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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亮:我不知道未來

FIRST電影論壇於7月25日舉辦。本屆FIRST訓練營導師蔡明亮先生,和競賽評委會成員楊福東先生一起分享他們的電影觀念,帶領我們回歸電影創作本身,去探查影像的魅力和未來。

本次論壇主題為「流動得影像與技術的歸途」

蔡明亮的闡述和他的電影相似,分享的是某種私人的感受和理解。他講自己最喜歡的電影是三歲時看到的《追魚》,因為有自己的家庭記憶、鄉愁和生命體驗在其中:「我都在展示我自己看過的東西。」

他講到為什麼做客座講師:「我去了他們好象很興奮,我蠻像一隻孔雀的,大家就想看它開屏,當然我每次都開屏了。」

他講出給學生的期末考題目是一道料理,特別提到一杯奇怪的牛奶:「一喝就回想起小時候,這個記憶就回來了,是有一點用處的。」這是食物所能傳遞的感受。

聽起來,蔡明亮並沒有在探討影像創作,而是在講自己的生活。他說:「這些好像跟電影無關,可是有什麼事情是跟電影無關的?創作有什麼時候是跟生活無關的?都是跟生活息息相關的。」

當談到創作,蔡明亮認為創作往往來自人不同的面向。

「我很難研究,因為我不會告訴你我全部的面相。有人說說導演你怎麼會跟你的電影完全不同,我說那是不同的面相,人是很複雜的。不是每個導演、演員、作家都會把自己攤開給你看,他的創作是他的工作狀態,其中也有心思的轉換。有些面相他可能不太好意思給你看,他會轉換,就產生了創作。」

比起談論自己的面相,他更喜歡分享他所看到的面相,在FIRST,在西寧,在世界上各個角落裡都有不同的面相。蔡明亮說青海湖的景色很舒服:「那些花不會討好你的掌聲的,它自然長的,又像盛開又像枯萎,看了非常心動,這是青海湖的真實樣貌。」

當然,儘管蔡明亮反覆強調自己「不知道未來」,但他仍然在確實關心著華語電影的未來。談到盜版,他堅稱自己的電影不出DVD,因為「是一種羞辱」,他說:「我覺得電影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討論一些賣錢不賣錢的事情。我不要你認識我,你要認識我要在對的地方認識我,才能談下去。拍電影是搶市場,但我沒有,我到現在還是沒有。」當他發現自己的電影被剪掉所謂「敏感鏡頭」時說:「我不能阻止你播,但那不是我的電影。」

談起現在大多數的電影,蔡明亮說:「為什麼不可以有一個安靜的畫面在你的家裡呢,為什麼打開就一定很多的事情,很多的掌聲,很多的觀眾,很多的事件,很多的表演,很多的比賽,為什麼都是這些呢?」對華語電影,蔡明亮始終在說真話,在拍真實存在於心中和生活中的影像。

而面對「曲高和寡」的質疑,他說:「曲高和寡是一個感嘆詞,我們希望這個社會多一點人來看好一點的東西,多一點人有他選擇的自由,多一點人有他想要創作的自由,當你有這個自由的時候,你要他存在哪裡,多給一些讓他存在的能力的人被發聲。」

除了自身的創作理念,蔡明亮也熱衷於談論和嘗試新的技術。《家在蘭若寺》是他嘗試將VR技術用在電影創作中的產物,他思考的是如何控制和操縱媒材,使之能夠服務於作品和表達。

最後,蔡明亮提到觀看:「電影是要給人看的,但要用我的方式給你看,這叫做導演的觀看方式,作者的觀看方式,而不是戲院的觀看方式。不是傳統觀看一定要到電影院,頭一個影像不是在這裡,是在爛紙上面出現了一個不同的基理,電影創作變成是可以觸摸的,它是做夢的東西。」而在那樣的創作當中,他坦言:「我開心在我的創作、我的作品做出來,用這麼少的錢把做一部作品做出來了。創作的喜悅是無法分享的。」

相比蔡明亮,楊福東的講述則更加具象地附著在「觀看」這一主題之上。他認為觀眾對電影的觀看在某種意義上被限制了:「電影的標準是什麼,通常看到的電影的標準,所有電影的結果是大家最後剪好的兩小時或者90分鐘,這才是電影的場景和標準,很多時候在藝術這塊,大家一塊拍片子,聊天的時候會想,這個是電影唯一的標準嗎?」

在這一基礎上,楊福東詳細講述了他前不久剛剛在上海龍美術館完成的電影計劃,這也是暨美術館做完這個項目以後,這個項目第一次以片段的形式在全世界巡展。這部存在於美術館中的電影具有濃重的現場感和在地感,是「不可能再次呈現的一部電影」。

前衛的、藝術的創作難免遭到質疑,被冠以新的標籤來固化和解讀,但他執意跳脫出來看藝術創作:「誰是電影?電影是誰?我有時候會覺得,這次在電影節的時候,應該有一種『形式主義』類的電影,還有時候會拗很多詞,就是存在電影,包括美術館的空間電影,包括現在新媒體的VR,所謂新媒體的東西。但在這裡,我覺得一切還是取決於藝術。」

楊福東不覺得這種創作是偏離電影,或背離觀眾:「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其實現在可以源於生活,高於生活,這就看藝術家、導演有他審美的點,他走到那兒,自然會呈現出來觀眾們可以感受到的東西。」

談到青年導演的創作,他從自己的經驗出發,試圖闡述預算與藝術成果的關係:「我個人認為現在的創作,可能大家拍第一部電影、第二部電影是一樣的道理,有時候不是錢的事,質感和錢是沒有關係的,有很多事是可以去做的。」

他自己的電影也是盡量用最省錢的材料的方法去呈現電影工藝,他說:「其實很多時候,我會覺得有一個很大的變化,在國內很多東西會變成一個工人在做這個事情,這是部隊的。這牽扯到藝術家的質感。」他認為很多電影會以極致的視覺去呈現一個簡單的內容,但這並不是本質:「這次我們只有一個小團隊,但他們做的質感也非常好。」

作為藝術家,楊福東認為最重要的是導演的掌控:「現在技術、機器可以很容易的獲得,這個時候,誰主導這個,我覺得這是比較重要的問題。」

近一兩年,我們可以看到有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在進入電影領域,這個趨勢裡面,有很多所謂的藝術家只是標榜自己在做一種新的電影,做反電影的電影,但是在觀看的時候,我們會發現他們用的是非常傳統的電影語言。在這種趨勢里,蔡明亮和楊福東的講述在向我們說明,如果要突圍而促成新的電影語言的產生,會有什麼樣的通路,會有什麼樣的可能性誕生。

新的電影語言是觀念的堅定和創新,同時也有技術的加持。論壇中談到的VR和遊戲都可能帶來新的進路,創作者並不應該拒絕或抵觸它們成為電影的另外一種可能性。同時,電影也能夠藉助他們所具備而現在電影所不具備的手段繼續探索新的語言方式。

「流動的影像與技術的歸途」是本次電影論壇的主題,這個看似宏觀抽象的題目在蔡明亮私人的講述和楊福東坦誠的分享中慢慢落地,變得具體、清晰而有路徑可循。在流動的影像里,我們能看到某種堅定不變的創作本心和極致擴張的生命感受。而在技術的歸途中,電影逐漸變得更加開闊和靈動,那或許是每一個電影創作者在這個時代中所應該尋找到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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