀的西周初期,滅亡於公元前316年的戰國中期,約有800年歷史。
唐代詩人劉禹錫作也有一首《登司馬錯古城》,描述了當年秦滅巴蜀的情景:「將軍將秦師,西南奠遐服。故壘清江上,蒼煙晦喬木……」
巴蔓子將軍以頭留城、忠信兩全
體現了重慶人忠勇、剛烈、重承諾、顧大局的性格基因
在抗秦過程中,民間傳說的巴蔓子將軍,既是忠勇愛國精神的化身,也是重慶人民重義氣,講誠信,護國愛民,捨生取義傳統道德風尚的人格代表。
巴蔓子為古巴國忠州(今重慶市忠縣)人,是東周末期(約戰國中期)的巴國將軍。
約公元前4世紀,巴國朐忍(今萬州一帶)發生內亂,當時巴國國力衰弱,國君受到叛亂勢力脅迫,百姓被殘害。巴蔓子遂以許諾酬謝楚國三城為代價,借楚兵平息內亂。
事平,楚使索城,巴蔓子認為國家不可分裂,身為人臣不能私下割城。
但不履行承諾是為無信,割掉國土是為不忠,巴蔓子告曰「將吾頭往謝之,城不可得也。」於是自刎,以授楚使。
由此,巴蔓子以頭留城、忠信兩全的故事,在巴渝大地傳頌。
東漢末年,巴郡臨州(即忠縣)名將嚴顏的一句「我州只有斷頭將軍,而沒有投降將軍」,成為弘揚巴蔓子英雄氣概的千古名言,充分體現了重慶人的性格基因——忠勇、剛烈、重承諾、顧大局。
手記
讓文物活在當下 讓歷史告訴未來
《一塊墓碑背後的世族輝煌》(劉氏墓碑),《我區有枚清代稱鹽「大秤砣」》(清代鐵權),《火鍋文化,從清朝的那口鍋說起》(輔首銜環銀火鍋)……6月27日,《你好,文物》在本報首期刊載以來,連續6周的特別報道,集中展示了我區各博物館收藏的數十件文物。
這些文物,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只是一小部分,但卻印證了時間存在過的痕迹,詮釋出獨具一格的九龍坡地域文化。同時,正是這些來自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文物,共同為我們上演了一場驚艷全城的文物大賞。有人說,沒有記憶的民族是沒有前途的不幸的民族,沒有記憶的城市也無法擁有美好的未來。於是,我們從「History」到「Hi,story」向自己的故事問好,然後把我們的歷史變成「High Story」以饗讀者,傳遞這樣的一種記憶。
以期,讓文物活在當下,讓歷史告訴未來。
記者 肖雨 攝影王茂松
小編 小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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