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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Metoo的思考里,我是壞的嗎?

以下這些話,寫給在深夜備受折磨的我。

我不知道誰會看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贊同或者反對,但當我腦海里糾纏不清的想法實在讓我難以入睡時,我決定寫一寫來理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希望寫完以後我會有答案。

其實在今晚看到朋友發給我的那條「北京二外」的微博前,我沒有絲毫困惑,就算有困惑也不是關於metoo這件事的所帶來的影響。我堅定地認為metoo是正確的,是積極的,是絕對意義上對社會變革有益的,是激動人心的,也是大快人心的。我看著朋友圈、微博里一篇篇對性侵犯的控訴,好像隱約感覺到一次關於受害者們全體的awareness,和輿論擴散的強大力量。這種擴散來自於人性,來自於心底「這個社會怎麼會這樣,憑什麼這樣的人」的聲音。我看到了受害者扒開傷口一字一句的實名控訴,不怕背上「蕩婦羞辱」,誓與性侵犯鬥爭到底。

我認為那些控訴中的人是有罪的,他們利用地位,權勢對女孩子在性上做了錯事,他們必須付出代價,而這一切是那些受害者們在法律不健全,權力結構不傾向於弱者時不惜名譽受損換來的。我也在朋友圈轉發了非常激昂的文章《如果這是中國的metoo,我希望它來的更猛烈一些》,成為了支持metoo浪潮的一員。我深知,此時此刻的我永遠無法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想問題,也無法在切身體會這些傷害之後再去發言。如果說我有什麼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在metoo這個問題上做一個不傷害別人的好人,並傳遞好的觀點。

而在我看到朋友發來的那篇「北京二外」的微博以後,我困惑了。我以為有一種態度可以宣揚所有的好,討伐所有的壞,最不濟也是好大於坏。可在我看到「女王C-cup」的微博主po出對我校旅館院T姓(我稱其T姓,原文有姓名)教授長年性騷擾女學生的匿名舉報時,我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兒了。

在我仔細讀了這篇匿名控訴很多遍後,我發現其中和性騷擾有關的內容可以被概括為一句話:「該教授是一個長期對女學生猥瑣至極,圖謀不軌,有賊心沒賊膽的色狼。」其中比較嚴重的內容是「令人不適的暗示,令人難以拒絕的陪酒要求,在火車上不惜換票想與眾多女學生攀談的企圖」。我又回看了好幾遍metoo的標籤,我問自己,他動手了嗎,他性侵了嗎?有性上有引誘和威逼嗎?有具體嚴重騷擾和侵犯的例子嗎?

我問自己,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教授會因其道德敗壞,舉止猥瑣,被學院開除,而女學生們身邊從此會少了一個處在權力結構高處的猥瑣男性;如果這個事是假的,教授會因此事的發酵(已有大量轉發和閱讀量),身敗名裂,背負罵名。他要做的就是去污名化,估計也不會在這個學校久待,而女學生們身邊從此會少了一個說不上好,但有可能被證明沒有實質性壞的老師。一句話,女生在微博上匿名的控訴無論真假對女生無害,而無論真假都對男教授致命。

在我看來,此來信比實名舉報的信服力差太多,而導致其看起來略像誹謗、詆毀的匿名報復。當我打下這些字,我其實有點害怕,我知道自己這樣想有點壞,按照大多數人的說法,你怎麼可以用如此惡意想受害人?因為一定會有人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證據哪有你那麼好找」,「猥瑣男難自證清白,受害人還難以取證呢」,「現在這時候,有人匿名舉報了這樣的猥瑣男怎麼可能不是真的」。這些想法立即讓我想起電影「芳華」里的劉峰,因被誤會對女性圖謀不軌而被流放從而悲慘一生的故事,而那時候,是文革。當然,我絕不是為一個猥瑣的老男人開脫,我只是認為,他就算真的猥瑣缺德,可他沒有罪

於是我問自己,metoo必須是實名的受害人陳述嗎?不實名你為什麼就認為少了信服力?難道女性可憐到只有雙實名、當事人陳述、硬碰硬、玉石俱焚地才能在這場運動中佔有一席之地?意識到這一點的我覺得有些可怕,因為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殘忍了。我試著回答了自己,我說「因為匿名不帶具體事例的舉報,真的好像批鬥色狼的大字報」。

我無法不為那些可能是壞人的男性(或者女性)想一想,到底怎樣才能不偏不倚的討伐真正的惡而不傷及無辜?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找出自己近期欣賞並百分百支持的metoo控訴案例。第一是關於章文的控訴,他竟以「蕩婦羞辱」來攻擊他摸腿模身體的蔣方舟,易曉荷,王嫣芸等人。其中我特別欣賞王嫣芸的做法「章文,還記得2015年夏天你在珠江帝景門口的咖啡館挨過的揍、受過的燙嗎?我是跟你有什麼私仇打了你,但你特別寬宏大量都不敢找警察抓我嗎?」她告訴我,受害女性在metoo中是無錯的一方,且就算男性侵犯者以何種方式受過懲罰也不能抹去他又壞又錯的事實。第二,前些天在朋友圈看到的中傳教授性侵舉報,以及今天我在朋友圈看到的名叫silvia對侵犯的實名控訴,並在結尾寫下「以上陳述全部屬實,本人對此承擔全部法律責任,並保留進一步追究民事,刑事責任的權利。」

回到最初的話題,我之所以感覺到折磨是因為我發現,在看完一封匿名控訴後我的態度,我的立場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在弱者的這一邊了(我自己也是弱者),因為我不認為任何一個弱者對於強者的任何形式的控訴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不接受,這些不夠那麼重,不夠那麼真實,不夠那麼血淋淋的事實可以讓我對metoo的想法產生動搖,就像有人借著metoo的浪潮私心地展開自己的報復,我不接受我有這樣的想法,我希望每一個metoo的事例都是致命的一拳,直到我們打破高牆。

我又問自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就一封匿名信而已,不用那麼較真。可我隨便翻看了一下那位「女王C-cup」的微博來信,po出來的幾乎全是匿名的控訴。雙匿名的好處是,不管真假,都會讓我們認識到這個社會的性侵問題實屬嚴峻,可擁有近700萬粉絲的她,用非當事人匿名對施害人的具名舉報真的會產生好的社會影響嗎?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在對#Metoo的思考里,我是壞的嗎?

我想現在我可能有了答案:我寧願有時做壞人,也不願意做傷害無辜的好人。因為我想不出一種立場可以宣揚所有的好,討伐所有的壞,而且你永遠不知道好是否大於坏。

我希望以後出現的,是更多趨近於實錘的metoo。也許血淋淋,但不會傷及無辜。我願意為這場殘酷而真實的metoo,做一個堅定的擁躉。

我更希望,當女性,當弱者,當那些身處權力底層的人,掀翻桌子,大步向前,重新建立秩序之後,每個人在桌上都有一席之地。而保障每個人都有一席之地的,就是法律。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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